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言的影,對主人永遠都是有問必答,絕不會因心情差就沉默拒答,這就是一種極端的服從。
若非主人命令,影絕不會自動現身。有時候連身為主人的九龍都不禁要懷疑,影子們是否真的‘如影隨形’。
但即使被主人漠視、忽略,影子們卻不曾真的從主人們的身旁消失。
就像空氣,雖然看不到,卻活生生地存在。
謗據觀察所得,影實在怪到像絕對服從的機器,不太像個人類。
「主人說是便是。」赤影無意辯駁頂撞,恭敬不變地請求︰「若是可以,請主人讓我繼續拆繃帶。」
事實上,她被赤龍緊掐的手腕已呈紅腫。
「該死!我說的話,你一句也沒給我听進耳里!」簡直是故意和他作對。
「我是嗎?」赤影還以為自已听得夠認真,甚至一字不漏。
赤龍氣夠了,一清二楚的命令︰「沒有我的同意,繃帶一圈都不許拆。」
這是主人的……命令?應該是。唉,是命令,影就得服從。
「我知道了。」萬一主人忘了命令她拆掉,那不是要里到臭掉?不過,身為得絕對服從的影,就是這點可悲。
希望主人別太健忘才好!很多事不是影能要求,只能靠主人的體貼了。
「知道什麼?我懷疑你什麼也不知道!」心事積在心頭半年之久,他大感煩躁。
赤影略為遲疑地問道︰「主人,我可以問一件事嗎?」
「什麼事?」煩氣稍降,影的語氣讓他好奇。
「要主人松手,算是以下犯上嗎?」這點她不太確定。可知的是,主人的情緒全反應在他手勁的力道上,他再不松手,她的手恐怕就得報銷了。
當然她擔心的不是自己的手報廢,而是一旦少了只手,她要保護主人就更顯困難。現在赤龍的處境與往常不同,暗處隨時有見不著的敵人,她必須更謹慎。要不是因為這點,就算手被主人折斷,她也不會皺一下眉頭。
「笨蛋,手會痛你干嘛不早說!」一看到赤影紅腫得像‘發糕’的小手,一陣氣惱立即沖上他的心頭,教他氣結。
是影的痛覺遲鈍嗎?為什麼她受到傷害,總是無動于衷,能夠一副面無表情、若無其事的樣子?赤龍知道自己的手勁有多大,加上剛才一氣之下沒注意到該注意力道。
「不是很痛。」赤影將被主人甩開的手收到身後,不希望他小題大作。
拼命使勁掐的人是他,難道他不知道自己抓得多用力?近來,赤影對自己跟隨的主人感到十分陌生,老是無法理解他的言行何以變得如此怪異。
六年……就像白跟了一樣。
「對,不痛,只是快廢了!」他怒瞪裝傻的赤影。
赤影想說他真的變得很怪,但想起赤龍之前的反駁,又緩緩地將話吞回肚子。
她差點忘了他是主人,要說什麼怪話、要發什麼怪脾氣,是主人的自由。
就算大感怪異,她也不該多嘴,更沒多嘴的權利。
或許是主人近來的不對勁,連帶讓身為影子的她也差點忘卻了本分。這點,不該再犯!于是乎,赤影決定三緘其口。
看赤影低下頭,他煩躁地問︰「為什麼不說話了?」
「主人……要我說什麼呢?」
可惡!天殺的可惡!「該死的你,說什麼都好!難道你就真的沒有半點自己的思想、自己的感受?!」
「我不需要。」赤影接受命令,算是說話了。
「不需要?」拳頭漸漸握緊,他拼命壓下心里的不悅。
「我的職責是保護主人,不需要思想。」至于感受……縱使影的確有七情六欲,也不該正視其存在。
降下不悅,他嘆問︰「不需要,不代表你沒有思想吧!」
「主人到底想說什麼,要我怎麼做?」
真是……無藥可救。「算了,你下去吧!」
事實上,赤龍也不太明白自己想說什麼,只是對影永遠沒有異議的服從感到無奈。他就是希望影偶爾也能有點自己的想法,反應出心底真正的想法……難道說,這樣簡單的要求,對影子來說也算太過分?一個命令,一個動作,她又不是軍人,更不是機器人。
赤影的眸光一閃,仍舊無語,立刻餃命消失在赤龍眼前。
★★★
美國傳來資料,想暗殺赤龍的對象已有眉目。
收到資料之後,赤龍的眉宇始終微蹙,對于這個‘眉目’沒有太多的驚訝,只是有些痛心……寧願最後結果,不會真是如資料上所示。
總之——煩!
