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口?」北海不悅地轉過她的臉寵。
「你可以走,無人會搞你。」她定定看了他一會,平靜的眼眸里,有著割舍,「你可追上眾神腳步回去瑤池,或是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你從來就不是我的囚犯。」
從前的她,總認為這句話很難說出口,但在今夜她卻發現,其實它並不難說出口,她所缺乏的,只是決心,在擺月兌長久以來的奢望糾纏後,她沒有什麼好放不下的。
「連妳也不會攔我?」海藍色的眸子微微瞇起,他不住地收緊了臂膀,捉緊看似就要走遠的她。
「不會。」
「為什麼?」
她以指輕觸他的唇,「因你不是屬于我的。」
北海猛然張口咬住她的縴指,她不為所動地瞧著他在燭下有些看不清的臉龐,任他咬著也不收回指尖,因她而生的怒氣霎時涌上北海的心頭,他忿忿地挪開她的指尖,扳正她的身子再翻身王她的身上,當他低首欲吻住她的唇時,她淡淡地問。
「我還是和當年一樣見不得人?」
只在咫尺的雙唇懸凝在她面前,他怔了怔,準確地對上她那似洞悉的目光。
「我听其他罪神說,神是不能愛上人的。就因為我只是個人,所以你連承認我存在的勇氣都沒有?」在憶起自己是個人的這事實後,她跟著想起當年自罪神口里听來的那些話。
或許就因她並非神人,因此她無法像其他的女人一般,光明正大的與他在一起,只能偷躲在黑夜里,瓜分他一點點的熱情?
在她呢喃似的語調中,北海的氣息明顯變得有些急促,察覺到這點的漣漪,苦澀地笑了笑。
「是人是神,對我來說很重要,對你來說,也非常重要是不是?」原來當年介意著身分的,並不是只有被困在風陵的她一人而已。
低首看著她的臉龐,懸在她身上的北海,不禁回想起當年在他開口說他不願離開迷海時,天孫與女媧臉上那同樣質疑的目光,他更記得,眾神總在他天明歸來時,質問著他夜里究竟是上哪去了,而和他在一塊的女子,究竟是人還是神?
在那麼多隱帶著不願說破的責備目光中,他選擇保持緘默,就如同現下一般,只是至今他忘不了的是,每當夕日即將西下,那張遠在一片金色花海中等待他的臉龐上,有著一雙多麼渴望著他到來的水眸。
一如以往,不打算正面回答這問題的北海,緩緩低下頭,以唇輕觸著她的,失望在漣漪的眼中一閃而逝,她掩飾地閉上眼。
「你根本就不該來人間。」若他不造出這片迷海,她也不會向往著來這一探究竟,而後還被神子們關進這兒,且一關,就永無盡期。
「我知道。」北海捧著她的臉龐,一下又一下吻著她的眼眉。
「你不該成為我的黑夜。」當他拂開她的衣領埋首進她的頸間時,她深吸了口氣,感覺那燙熱的唇瓣似在她身上烙印。
「我也知道。」
明白自己終將會沉淪的漣漪,在他著手月兌去自己的外衫時,避開他的踫觸,往旁退了一點望著他。
「就算離開等于死亡也無所謂,我想要回我的自由。」
似乎早就知道她終會說出這句話,北海只是沉穩地一笑,探出果臂將她擁入懷中。
「休想。」
不再多置一詞的漣漪,閉上雙眼,不願讓他將她的傷心看得太清楚。
逞強若無其事太強人所難,假裝不受傷更是太令人為難。
在她胸膛里的那顆心,和其他人都一樣的平凡,她要的不是一個對他來說特別的人,就算他把所有的黑夜都留給了她又如何?他人還是可以與她一同分享他的心,那張吻過她的唇,一樣也可以流連在其他女子的身上,若是不能完完全全的擁有,她情願什麼都不要有。
居于宮中忙于公務的浩瀚,在日行者以十萬火急之姿闖入宮內報訊後,訝然地擱下手中正在批閱折子的御筆。
「打起來了?」臨淵居然會和麗澤動手?麗澤那家伙是怎麼有本事惹毛臨淵的?
