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她連心都陷下去之後。
淺淺的鼻息拂在她的面上,窗外的陽光正明亮,一束束璀璨的日光自翻飛的紗簾投射至殿內,照亮了他的臉龐。
白日了,他還留在她的身邊。
這是頭一回,在天明之後他沒有離她而去,也是頭一回,她安穩地睡在他的陵中,並自他的懷抱中醒來。那張近在眼前毫無防備的臉龐,在陽光下看來,遠比在黑夜里瞧著的時候來得剛毅,一雙濃眉也顯得更加霸道,濃密的眼睫,遮住了他那雙比迷海還來得湛藍的眼瞳……
有如湖水般冰涼的指尖,順著她的視線,輕巧地走過她目光下的每一寸,滿溢于胸的激蕩,令她的喉間覺得有些哽澀。
只要她開口,他就願給她所想要的一切。
她不希望他再看其他的女人,他就真依照她的顥望,與她同寢同食、形影不離,以往總是塞滿了東殿的女人們,在他一聲令下驅趕無蹤,再沒有人來與她瓜分他的心,有生以來頭一回,他,完完全全地屬于她,而她要的,就只是這種徹底擁有他的感覺。
當她的指尖來到她曾說過,要他把心收回來的胸口時,早已醒來的北海,好笑地看著她的舉動,並趁她不備收攏了雙臂將她擁回懷中。
「在想什麼?」他一手抬起她的下頷,並因她那雙沒再閃躲他的水眸,而感到無比的歡快。
「你不需要別的女人了?」表情看來很平靜的她,語氣淡淡地問。
「本就不需要。」他低首輕啄她的紅唇,「在有了妳後,更不需要。」
「本就?」
柳眉微微揚起,下一刻,已到了他唇邊的芳唇迅速撤離,她一骨碌地自他的身下離開,反手將他給按王床榻里,而她則是高坐在他的身上,低首不善地看著他。
「漣漪?」他有點顛待又有點納悶。
「她們踫過哪?」將他渾身上下全都打量過一回後,她心中很不是滋味地問。
只差沒樂上九重天的北海,望著她那雙凌厲得似要將他給吃下月復的神情,心情十分好地問。
「妳在乎?」她不是向來都沒啥感覺的嗎?就算他再如何試探,她也有本事將心事全都埋起來。
她一手扯緊他的衣領,「在乎。」
「看著我再說一回。」北海斂去了笑意,神情認真地要求。
「我說我在乎。」她瞇細了美眸,掌指之間不自覺地使上了力道。
「她們踫過的地方可多了。」他挑釁地咧嘴一笑,大有一副歡迎她好好拷問之勢。
漣漪沉默了半晌,隨後一言不發地低首吻住他的唇,在他分開了後欲回吻她時,不留點回味給他的漣漪隨即挪開芳唇。
「還有嗎?」她冷清地看著他不感饜足地舌忝著自己的唇。
北海轉眼想了想,一手指向自己的兩頰。
像要抹去其他女人曾留過的痕跡般,漣漪再次俯身以細碎的吻,將他的面頰全給吻過一回。
得寸進尺的他,索性一口氣月兌掉自己的上衣,露出精壯的胸膛,在此同時,他海藍色的眸子明顯地變得更加深幽。
如清風般撫掠過他頸間的淡吻,像一小簇微微燃燒的火星,動作緩慢地燒過他的頸、他的肩頭,在慢慢滑曳至他的胸口時,他忍抑難耐地看著微張著唇瓣的她,慢條斯理地舌忝吻過他的胸口,一雙小手還順勢撫過他的月復間。
當北海再也忍受不了這種愉悅的極刑,正欲一把將她給按回床楊里時,不肯自他身上離開的漣漪,兩掌按住他的胸口,抬起螓首望進他的眼瞳里,這讓他更是感到焦渴萬分。
他沙啞地問︰「妳不問我為何周旋在那些女人之間?」
漣漪面色一換,立刻撇過芳頰,同時一把將他給推開。
「你會慌、你會怕,難道我就不會?」她掩不住憤怒地問︰「利用他人來保護你,你才能覺得心安嗎?」在愛情的面前,誰能有把握?每個人都有可能會是輸家,不同的是,她不會利用他人成為她防備的盔甲,她用的是她的血肉之軀,毫不回避地面對他,而他呢?
