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魁公主狀元郎 第17頁

突然她嘴角牽動,似笑非笑地揚起一抹自嘲的笑意,她這是在欺騙自己嗎?

鳥兒、蝶兒其實也有它們的悲哀,有它們想去也到不了的地方。隔著山、隔著海、還是撞上了這醉君樓高聳的圍牆……它們哪兒也去不了,就和她一樣呵!

莫亦柔說要將向雲攸托給她,可莫亦柔怎能知道,她不是不想,而是不能。她的身分不配,一身的不堪也讓她不敢冀求啊!

第6章(2)

向雲攸一直站在後院的入口,遠遠地望著柳若顏美麗的身影,她美得像夢中幻化的花中仙子,而他卻不敢進入那幻境中,怕一踏進夢就醒了。

但小翠還是發現了他,她悄悄地走到他面前,將一件防涼的披風輕置在他手中,然後輕笑著退出了這方天地。

向雲攸望著手中的披風良久,按捺不住心底的渴望,還是移動了步伐走向她,彎為她披上披風。

柳若顏以為是小翠怕她著涼,站起身抬頭要對小翠說什麼時,卻訝然愣住了。

他俊朗修長的身形就這麼立在她身前,微涼的薄霧襲上他的臉,一切情景似幻似真,震動她渴求平靜的一顆心,而他那一襲白衣飄于微風之中,更晃出了她眼中不該有的淚。

只是一個月沒見呵!竟恍如隔世,思念止不住的從那封住的箱中傾泄,濡濕了她得償的渴望。

時間彷佛靜止了,他們就只能怔怔地停在那里望著彼此。

「不是要你別再來了嗎?」半晌,她低下頭,噙住不該滴落的淚水。是她自己要他別再來的啊!怎麼能這麼容易就渴望那對柔情深邃的黑眸?

她花了這麼許多時日,要自己慢慢學著忘記,原來竟只是更深刻的在心中印下他的模樣?他的出現又要她多久才能封起思念?

「我不能不來。」即使她不願見他,但他卻止不住自己的腳步。

柳若顏輕咬唇瓣,啞聲地問︰「為什麼要來找我?」

或許是皇上要他來?長孫義逼他來?還是……莫亦柔勸他來?要真是如此,她更覺得可悲了。

兩人間的沉默彷佛讓他們周圍的空氣凝結,她幾乎以為他不再說話了。

「我很想你。」他開口了,簡單的幾個字,卻教她僵在那里不敢回頭,怕夢醒、也怕心碎。

「何苦?」她顫著聲音緩緩地站起。他這是要她陷入萬劫不復之地嗎?他難道不懂,在他這麼說以後,要她怎麼還能忘記抹不去的貪戀?他的想念可容許她狂妄的自以為是?他不該這麼說的!

「只是情難以禁。」他清楚地道出自己的相思之苦。

「那亦柔呢?你不再愛她了嗎?」她忍住痛徹心扉的椎心之苦,怕自己再也承受不住這一刻的矛盾與自慚。

「我在乎亦柔……卻不能讓自己不去想你。」向雲攸輕輕地吻上她玫瑰般的唇瓣,彷佛想將她的氣息一點一滴的嘗盡,吸吮至心底最深的渴望。愈來愈炙熱的感情讓兩人迷亂,都怕這短暫的美好會在剎那間消逝。

淚水彷若斷線的珍珠般,緩緩自柳若顏眸中滴落,他這樣說、這樣做,教她情何以堪?他分明是要她將他一輩子都刻劃在心中啊!

「你好自私!」她微微喘息著,蒙朧的淚眼迎上他深情眼眸。

雖然他自私,卻也教她感動,終究他沒有為自己的變心去否定曾那麼用心守護的女人哪!

「我知道。」向雲攸抬起手低語,踫觸著她掉落的淚,唇瓣撫吻過她的耳垂。

雖然世間的規範沒有限制他不能去愛兩個女人,但他總以為那是不公平的,更從未想過要享受齊人之福,只是若顏的心性、月兌俗卻牽引住他的心,教他無法自拔啊!

