罷工新娘 第9頁

雷驥沒有質疑她的話,只是重新開口︰「為什麼這麼做?」

這回江庭想了很久,還是決定說老實話。「或許你也知道萱不想嫁給你,她說,就算新娘換了,你也認不出來,要我替她偽裝是不想讓婚禮開天窗,害兩家的父母丟臉,而且……」她停頓了一下,不太敢繼續說下去。

「說吧!」明知她會說出什麼不好听的,他還是認了命。

「萱說,你告訴過她……只要有‘候補新娘’,她就不用嫁給你了。」她一鼓作氣的把話說完。顯然,萱猜錯了。第一,雷驥不但認得出她不是連雅萱,還非常清楚新娘掉了包。第二,他不是娶誰都可以,否則她剛剛已成了他的新娘。

在那種情況下,要是他堅持用她替補,江庭知道自己連說不的權利都沒有。誰教她答應了萱的瘋狂主意,做了一生中最蠢的決定,早跟她說行不通的嘛!

雷驥的頭靠上椅背,閉上雙眼。那女人,真把他的話奉為聖旨不成?竟然照作了。看來,他甚至不能責怪眼前這個嚇得快死的小女人,畢竟她是受他連累了。

「你想她會去哪里?」緊閉著眼,他無奈地問。

江庭望著眼前這閉著眼睜仰靠在椅背上的俊臉,知道他不怪自己了,所以她也回饋實話。「回家。」

「什麼!?」他猛然睜開眼,不確定的看著她。

江庭認真的點著頭,臉上是不容懷疑的神色。「萱很相信古人的名言︰‘最危險的地方,也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她離家出走需要一些求生物品,趁現在大伙兒忙成一團,她一定會先回家打劫。」

她果然不枉為連雅萱的摯友,可真了解她哪!

※※※

雖然連雅萱老喜歡說「生我者父母,知我者江庭」,但現在的她恐怕不會很高興有個如此「知心」的摯友,尤其在被出賣以後。

偏偏這女人不知死活,忘了自己的處境,在電話撈起後,連想都沒想就體貼的為老管家接起電話。

「喂,找誰?」

拿著無線電話,她的另一只手可沒閑著,忙著在家里搜括民生用品和所有能挖出來的現金,瞧她現在正進攻到連崴夫妻的房間,在各個抽屜里找到不少寶物。

「養老鼠,咬布袋」,肯定是連家夫婦回家後唯一會有的感想。養了一個女兒二十幾年,讓他們在她的婚禮丟盡老臉也就算了,還趁父母參加她的婚禮時洗劫家中的財物,其狠勁比小偷有過之而無不及。可嘆的是,這個女兒還不怕他們知道她洗劫了自己的「娘家」。

(連雅萱……)

雖然奇怪對方說話怎麼吞吞吐吐,亂沒男子氣概,但她也沒有掛了電話。「是呀!你哪位?」

(該死的你,竟然真的回家!)對方爆出無法置信的怒吼。

她將電話拿離耳朵十公分,確定沒有下一聲鬼叫刺激她的耳朵之後,她才把電話筒放回耳朵旁邊。

「你才該死呢,這是我家,我在自己的家里有什麼不對?」哈!又搜括到一筆現金,讓她心情不錯,以至于興致勃勃的和對方抬起杠。

(當然不對!你該在的地方不是教堂就是雷家,不該是在你自己的家里!)對方又是一陣震耳欲聾的聲音。

「哎呀!你也知道我今天結婚呀!要送禮金就送到教堂丟交給我爸媽,我收得到的啦!別生氣了。」她揉了揉被驚嚇過度的右耳,換左耳听電話。

別懷疑,她只是胡亂和對方閑扯,心思可全放在「尋寶」上。

(誰和你說這個,你給我待在那里別走!)他的聲音顯然快失去控制了。

「為什麼?」她邊走邊有一搭沒一搭的問著,捧著搜括到的物品離開父母的房間,然後愉快的打包、裝進行李箱。

(因為我要去找你!)他的聲音冷了下來,透露出不容拒絕的命令。

「你是我哪一號的愛慕者,找我做什麼?我現在很忙,沒空陪你喝下午茶耶!」

她合上裝滿寶物的行李箱,要離家出走,可夠她忙了。哪有時間招呼他!

