戌時的玻璃鞋 第4頁

她的態度看在別人眼中很正常,仿佛只是一個故意給男友找麻煩的女人。

但他不是她的男友,她也只是個被橡皮糖黏上的倒霉鬼。

她不要他的「伺候」,只是揣測他到底何時才會不再來煩人,離她遠遠的。

沒有能讓他離她三尺的禁制台,她只好要自己盡量對他視而不見。

礙眼的東西晃來晃去,想當作完全沒看見很難,為了保持自己度假的好心情,她必須努力嘗試,不讓他沒道理的行為舉止影響自己。

等她休假結束,有他好看的了。

看她怎麼搞垮他的形象,報此假期被毀之仇!

「別這樣嘛,我又沒在里頭下毒。」傅劭君很努力保持殷勤的笑臉和態度。

「我又不是怕你下毒。」

毒死她,對他有何好處?他想謀財害命,她也沒那個資格讓人謀害。

她手上幾張信用卡的額度都不高,正鎖在飯店的保險櫃里,家里連房子都還在繳貸款,大型財產惟一繳清的是她在開的那輛二手老爺車。

她完全沒有可以讓人覬覦的身家。

即使對他的糾纏不休感到厭煩,她仍然肯定像他這樣的人,不至于被女人拒絕就萌生殺意。縱使他被拒絕的經驗恐怕很少。

「哦,那你還怕什麼?」傅劭君乘機挑釁。

只要她有反應,他都不會放過,認定有反應總比沒反應好。

從開始到現在,她對他的態度雖然從未熱絡,至少一天比一天多瞪了他幾眼,諷刺的話也多了幾句。

迫人嘛!最怕的是對方對你不理不睬,讓你像在追求木頭似的。

白他一眼,那妃沒好氣的說︰

「怕只喝一口,你就以為我愛上你了,惹人煩不說,還變本加厲糾纏不休,四處去宣揚我是你的人,那我就是無事惹來一身腥了。這樣說得夠清楚了沒有?」

她是不是沒把話說得太刻薄,才沒讓他知難而退?

如果刻薄才能讓他卻步,她就豁出去了。

頓口氣,傅劭君竟問道︰「愛上我有什麼關系?」

她是他的人……這句話讓他愈想愈高興,感覺挺不錯的。

從來沒遇過像她這樣不賞臉的女人,傅劭君在微微的懊惱之下,也覺得新鮮,不由得更想把她追到手。

兩人之間即將進出的火花讓他期待。

老天——她是在跟番仔說話嗎?那妃咬緊牙關、努力保持冷靜,並壓低聲量詛咒道︰「我沒有要愛上你,不想也不會愛上你。」

他不是笨蛋,會听不出來她話里的諷刺才有鬼!

飯店里那麼多女人,眼前就有一堆身材姣好的泳裝美女在泳池邊走動,而且心甘情願又不長眼的迷途小搬羊一堆,憑他的條件要釣一個來打發時間還不容易?干嘛對她死纏不放,破壞她的假期?這是她辛苦工作很久才賺來的假期啊!

天可憐見,她很希望自己在假期結束之後容光煥發的回去。

「做人別太鐵齒,哪天你愛上我了不是很尷尬?」

暗劭君竟然以心存善念的模樣勸說起來。

「你別來煩我不就行了!」那妃快嘔出血來了。

「意思是,只要我一直煩著你,你就會愛上我?」

將她的話自行解讀完畢之後,傅劭君露出無比開心的笑容,一副受到莫大鼓勵,準備再接再厲煩到她愛上他為止的口氣。

他也相信「精誠所至,金石為開」這句話。

「錯!我的話你一句都沒听懂,你是不是存心跟我唱反調?」被他逼出火氣,那妃瞪著他的脖子——想掐死、掐死、掐死他,掐死他這個甩不掉、罵不走、踢不開的臭男人!

要是他把她的寶貝假期浪費光了,她肯定拿他當三世仇人看待。

「對對對,你的話我是一句都沒听懂。不過,我討好你都來不及了,可沒膽存心和你唱反調喔!听都听不懂了,怎麼跟你唱反調,對吧?」傅劭君一臉無辜的又奉上手中的冰涼飲料道︰「火氣大會傷身,來,喝點涼的,消消火。」

瞧,他這好男人當得多稱職哪!

