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魁公主狀元郎 第7頁

雖然相處不到一刻鐘,他便已發現她有卓然的心性,與一般青樓歌妓不同,也非尋常女子。她話中有自憐、無自卑,坦率不失真性情,他不忍心要如此特別的女人為他貶低自己,也明白長孫義為何堅持要介紹這個友人讓他認識。

她的確特別。是朋友,何必需要分身份男女?

「雲攸說得有理,別說些讓人听了郁悶的話,更何況你賣藝不賣身,說那些話做什麼?」長孫義高興的接下向雲攸的話。他真的沒看錯人,這向雲攸的確是好人品。

柳若顏掃他一眼,「你又扯遠了。」她對向雲攸的話是感動,卻又怕日後顏若的身分被揭穿以後,自己恐將無顏以對。

「柳姑娘能守身如玉,在青樓之中實屬難得。」向雲攸的話沒有嘲諷,只是月兌口說出事實。

「會進醉君樓是迫于無奈,能守住清白,是老天的慈悲。」她喟然一笑,和一般青樓女子相比,她算是幸運的了,所以她知足。

而她那抹惹人憐的笑意,更是牽出向雲攸對一般女子早已不曾有的悸動。

「向公子?」柳若顏見他有些失神,不禁柔聲輕喚。

「別叫了,他是看你看傻了眼。」長孫義在一旁調侃輕笑,才使得向雲攸猛然收回心神。

「你胡說八道,是要害我和向公子難堪到無法做朋友嗎?」她粉女敕白皙的臉龐染上紅霞,有些埋怨地朝長孫義望去。

「既是朋友,那柳姑娘是否願意叫我雲攸?」

柳若顏因為向雲攸突來的話,愕然的看向他。

「這樣好,才不會顯得太生疏。」長孫義開懷的笑著附和。

「如果向公子不認為被冒犯,這是若顏的榮幸,你不嫌棄的話,也叫我若顏吧!」她失笑地回答。

「若顏,從今天起,我們是朋友了。」向雲攸以茶代酒敬她一杯。

「還請你多多指教,雲攸。」她澀然一笑,舉杯回禮。

是啊!是「朋友」,也只能是朋友不是嗎……

第3章(1)

向雲攸踏入後院亭閣,便听到伴隨著如泣如訴琴音傳來的吟唱,令人不難發覺彈琴者心中的惆悵與絲絲落寞。

小翠發現了他,會心一笑,便悄悄退去。

柳若顏似與琴音合而為一,沉浸在幽幽的自憐里,這是外人見不到的,她總是獨處彈琴時才會不經意地彈這般旋律。

算是她舒緩郁悶的方式吧!一曲彈完,她就會將自憐的情緒拋諸九霄雲外。

「你該彈些愉悅的曲子。」待她一曲彈罷,向雲攸才走近。

「你何時來的?」她淡淡地笑問。近來,他的來訪已不是醉君樓的奇事。

「剛來不久。」

她從亭閣中翩然起身步入幽徑,清幽發香飄然掠過他的鼻息,讓他的心一窒,卻仍是跟上她的慢步輕移。

「長孫義呢?」她想掩飾自己的尷尬,自然不能讓他發現臉上的不自在。只是她卻不見身後的人影微僵,臉色有些暗沉。

柳若顏沒听到回音,以為他不在身後,驀然轉身,就這麼撞進他寬闊的胸膛里。

向雲攸一愣,立即以雙手穩住了她搖晃的嬌軀,只是腦海里閃過莫亦柔那淒楚的眼神,讓他立即心慌地推開了她。

見她腳步踉蹌,就要倒入花圃之際,他才又急忙伸手拉住她的小手。

柳若顏因他的力道而跌回他的胸前,一站穩,便狠心要自己掙月兌那依戀的胸膛。那不是屬于她的位置,他的舉動已確切的告訴她別妄想,要不是她有跌倒之虞,恐怕他不願踫到自己才是吧!

他嫌惡她的踫觸?柳若顏強忍住呼之欲出的淚水,一肚子的委屈心酸。他竟然推開了她……她還能存有什麼冀望?

這一刻她是真的認清了自己的不堪,她甚至不配佔有那寬闊的胸膛一刻鐘,連作夢的奢望都不能有呵!

