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凍酷男 第16頁

原本精神委靡得像快死掉的小家伙,不知哪里來的精神,烏黑的雙瞳在瞬間布滿防備,軟綿綿的身體,在片刻間轉成刺犯般的武裝,循聲警戒地面對朝自己跑來的人影一副備戰府敵的凶悍狀態。

由遠跑近的雷煜,幾乎要相信起世界上真有神跡,不然他怎麼能親眼看到一個明明毫無元氣的人,竟在瞬間充滿生氣,一掃原有的頹靡。

「我警告你,我不是什麼小表!不準你這麼叫我!」

謗本沒力氣說話的小家伙,卻不知從哪里來的力量將話吼出口,硬生生地砸在他的俊臉上。

顯然「小表」兩個字,剛好是這小家伙最諱人言的禁忌。

雷煜以審視的目光,看著不及他肩膀高的小家伙,將小家伙狼狽的模樣從頭到腳打量一遍;髒兮兮的衣服和牛仔褲,短短的頭發也亂成一團,瘦小的身後背著一個和主人差不多同樣髒,對小家伙來說已不堪負荷的背包。

幾個字眼閃過雷煜的腦海——一個髒兮兮的……

逃家小子!

「你住哪里?我送你回去。」雷煜想將小家伙拉離河邊,省得要是小家伙一不小心掉進河中,他還得下水「撈魚」。

「你滾開,我不要回去!」小家伙用力地推開他,突然用日語吼著。

望著小家伙髒兮兮的小臉上那對晶亮烏黑的眸子,雷煜有一刻的微愕,那對烏黑的眸子里充滿銳利的防備,似乎將他當成某種得「逃離」的人。

「你以為我是要抓你回家的人嗎?」他不禁挑起眉,也用日語問。

原來小家伙是日本人,該不會是逃家以後決定來法國自助旅行,旅費被偷還是弄丟,才會落得現在這副狼狽樣?不過小家伙之前說的法語倒是挺流利的,害他還以為小家伙是長住法國或在法國長大的亞裔。

雷煜一臉可笑的神情讓小家伙迷惑,難道他不是要抓自己回去的人?

小家伙眼神犀利地盯著眼前出色的男子,吞吞吐吐地問︰「你不是……不是‘闕龍門’的人?」

直到這一刻,稍微松懈一點的小家伙,才比較仔細地去打量對方的模樣。

眼前這男人顯然不是純法國人,洋人的五官中難掩的是東方人的輪廓,是優生學中會令人贊嘆的混血兒,長長的睫毛下所覆蓋的是一對漂亮得驚人的眸子,琥珀色中帶著灰藍色的瞳孔,是她在法國也很少見到的瞳色。

這男人有絕對堪稱出色的外表。評鑒過雷煜後的小家伙不能否認,他足以和闕龍門里那些出眾傲人、一出現就吸引眾人目光的家伙相提並論。她猜這個男人應該是二十歲左右,比她大個四五歲而已,小家伙在心底暗暗評估。會說日語的雷煜讓她難消戒心,並沒有完全卸下防備。

听到她提起耳熟的三個字,雷煜只是不動聲色地搖頭,轉身說道︰「算了!你盡避在那里慢慢龍啊鳳的嚷,既然你不需要我的幫助,我走了。」

他不喜歡管別人的閑事,人家又擺明不要他的雞婆,依雷煜的個性,自然是走人。

至于「闕龍門」,大二暑假那年,去日本分公司見習順便游玩時,他在日本听說過這是某個神秘而龐大的組織,卻沒想到會在法國再听到這三個字。

不過小家伙如果是日本人,會從小家伙口中听到這三個字也不算奇怪,只是他想不通像小家伙這樣外表單純的一個孩子,怎麼會和那種「組織」扯上關系?