離開前,她還要找時間喝幾瓶可樂哩!對方的聲音是有點耳熟,但她還沒想起來他是誰。

(我是雷驥,你最後一號的仰慕者!)

電話那頭的話一說完,便硬生生的斷了線。

連雅萱瞪著電話筒,像有病毒似的往沙發上一丟,拎起打包好的行李就往家門外沖,這回可沒有半點遲疑。

廢話!那混帳家伙都要來捉人了,她不跑,難道等著當甕中鰲讓人逮嗎?不準跑?就算腦神經忙著打結沒啥空閑理她,她也會抽出一條命令自己趕快逃,在這里等死可是蠢者的行為。

唉!小庭在搞什麼呀!婚禮開始還不到一小時,竟然就被拆穿了?她還以為自己會有很充足的時間打包行李呢!

「王媽!澳天回來看你喔!」朝廚房方向丟下一句話,她像狂風般卷出連家。

在廚房為她準備點心的王媽趕了出來,也只能朝她的背影喊︰「小姐!你要去哪兒?我替你煮了蓮子銀耳湯,你最愛喝的呀……晚上記得回來喝哪……」

不能怪老管家有點搞不清楚狀況,畢竟她老人家都七十好幾了,可是連家三代的管家呢!現在主要的工作是「養老」,雜事早由年輕的幫佣包了,只是,今天所有年輕的幫佣都到教堂幫忙去了。除了疼連雅萱之外,她老人家很多事都弄不清楚。

例如,她最疼愛的大小姐今天要結婚這件事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否則,她也不會任連雅萱搜括了一屋子的財物,還以為她只是找東西,沒有任何阻攔。

唉!老管家是無辜的,絕不是共犯。

即將沖回家的連崴夫婦也非常清楚這一點,更不會去責怪老人家。只能說他們的寶貝女兒,實在不是「正常人」,也難怪連崴急著替女兒找個好人家嫁,生出這麼個大逆不道的女兒,這對夫婦也只能認了。想當然耳,當雷驥抵達連家,也只能見到一臉無辜的老管家憨笑以對——

※※※

其實連雅萱的動作只比連崴夫婦和雷驥快那麼一小步而已,但已足夠她逃逸,避免被「活捉」的命運。

只是竊笑自己的幸運之余,她也開始煩惱自己該何去何從。

靈光一閃,她想起了自己所推崇的至理名言,嘿嘿!最危險的地方,也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理所當然的,她決定好了去處。

當江庭正要用鑰匙打開自己的家門時,身後突然蹦出的人讓她大驚失色,只能張著口,訝異的瞪大了眼。「你……你……」為什麼在這里?但「你」了半天,江庭就是無法把話問出口。

而連雅萱也沒那個耐性再听她「你」下去,誰知道小庭要「你」到公元幾世紀!

「別你你我我的,我們都幾年的交情了,你還想問我是誰不成?」她大剌剌的將江庭推往一旁,提著行李從江庭身邊跨門而入。

所謂最危險和安全的地方,也就是江庭租的這間小鮑寓!說小也不是多小啦!

位于這種高價地段區又是一樓,能租得起三十幾坪的房子,已經足夠她和小庭住的了。她不挑剔,可以將就一下啦!

唉……很同情江庭對吧!這女人根本沒想到要問主人願不願讓她將就一下。說起來,江庭有她這種朋友也真是可憐。

江庭傻著眼,眼神跟著連雅萱的身影移動,卻還是一副愣呆的表情,「我……

你……萱……」為什麼她在一天之中會「想哭」那麼多次?

「你杵在門口吹風呀?進來呀!不用和我客氣。」進屋不到六十秒,有人已經鳩佔鵲巢,儼然當自己才是屋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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