讓自己快樂些不好嗎?若非嗜好自虐,何苦?
「你叫什麼名字?」驀地收回飄遠的思緒,他掩飾地扯開話題。
是喔,和她牽扯不清半天,他竟然連她姓啥名誰都不知道。想到她一定對他的身份背景了若指掌,他開始感到有些不平衡。
她倒也不在意他的敷衍,只是輕挑眉。
「我得說嗎?」
基本上她十分尊重別人的意願,所以不會勉強別人說不願意說的事。除非……別人的意願妨礙她「深層思考」。
不要她說,問她干嘛!?
表索瞪著她,以眼神給了她不用說也知道的回答。
「唐亞書。」她說就是了,免得他把眼楮瞪到內傷,那她多罪過。名字嘛,不就像代號,只是個象征並不值錢。
「真名?」看她說得漫不經心無所謂,他實在不相信,因為她的口氣就像臨時編出一個名字來敷衍他。
「就算我說是真名,你不信我就是不會信,何必多此一問。」想想,活到眼前這歲數,她從來很少說謊。打量完可以看的物品,她走到床邊坐下休息。「既然你無從求證,那相信又何妨。我的名字對你而言應該不是多重要。」
話雖這麼說,不代表她說了謊。
騙人滿累的,不小心就會以大謊圓小謊而愈陷愈深,在被拆穿時更會尷尬得難以做人,可能還得付出不小的代價。但回溯起來,竟是為一個小小謊,實在劃不來。
累人的事,她通常盡量跳過,跳得非常遠。
這女人絕對是在吊他胃口!
算了,懶得理她。就像她說的,她的名字對他來說根本不重要,他追根究底干嘛?不管她叫阿貓還是阿狗,都不過是自己見夢龍的籌碼。
問她名字簡直是無聊,睡覺才是正事。
無視坐在床邊的她,他直接在床的另一邊和衣躺下,迅即閉眼入眠。忙了一整晚他累死了,要不是今天帶她回來,他早像之前一樣回來倒頭就睡。基于她是「自願」跟回,他想她也沒有逃的意願,便懶得費事綁她。
看出他的想法,她笑了。
就算他不怕她跑掉,難道也不怕她偷襲嗎?該說他大腦簡單,還是毫無防人之心呢?真是的。???機會來了!
「你確定消息沒有錯!?」
听到夢門龍主被綁的消息,曾被夢龍「刺激」過的鷹派禿鷹十分雀躍,幾乎從椅子上跳起來。
等得夠久了,皇天不負苦心人,總算是讓他給等到這美好的機會。
「是的,據可靠消息來源,傳回的消息不會有錯。」沉著氣看著禿鷹難得外露的情緒,他只是照實陳述。
要是可以發表意見,他絕不會認為招惹闕龍門是智舉。
闕龍門有九門,任何人踩了其中一門的腳,就是其他八門的敵人。至于和夢龍一樣深藏不露的其他八龍,絕對也不比夢龍好招惹。
傳說雖是傳說,不能不去除些夸大的成分;但被踩了一次痛腳,禿鷹竟然還沒有半點警惕之心。
據那回「親身了解」後,鷹派的人幾乎都了解到闕龍門的傳說大部分都是再「真」不過的,沒摻半點水。
目前鷹派和闕龍門之間井水不犯河水狀態,明明是最理想的。
因此,禿鷹的不死心頗令人費解。
「好,查出是誰做的沒有?」付出的苦心總算要有回報了,令禿鷹振奮不已。
「還沒,夢門人也不清楚,正在追查中。」
「我們得比夢門人早一步查出對方的身份,盡快和他取得聯系!」能不顯露身份和夢門過不去、綁走一群人「注意」的夢龍,看樣子對方本事不小。
要是能收買那個人和他合作,想必對他大有助益。
得在夢門人之前找到他,否則極有可能又是一場空。
「是。」他餃命離去。
身為下屬,再無奈也只能听命行事。是否該告訴其他舵主這件事呢?但……說了只怕他的小命保不住。不,家里還有老母妻小哩,他不能輕易冒險。