對女性同胞的態度向來友好,他卻也投這麼費心伺候一個女人過。他發現自己不但適應力良好,還漸漸甘之如飴起來,他該給自己一點掌聲。

對母親大人,他都沒這樣討好過。

「你……」那妃差點因為他滑稽的表情笑出來。

不見驕傲自大,只見他的巴結討好,她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誤會他了。

見她神情似有動搖,傅劭君自然更加把勁,涎著臉道︰「大小姐,我辛辛苦苦為你端了半天的飲料,你就賞賞臉,起碼喝個一口吧?」

討好女人,還真是一門辛苦的學問。

「你到底有何目的?」那妃盯著他手中的飲料問道。

她想知道他對自己糾纏不休的理由。

「我喜歡你,所以想接近你、了解你,希望你多看我兩眼,還能有什麼目的?」傅劭君說的像是順口溜般,沒有任何心虛之處,連自己都訝異。

不過,他自己听起來都覺得還算合理。

至少他覺得那妃與眾不同,跟一般的女人很不一樣。若不是因為她特別,他不可能像這樣放段去討好一個女人。

「我怎麼知道你是否居心叵測。」

那妃不給面子地輕哼一聲,沒把他的話當真。

如果只是因為她抽中一雙玻璃鞋,他就想接近她,進而喜歡上她,理由未免過于牽強。真是這樣,他怎麼不去接近、喜歡上其他抽中玻璃鞋的女人。

她不是灰姑娘,他也不會是她的王子。

「你有什麼能讓我覬覦的嗎?」傅劭君很自然的反問。

錢他自己就有,美女他也不缺,他沒必要對這個女人「居心叵測」。

那妃眯了眯眼,眸中閃過讓人無法理解的光芒,然後對他扯出一抹微笑。

在他看傻了眼,為她燦爛的笑容入迷時,她不客氣的伸出雙掌,將站在泳池旁的地往後一推。

還來不及反應,傅劭君整個人就被推進泳池里,濺起頗高的水花。

他連叫都來不及叫!

此舉自然引來泳池畔他人訝異的目光,那妃卻是立于池邊,悠哉游哉拿大毛巾擦起濕發,冷眼看著被她推下水的人,穿著襯衫長褲在水里手腳並用的亂劃。

看起來還挺好笑的。

「咳咳咳……你……你干嗎推我下水?」

嗆了一大口水,一臉驚慌的傅劭君才浮出水面。

狼狽的掛在泳池邊猛咳,他仍不忘抬眼瞪著該死的罪魁禍首。

他不是不會游泳,只是沒有落水的心理準備,一下子慌了手腳。

在這種公眾場合出糗,不馬上傳遍社交圈才有鬼!

唉!他的一世英明恐怕就這麼毀了。

「是我推的嗎?」

那妃模模發絲,俯視水邊狼狽的傅劭君,俏顏上盡是無辜。

這是懲罰他狗眼看人低,諷刺人還拐彎抹角。她是沒啥被人覬覦的東西,但不用別人特別提醒。

她甘于平凡,不行啊?

「你竟然想否認……」

暗劭君把頭理在手臂里,像挫敗的小狽,根本不知道自己是哪句話惹惱眼前的女人,能氣得她把他推進泳池里。習慣當個紳士,他還真不知道該如何面對不合理的狀況,不知如何面對女人存心耍詐的無辜嘴臉。

把臉藏起來,免得更多人發現他是誰。

炳!他相信自己有一堆人證,足以肯定她是凶手。

看他頹喪的樣子,那妃突然在泳池邊蹲下來,安慰小狽一樣的拍拍他的腦袋,頗為得意的道︰「早說了離我遠一點,對你只有好處役有壞處。」

這樣算是仁至義盡了吧?

「是嗎?」

眼中閃過邪惡的光芒,傅劭君突然玩心大起,一抬臉便扯住那妃的手腕,毫不客氣的把她拉下水,讓她跟他一起當落湯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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