「你——」誰在龍啊鳳的嚷,真沒常識,她說的是闕龍門耶!就算法國的「銀門」不是總壇,闕龍門在法國的影響力還是舉足輕重,一般人也不至于不知道吧!沒想到他會就這樣離去,小家伙一時無言以對,以至于只能生氣地瞪著他俊朗的身影,毫不遲疑地往不遠處的一棵大樹走去,就當作不曾發現自己一樣,開始享用起他原本要享用的午餐。

當雷煜咬了一口三明治後,即使有點距離,小家伙還是忍不住吞了一口口水。撫著扁平的肚子,她才想起自己有多餓。

雷煜以眼角余光好關地看著撫著肚皮、想偷襲誰似的小家伙,此刻正不自覺地朝他的位置移近,骨碌碌的黑眸直盯著他手中的食物。

在這種好笑的情況下,他仍只是若無其事地吃著午餐。看來小家伙之前走路會那麼搖來晃去,恐怕是餓壞了。

直到小家伙離他不到十步的距離,雷煜才拿起一個三明治,朝小家伙淡淡地問道︰「要不要吃?」

瑪拉姆替他做了整整四大塊的三明治,分一點給餓壞的小表也無所謂。

可是防心極重的小家伙就像野貓盯著要喂食的人類一樣,即使已經饑腸轆轆,還是十分地小心謹慎,不肯貿然接近人。

「不吃?那就不準在心底說我小氣……你不要,我就自己吃羅!」發現這一點的雷煜,無所謂地收回手,準備享用第二塊三明治。

說時遲、那時快,小家伙以餓虎撲羊的姿勢沖向他,在剎那間劫走他手中的三明治,不客氣地狠吞虎咽起來,再也顧不得任何事。

看這小家伙夸張的吃相,活像不知餓了多久的乞丐。雷煜把剩下的兩塊三明治都放在小家伙的面前,打開水壺的蓋子,邊喝瑪拉姆自釀的葡萄酒邊道︰「都給你吃吧!吃慢點,否則噎到我不管。」

要是這話出自雷翼的口,人家一定以為他是在取笑誰;但出自雷煜,卻只是老實地說出心底的想法。他的確只是不希望小家伙吃太快噎到以後,沒東西好怪,反而怪他不該給他三明治吃,才會害他噎到。這種莫須有的罪名並不怎麼讓人喜歡。

連聲「謝」也沒有,吃完一塊三明治的小家伙立即兩手又各拿起一塊三明治,就像怕人家搶,或伯雷煜會後悔似的兩塊一起咬。

「咳咳……」

「竟然真的噎到。」望著猛捶胸口、臉色鐵青的小家伙,雷煜冷淡地道︰「告訴你不要吞那麼急,又沒人會和你搶。」

因為瑪拉姆沒有替他準備其他的飲料,他只好將手中裝著葡萄酒的水壺遞給小家伙。

小家伙以為是水,一接過手就仰頭猛灌,猛然吞下好幾大日以後,卻突然向前噴了一嘴,惱火地質問︰「你給我喝的是什麼鬼——」

小家伙的聲音在看見雷煜的臉色以後,瞬間消失。

不是見鬼了,只是那一口從嘴里噴出的葡萄酒,好巧不巧地全落在雷煜的俊臉和價值不菲的衣服上。霎時,潔淨的白色襯衫染上葡萄酒的斑斑紅點。一時,空氣仿佛凍結在他們之間。

盯著雷煜看的小家伙,因他轉綠的眸光而緊張得直吞口水。正以為他會惱怒地罵人時,卻只見他半垂下睫毛,緩緩地解開衣袖上的銀質袖扣,放下半卷起的長袖,用袖子去擦拭噴在他臉上的液體。

既然前半身的衣服已經慘不忍睹,雷煜也沒有必要介意袖子會髒。

「葡萄酒。」他沒有看著小家伙,平靜地回答,「女乃女乃辛苦自釀的酒,大概不合你尊貴的口,不過不喜歡喝也不用吐出來。」

顯然雷煜責難的不是被吐了一身,而是瑪拉姆辛苦釀的葡萄酒被糟蹋。

「干嗎諷刺人,我又不是故意吐出來噴你一臉一身的。」像是懺悔亦像賭氣似的小家伙,二話不說就拿起水壺中的葡萄酒猛灌進嘴里,證明自己並不討厭喝。

或許雷煜語氣中對瑪拉姆的歉意,真的傳入小家伙的心中,不禁讓小家伙對未曾謀面的瑪拉姆也升起一股內疚的感覺……仿佛能體會老人家釀酒時的辛苦、心意,好像就這麼讓她給一嘴噴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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