「正打得不可開交呢……」日行者一把抹去額上的大汗,「月相已先去看著他倆了,陛下,您快些移駕吧。」
收拾好滿心的錯愕後,浩瀚沉思了半晌,急得慌的日行者不解地看著他動也不動的模樣,怕會誤了事的他,才想再開口催上一催,浩瀚這才自御座里站起,在日行者的帶領下,準備去平息那場皇宮內的小戰事。
下了朝後想前來坎天宮覲見浩瀚的臨淵,怎麼也沒想到,一向不出現在廟堂之上,也鮮少離府的麗澤,今日竟出現在坎天宮的御花園里,原本他還以為麗澤也是前來覲見浩瀚,可沒想到,麗澤在他一踏進御園里時,立即揚劍對準了他,逼得他不得不趕快抽出佩劍迎擊。
勉強閃身躲過另一記劍襲後,臨淵沒好氣地朝那個行事作風向來都沒個準頭的麗澤大喊。
「老三,別再胡鬧了!」他早該知道,比起任性的破浪,這個做任何事從來都不給理由的麗澤更是難纏。
「胡鬧?不巧本王我可是認真得很。」流暢運劍的麗澤,加快了手邊抽刺的速度,一劍削下他的衣袖,「再不留點神,人頭若掉了,你可別來怨我。」
「老三!」
「輕敵是你最大的毛病。」他愉快地點明這點,將劍尖翻轉成一朵朵劍花,更進一步在臨淵的臂上留下一道長長的口子。
受這一劍後,不得不認真面對他的臨淵,微微瞇細了兩眼,一反守勢,凌厲的攻勢在下一刻即展開。
「你從未把我放在眼里是不?你的眼里就只看見浩瀚?」麗澤一劍架住了他的後,湊至他的面前問。
「你想說什麼?」銳利的眸光,立即出現在臨淵的眼中。
「眼神不錯嘛。」麗澤愉快地看著難得出現在他面上的厲容,「我真想讓浩瀚看看你此刻的模樣。」
被日行者領著來到園中的浩瀚,在他倆全都亮出看家本事,對彼此都毫不留情時,站在遠處開口。
「麗澤,住手。」
他轉首看向浩瀚,冷冷低哼,「你的壞毛病就是太好說話了。」
「麗澤。」這一回浩瀚的語調里,就不再溫和而是充滿威脅。
「或者該說睜只眼閉只眼是你最大的本事?」不以為懼的麗澤,猶挑釁著他的底限繼續問。
「二相!」浩瀚在他又舉劍刺向臨淵之時,朝身後一喝。
隨侍在側的日月二相,立即餃命介入兩者的戰局。
「哼。」一對上月渡者那雙老早就等著會一會他的眼眸,當下失了興致的麗澤哼了口氣,頗為不願地收劍回鞘,他轉身睨了臂上多了一道口子的臨淵一眼,接著連禮也不行地就轉身離開圖中。
縱容他離去的浩瀚並未攔下他加以追究什麼,他只是舉步上前,在臨淵連忙收劍想向他行禮時,伸出兩掌扶起他。
「皇兄沒事吧?」
「臣沒事。」
「麗澤也太不知輕重了,都幾歲了,還跟個孩子似的。」在他開口大訴麗澤的不是之前,浩瀚先他一步替他說出不滿。
「陛下……」總覺得不對麗澤之事做出處置,就連口頭上的教訓也無關痛癢的臨淵,不滿地站直了身子想再多參麗澤幾本。
「皇兄先去療傷吧。」浩瀚微微一笑,一手小心扶著他受傷的手臂。
「這只是小傷,臣並不——」
「先療傷吧。」浩瀚柔聲勸著,語氣里,有著不容置疑的味道。
眼看日行者已經配合著浩瀚地走上前,準備攙定他,沒能多說幾句話的臨淵,也只好點了個頭向他行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