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泉親駕馬車,沉穩駛離。
鮑子策的人馬亦然,待主子上了馬車,便迫不及待離開,他們誰也不願讓人瞧見主子剛離開大牢的狼狽模樣。
兩位尊貴的公子爺一走,恭送的衛兵全都松了口氣。
馬車內的兩人緊緊相依俱,須臾不願松手。
「爵,我有好多話想要和你說。」
鮑子爵愛戀吻吻她的發,低喃,「我也是。」
她撒嬌的又蹭了蹭他的胸膛,恨不得鑽進他懷里,再也不與他分離。
他又收緊雙臂,親吻了下她的太陽穴,暫時獲得撫慰,滿足的唇角上揚,「你會不會嫌我臭?」
待在大牢里十五日,雖然獄卒都會備水讓他淨身,但這樣仍是不夠,他總覺得身上還帶著大牢陳年累積的臭味。
思及身上的臭味會沾染她身上,他便將她推開。
葉芙蓉不滿的噘唇,撲回他懷里,「別推開我,我並不覺得你臭。」
「就算我全身是汗,你也不覺得我臭?」
「你哪回練完功,不是全身汗?你每次對我又抱又親,我可曾嫌棄過?」
他唇角歡喜上揚,「是不曾,所以不管我是香是臭,你都喜歡。」
「我全都喜歡。」她徹底滿足他的虛榮。
他笑得合不攏嘴,在粉女敕的頰上連親好幾下,逗出她一串愉悅笑聲。
待他覺得親夠了,這才向她抱怨,「這十五天我鎮日與面目可憎的老七相對,每不小心瞧他一眼,就想吐一回,這對我是莫大折磨。」
「你們倆在牢里吵得不可開交不是嗎?」
他訝異挑眉,「你怎麼知道?」
「我來過,就站在外頭,听見你們互相羞辱的叫罵聲。」這兩兄弟吵起來,完全是在比狠比毒。
「可惜我不知道你來過,也無法見到你。」隔著厚牆,隔著衛兵,思念望眼欲穿。
回想起這些日子的煎熬,她的喉頭便如堵了石頭般難受,「你在牢里時,外頭發生了些事。」
「什麼事?你和古大夫、小南、小北都沒事吧?」他眉心一蹙,急著關切他們的情況。
「我們都很好,娘娘也很好,倒是听說大王近日身子微恙,太醫們開的藥效用不大,于是大王命我爹進宮,要他開壇。」
聞言,公子爵的眉心鎖得更緊,不解道︰「父王一向不信卜筮,竟會要你爹開壇。」
「嗯,听說我爹開壇之後,大王的身子好了許多,于是大王對我爹頗為重用。」
「你爹肯定樂不可支,富貴榮華即將接踵而來。」葉宗祝一家子,除去芙蓉外,他們求什麼,一目了然。
「他確實很開心,而且薔薇已進宮服侍大王。」對于家人的利欲薰心,她感到羞慚。
他听了只覺好笑,「葉薔薇竟然會進宮,想來她會為此耀武揚威。」
「她確實如此。」
「你見到她了?」
「你不在家期間,我曾回去探消息,見著我爹和薔薇,證實大王現正看重我爹,有不少人登門巴結我爹。」
鮑子爵冷笑嘲諷,「葉宗祝好風光。」
她輕捶了下他的胸膛,「別笑,他可是我爹。」
「他是給你生命的男人,不過你是我的女人,早已和他沒瓜葛。」他抓住她的手,在她的指關節印下一吻。
他太清楚她的家人如何待她,猜想她這回到葉家也沒多愉快,他也就不費事追問,免得她又想起傷心事。
「你太霸道。」她咕噥著,卻也沒有不滿。
他得意低笑,「你早就知道不是嗎?」
小手把玩他的衣襟,哼了哼。
「你就愛這樣的我,不是嗎?」他輕輕搖著她,要她承認。
葉芙蓉嬌媚瞟他一眼,故意不搭腔。
「是不是?」他又搖她,非要她親口說不可。
她偏要逗他,就是不說。
得不到答案絕不死心的男人不懷好意邪惡一笑,附在她耳畔,「你再不說,本公子就要……」