她拿開他的手,狠下心別開臉,「我也知道你不能棄她不顧,你記得自己曾說過的話嗎?你無法二心的……回去吧!」

被了!有他這一番話和如夢似幻的吻就夠了,她無怨也無悔,記住他深深看著她的樣子,那一刻他眼中只有她、屬于她,這就足夠了。那莫亦柔生命將盡,她不能還自私的霸佔住他啊!

她的話讓向雲攸無語了。

突然間,小翠的聲音劃破這一刻的寧靜,她沖到了他們面前,焦急地對他道︰

「向公子!不好了,你家中的僕丁來找你,說是向夫人病危了。」

向雲攸的臉瞬間慘白,望了柳若顏一眼。

「快回去吧!」柳若顏惶恐地催促。

他看她最後一眼,沒有再說什麼,便轉身離去。

柳若顏用目光送別心中最不舍的眷戀,直到他身影完全消失,她剛止住的淚又緩緩滑落,滴滴墜入塵泥中。

「小姐……」小翠實在是不知該如何是好的望著她,莫非那向公子又惹小姐傷心了?

***

向雲攸守著床上的莫亦柔,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楮,她的臉上毫無血色、蒼白如紙,但前兩天她還能和他聊天談心啊!

大夫說她不肯讓自己向他說明她的病情,而他是怎樣的忽略?原來她的精神全是強裝起來的?如今裝不住了,才讓他驚心動魄的發現她快撐不住?亦柔怎能那麼傻!?

「少爺!有客人要見你。」夏菊出現在他身後,囁嚅地輕道。少爺這恐怖的神色,是她入向府以來從未見過的。

「不見!」他冷冷地拒絕。

「我說雲攸,別那麼絕情,我們是來探望你那小娘子的。」說著,長孫義已經不請自來,大剌剌的走進房中。

向雲攸聞言回頭,看見長孫義和走在他身後的顏若眼中都是盛滿了關懷。

顏若?他也已經好一陣子沒見到他了;心中突然又涌起的怪異情愫讓向雲攸移不開目光,他甚至比若顏還久沒看見他,當然那也是因為他不知如何找他。

「嫂子好些了嗎?」顏若避開他的眼神,朝床上的人影望去。本來她是不想再改扮男裝了,只是心中掛憂,又不便以柳若顏的身分前來探視莫亦柔,所以才又換上這一身裝束。

「你們怎麼知道亦柔病情轉重?」向雲攸搖頭,卻又忽然疑惑地問。

「這……」柳若顏一愣,求援的看向長孫義。

「顏若說很久沒見著你,所以我便與他前來拜訪,才听到你府中管家說夫人病重的。」長孫義回答得很順口。他相信雲攸現在也沒心情去向管家探問實情,就更無後顧之憂地隨口說道。

「喔!」向雲攸眼神落回床榻。自己在想什麼?他竟還以為是若顏告訴他們的。

「你那語氣是不歡迎我?」柳若顏輕嘆問道。

「怎麼會!?你那麼久都不見蹤影,我還以為你才是存心避開我。」他壓抑著胸口潮涌的那不該有的情愫,不能解釋那是什麼感覺。為什麼對顏若,他會有對若顏一樣的心情?

「我最近……有點事出城去了。」她怎能說自己只是不敢再以男兒身見他?

向雲攸還想說什麼時,卻被床上傳來的虛弱申吟打斷。

「雲攸……」

「亦柔?」所有的人都圍到了病榻旁。

「顏公子……」莫亦柔努力地睜開眼,望向站在向雲攸身後的柳若顏。

「我來看你了。」柳若顏百感交集地望著床上的病人,才兩天哪!這莫亦柔竟連說話都困難了?

「答應我。」莫亦柔乞求的望著她,她現在真的沒權利自私了。

「亦柔!你要顏若答應什麼?」向雲攸擔心她的身體,卻又不能明白她為什麼突然對顏若說那句話。

「求求你……答應……咳!」莫亦柔執意地盯住柳若顏,卻因突然涌上的咳嗽斷了話。她知道自己沒有時間了,得不到柳若顏的承諾,她不放心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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