看來,只能希望禿鷹的剛愎自用不會讓鷹派樹立了最大的敵人。
都怪過于高傲自大的性格,讓禿鷹吞忍不下當初夢龍所給的侮辱。
見屬下離去,獨處暗室的禿鷹緊抿薄唇,然後邪揚起一抹冷笑。唐亞書,我終究會讓你知道──你當初犯了多大的一個錯誤!???就如鬼索所說,他在休息足夠、梳洗過後便換了家旅館。
和前一個地方一樣,他專挑地處偏僻的旅館住。從這一點看得出來,他還是有心思細膩的地方。
由于觀察能力一流,夢龍要在短期間看透一個人並不難。
有時候,這似乎不能算是一個好處……看他心神思緒全專注在手提電腦中,她也沒湊過去。站在房間的窗邊,俯望著窗外稀落的路人,她的神態倒是挺愜意的。
「難喝……」
「什麼!?」過于專心的鬼索,被她突然逸出嘴邊的話嚇了一跳,從電腦熒幕上?起的視線有些茫然。
玩歸玩,別想賴掉你的工作。
陰絕把一些疑難雜癥傳進他的手提電腦,只附帶這麼一句提醒,且限他隔日回傳,導致他今天暫時不能去忙「私事」。
從住進這家旅館到現在,他已整整工作六小時沒動過。
誰在玩了!?鬼索邊工作邊郁卒得要命,幾乎能看見陰絕那冷漠的家伙,張著一對黑幽的眼晃到他面前監督他。
懊死的陰絕,以為他是超人加電腦天才投胎的嗎?
丟那麼多問題,教他怎麼在一天之內解決?若非人在海外,他內疚于將陰鬼門全丟給陰絕扛著,他才不會不吭聲的埋在一堆程式里殺腦細胞。陰絕那比誰都會算計的死家伙八成也是認?機會難得,才會這樣吃定他!
見他望過來,她甜甜一笑,還以為自己早被遺忘。
「這里提供的茶好難喝。」見他沒听清楚她的意思,她無辜地說著,同時迎接他蹙起的眉頭。眉心都打結了,他不高興的反應果真直接。
知道他得心無旁鶩,所以她也安靜了半天,當自己「不存在」六個鐘頭,這段時間一個字也沒說過,算夠為他著想了。
她仍沒吵他的意思,剛才不過是自言自語,?手中的茶水嘆氣而已。她能忍受食物索然無味,卻不太能接受所喝的茶味干澀到難以入口。
總之,她沒吵他的意思,是他自己不夠專注,怪不得她。
「拜托你有點肉票的樣子好不好?」一股悶氣上心頭,讓鬼索腦袋里的程式?生混亂。他煩躁地關掉電腦,決定暫時休工。
「?你這聲「拜托」,當然是好,不過……」孺子可教也,短短時間內他已進步到懂得「拜托」,不再粗話連篇,這是好現象。「我沒當過肉票,不太知道一般的肉票都是什麼樣子。」她的語氣大有要他教教她的意味。
其實她滿懷疑的,哪個被綁的肉票能像她這般「無拘無束」。
她會沒有當肉票的自覺,基本上還是拜他所賜哩。他總是當她不存在,不然就是以凶惡的眼神瞪她幾眼,她哪起得了自覺。
表索並不知道,凶惡的眼神她見多了,比家常便飯還常見。以眼神要嚇著她、讓她恐懼並不容易。
也許是……她表現得夠「靜」,他才會沒發現這一點吧。
表索因為她的話粗眉鎖得更緊。
一句諷刺話,他並不以為那聲拜托是真拜托,更不要她認定是。
「你說吧,我研究一下,應該會表現得更「稱職」。」柔柔地問著,她溫馴得像只無害的小綿羊,配合的意願極高。
心震了一下,他再度?心中不安份的鼓勵煩躁著。
就是她這種態度,讓他不知該拿她如何是好、該以何種眼光看待她。他無法否認,謎樣的她令他浮躁、感到異樣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