「若顏……你沒事吧?」向雲攸逼自己忽略她柔軟嬌軀在懷的悸動,平板地問道。

她的掙月兌,讓他一顆心彷佛被抽空般,竟然像是失去了什麼重要的東西一樣。

「沒事,能有什麼事呢?」她不自然的笑了笑,眼神落在地面,怕一望見他的臉,淚水便會奪眶而出。是誰說青樓女子無需自卑?終究她還是不能擁有清白姑娘的清明坦然啊!

「我剛才是無心的。」他為自己推開她的舉動感到歉意。

要不是他手快,她恐怕要沾上一身污泥了。「我知道。」勉強藏住心底所受的創傷,她強裝若無其事的抬眸。

但她翦翦雙眸仍是泄露了她深沉的痛楚,她不自覺地別開眼。她並不要他的同情憐憫,那會讓她僅存的自尊連立足的位置都失去,如果那樣,她就再也不能見他了。

「你有沒有想要的東西?」他眸光一閃,突然問道。

柳若顏微愣,隨即明白他是想補償自己的魯莽。她笑問︰「你想送我禮物?」並非她覬覦什麼珍品,在醉君樓她並不缺什麼,只是他的心思讓她感動。

她從來就不貪戀珠寶玉帛那些身外之物,要不是必須娛樂來客,她甚至不願妝扮得那般艷麗,過于沉重的飾物,她只覺得是負擔。

男子裝扮的輕松簡便,少去裝飾的簪釵、一身灑月兌布衣,才是她喜歡的自在。

「我想你極少出過這醉君樓,有些東西恐怕不容易取得,有沒有覺得稀奇想要的東西呢?」他殷切的問道,想彌補之前的失禮。

「想要的東西只有一樣,你卻不能給。」她悵然地深深望進他漆黑的眸中。

遠在天邊、近在眼前;她所渴望的,的確是他給不了的。想要的東西太「稀少」,她也無法厚顏地硬說出口。

「你不說,怎麼知道我不能給?」他不以為然地反駁。

向家雖非富可敵國,但也算是豪門,怎麼會有他給不起的珍品?她的看輕竟讓他的心底有些不是滋味。

柳若顏沒想到他會如此堅決,淡淡一笑道︰「那是沒人能割舍下,也不能送我的一樣寶物。」

「什麼寶物?」他不解的挑起眉。她說得如此含糊,他又如何能明白?或許是寶物,但他也未必舍不得送,不過她不說明,他卻也無從送起!

「你自己想啊!」她嫣然一笑,其實並沒有要他想通;說不出口,自是期望他想不通了。

向雲攸深深的望著她美若仙子的容顏,清楚她是不會說明了。但究竟有什麼寶物,會是她渴望,又是他不能給的?

***

輕輕揮手,幾個丫鬟撤去了晚膳。

莫亦柔並沒有動那些送進房的食物幾口,她根本沒有食欲。

「夫人,少爺又出門去了。」莫亦柔的貼身丫鬟夏菊輕撫著她的背部,語氣里有些掩不住的責難。

不是她有膽批評主子,只是這一個月來,向雲攸三天兩頭就跑出門,似乎不像從前那般關心夫人了,所以她替夫人抱不平。

「別多心了,是我要他別老守在家里。」莫亦柔明白夏菊的想法,而雖不清楚雲攸最近在忙些什麼,但她並不覺得自己被忽略了。

「夫人,你不明白。」夏菊神色不定,咬著唇不知該不該說。

「不明白什麼?」她笑問,這丫頭今天真奇怪。

夏菊咬牙,決定豁出去了,她不忍心讓柔弱的夫人不明就里的被蒙在鼓里。

「城里都在傳聞,少爺最近迷戀上醉君樓的柳若顏,今晚八成又是去找那女人了。」夏菊的聲音藏不住鄙夷。她一直以為,只有雲攸少爺和世間一般薄情的男子不同,豈知根本是一丘之貉。或許因為那種崇拜的形象破滅讓她生氣,但替莫亦柔不平卻是鄙夷的主因。

言府里上下誰不是因雲攸少爺對夫人的痴情感到驕傲?就連老夫人也因此未曾責怪夫人體弱不能生育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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