「就要?」她屏氣凝神,充滿期待。
「就要呵你癢。」
「什麼?」她一愣,期待落空。
手往她怕癢的脖子滑去,搔她癢,「你說不說?說不說?」
怕癢的葉芙蓉受不了,東縮西逃,咯咯嬌笑,拼命求饒,「我說我說,別呵我癢。」
鮑子爵的眼里盛滿濃濃愛意,將怕癢的小女人困鎖在懷由,與她嘻笑玩鬧,他心底染上一層憂慮,情勢變化太快,他得盡早有對策才行。
逃不了,笑到眼角流淚,雙頰緋紅的葉芙蓉捧著他的臉,「我愛你,我愛你,就愛這樣霸道的你。」
美麗笑靨逐去他的憂慮,他嘟起嘴巴,狂熱親吻心愛的女人,徹底滿足這段日子的相思之情。
心焦的古大夫早早就在八公子府等待公子爵歸來。
僕役則備好洗澡水讓主子沐浴淨身。
鮑子爵回府後先是沐浴,待一身清爽才到書房見古大夫和田泉,葉芙蓉候在他身畔,與他寸步不離。
面色凝重的公子爵開門見山就問︰「古大夫,你可有听聞關于我父王身子的詳細情況?」
「回公子爺,大王的情況非常隱晦,太醫院知情的人都小心翼翼不敢多談,是以下官僅能從旁得知大王近來體力較為不濟,偶爾久咳不止,氣血似乎也不夠充沛,但下官無法親自為大王號脈,難以確知大王病癥。
「馬太醫所開的藥方對大王時而有效,時而又無效,听說和幾位太醫改了幾次方子都是如此,下官著實想不透他們怎還沒正確掌握大王的病癥。」
迸大夫滿臉疑惑,百思不得其解。
鮑子爵沉著臉听古大夫述說他父王病況,宮中太醫除了古大夫,其余的他全不相信,馬太醫他們是真的無法掌控父王的病情?他們真膽大包天到敢欺君?若真是如此,背後到底是誰在唆使?
案王又是真病或假病?會不會這是父王所設下的局,想借此看他們誰有反叛之心,以便順手除掉。
「大王許是想雙管齊下,要求葉宗祝開壇,得知葉薔薇可以替大王消災解厄後,便召她進宮服侍。」
鮑子爵朝葉芙蓉丟去戲謔的一眼,怎地葉家不管是誰當家,都只會玩消災解厄這一招。
葉芙蓉不好意思的紅了臉,她已勸過家人,無奈沒人願意听,她也是無計可施。
「眼下大王所服用的湯藥,都是葉薔薇親自服侍,看來大王對她頗為信任。」
鮑子爵就事論事道︰「葉家這麼做,要嘛就是迎來最好的結果,從此全家籍由葉宗祝和葉薔薇扶搖直上,世代顯赫;要嘛就是迎來最糟的結果……」
葉芙蓉一听,心倏地往下沉。若是家人能有最好的結果,是皆大歡喜,怕的是得到的是最糟的,她不敢想,偏又不得不想,與王族扯上關系的許多人都死于非命,尤其是後宮嬪妃。
大王的寵愛能撐得了幾時?若真能持久,可躲得過後宮爭斗?
看出她的憂慮,公子爵伸手握住她冰冷的小手,「我們無法左右旁人的選擇,不論是好是壞,他們都得自己承擔。」
他是對的,可葉芙蓉心里總是有些難受。
「王城呢?可有不尋常之處?」公子爵轉問田泉。
「近來王城出人的販夫走卒變得更多,二公子的書樓正大興土木,也有許多工匠出入,屬下認為王城看似如常,或許早已波濤洶涌。」田泉憂心匆匆說出他的看法。
鮑子爵頷首,指尖點著桌面,「這麼多人同時在王城走動確實不尋常,也許你說的對,王城早已暗潮洶涌,且準備打得咱們措手不及。」
老二可疑,老五也不會干坐著,定會有所準備,至于愛興風作浪的老七更不能等閑視之,三只豺狼虎視眈眈,加上疑心病甚重的父王,他得想法子全身而退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