「煩什麼,等揪出那顆老鼠屎,你再去煩也還差不多。」一眼看穿赤龍的感覺,隨手把玩著緊貼頸項的一只古董玉,青龍不以為然地訕笑。
「說得也是。」真相未明,多煩的確是浪費精神。
況且身在台灣,離美國實在太遠,就算想親自調查,他也鞭長莫及。
「那你干嘛還那一張要死不死的臉?」青龍挑起俊朗的眉笑問。
算算日子,赤龍住進青們也快半個月,雖然青龍有大大小小的事要忙,不能天天上赤日閣串門子;但每次來,他都不見赤龍有多好的心情。
「我悶。」
「哦?!原來你也知道你這個人悶得可以?」青龍故意提高音量,驚奇得像發現新大陸一般。
來台灣近半個月,赤龍幾乎可以說足不出戶,別說青門,連赤日閣都沒人見他踏出幾步。能夠不悶,青龍才感到佩服。
赤龍不太可能和送食物的屬下聊天,近來又刻意忽視赤影的存在,無事可做,哪里都不去,他還奇怪赤龍是怎麼打發無聊的時間。
「我覺得……」赤龍緩緩露出許久未見的笑容,對著青龍慢條斯理地道︰「你很想陪我‘活動’一下筋骨。」
青龍搖搖頭,「我想,這其中有很大的‘誤會’。」忙碌了一早上,好不容易偷個閑,他才不要花費力氣在這種事上頭。
而且他也沒那麼傻,就算真要陪赤龍活動筋骨,也不該是在這個時候。赤龍‘養精蓄銳’至少將近半個月,對鎮日操勞的他來說,太不利了。
「可是你的表情告訴我,你很想。」赤龍仍是含笑。
「錯誤的訊息不可信,我的心不想,本人也這麼說了,你應該相信我真心說出來的話。」赤龍的笑容實在有點恐怖。他是不是該說莎喲娜拉,趕緊離開?
「我怕你口是心非,只是不好意思,和我客氣而已。」看到青龍的滑稽反應,他的心情莫名好了幾分。
客氣?別傻了。「謝謝你的體貼,不過你大可放心,我絕對是心口如一。」多麼懇切真誠的保證啊!
看來赤日閣不宜久留,閃人去似乎是個不錯的打算。
「奇怪,你的表情又告訴我……」赤龍微微挑起眉,「你很想丟下正感到無聊的伙伴,自己去找樂子?」
唷!這小子變得這麼聰明,真是要不得。「胡說八道,我這人最重情義,怎麼可能會有如此泯滅人性的念頭。」
唉,嘴快不可活,自掘墳墓,想溜都不成了。
想他平日雖喜歡到處串門子,也沒到美國叨擾過司幾次,司這家伙干嘛找他麻煩?真是自作孽不可活,誰教他看夢龍一擔心,就起了個將這個麻煩接下的白痴念頭。
真是怨不得人哪!青龍在心底自憐地嘆道。
「是嗎?」赤龍不太信任他的樣子。
「絕對是。」眸光一轉,青龍討好地道︰「你無聊的話,我倒是能提供一點建議。」
「什麼建議?」赤龍不太感興趣的問。
一想到要被困在台灣,這種不得動彈的日子不知得過多久,而對于在美國的光門,又只能以電話遙控,他就覺得悶得難受,對任何事都提不起太大的興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