北海以一指輕輕勾回她的臉龐,「可妳從不表現出來。」
「你不也是?」他把他的心藏在別的女人身上,一點一滴地瓜分掉她想得到的一切,好來保護他的安全,而在她面前時,他總是以似是而非用言語來敷衍她。
或許他們倆都太過膽小,也太過驕傲,好幾次,她真的很想將這座迷海釀成一壇無情的酒,讓自己大醉一場之後,醒來就將他自心底深處撤底剔除,可她,做不到,就因為是他,她才無法做到,因她隱隱約約地覺得,在某方面,他與她背道而馳的那條情路,其實,起點,是在同一處。
「人們口中所說的真心真意,你明白嗎?」掩不住的傷心出現在她的面容上,她一手撫著胸坎,情真意切地問。
他眷戀的指尖來至她的臉龐上,「我懂的,就和妳一樣多。」
「不許再傷我的心。」她拉住他的掌心,將它擱至自己的心房處,讓它感覺一下她此時的心痛。
「放心,舍不得。」北海一個翻身,輕易就將她壓王床榻里,兩手捧住她的臉頰,一下又一下地吻過她的臉龐。
頭一次感覺到他的吻,是這麼小心翼翼,不帶半點,而是一種會令她回想到他首次給她的那個吻,她忍不住捉緊他的臂膀,仿佛彼此之間再怎麼近的距離,也不夠貼近。
「你不後悔?」
「後悔?我沒想過。」他無所謂地笑了笑,「就算妳永遠都不在乎我,就算永遠都得不到妳的心,我也同妳耗上了。」
她屏住了氣息問︰「就算我是個人?」
「就算是個人,我也認了。」早巳不再考慮這個問題的他,將她所有的煩惱全都攬至懷中,用他有力的雙臂,將她的所有納入他的懷抱里。
天宮
「雨師死了?」打從神器被人捷足先登了後,他派人找遍了天宮三山,也特意遣人到迷陀域大搜特搜,偏偏就是沒有神器的下落,現在地藏的人卻跑來告訴他,已經有人用了那個被偷的神器?
「據說,是遭天孫的神器所殺。」剛送走鬼伯國特使的海角,抬首看著目前仍在天宮三山中的主事者。
側首瞟了瞟身旁的天宮正主兒一眼後,天涯沒好氣地撇著嘴角。
「先且別說咱們的神器目前不在天宮手上,咱們的天孫這陣子來都待在天宮三山里,就連山門也沒出過一步,幾時起他還大老遠跑去地藏殺了他們的神女?」
「段重樓也知道這點。」備感頭疼的海角一手撫著額,「因此地藏也無意為此向天宮興師,地藏只想知道,究竟是何人竊走了天孫的神器。」
「他們想知道,難道我們就不想知道?」愈想愈嘔的天涯,忍不住朝天翻了個白眼,「去告訴那個段重樓,要是他們先一步找著了那個凶手,麻煩請地藏通知一聲,好讓咱們天宮趕緊去搶回天孫的神器。」
「我已這麼說了。」海角嘆了口氣,兩眼往旁一瞥,有些納悶地瞧著鳳凰凝重的神色,「天孫?」
鳳凰邊說邊搖首,「神器既已遭人取走,只怕它再也回不了天宮,地藏若不想重蹈雨師覆轍的話,他們最好是當心一點。」
「難道你不想索回神器?」天涯一頭霧水地看著他那像是已經做好最壞打算的模樣。
他無奈地將兩手一攤,「能用神器者,只怕也是神人,在這情況下,如何索回?」雖說世上的神人已所剩不多,但,那並不代表仍存在世上者就是泛泛之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