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廝與花郎(下) 第18頁

鮑子爵俊臉拉沉,「竟敢說本公子丑,該當何罪?」

「你當年確實丑嘛,不過現下就不一樣了。」

「哪里不一樣?」

「許多地方都不再一樣,你變得既高且壯,而且很好看。」

「算你會說話,不然我真以為你要找我吵架。」

她笑呵呵,「小時候該吵的全都吵完了,我才舍不得再跟你吵。」

兩人相愛,彌足珍貴,將時間花在吵架上頭,未免可惜,她才不會那麼傻。

「我也是,疼你都來不及,哪舍得與你吵架。」他愛戀吻吻她的掌心。

「我仔細想了想,當咱們離城時,我要帶走哪些東西。」

「哪些?」她很好奇。

「你。」

「我?」

「對,你就是我最想帶走的,金銀珠寶全都是身外之物,于我可有可無,但你不同,沒有你,我什麼都不是;沒有你,我將貧瘠匱乏,唯有你能讓我富足,所以就是你。」

葉芙蓉笑中帶淚,既滿足又感動,不忘提醒他,「既然我對你如此重要,你就要記得往後我們不能再分離,就連一天都嫌太長。」

「好,就算要闖禍,我都會記得帶上你。」

「好,咱們一道闖禍,誰也別想撇下誰。」

他的唇熱切尋找她的,他們倆既是同年同月同日生,也要同年同月同日死,生死與共,誰也不棄誰。

棒日公子爵帶回野放的良駒,讓田泉加強訓練護衛,並把更多的錢財與米糧陸續運出城。

八公子府上下,全都嚴陣以待。

他則整裝進宮,拜見母妃。

嬗妃雖然近年不再受大王寵愛,可她的寢宮仍舊如同往昔金碧輝煌,一塵不染,她絕不容許宮人內侍怠慢。

「兒臣參見母妃。母妃近來可好?」頭戴玉飾,腰懸玉環的公子爵面帶笑容,恭謹問候。

妖嬈如昔的嬪妃見到愛子,又惱又喜,屏退內侍後,橫眉豎目上前擰了兒子的臉頰一記。

「哎哎,母妃,輕點,會疼。」公子爵瑟縮著肩喊疼,卻是沒推開她。

不悅的嬗妃又重重拍了他的手臂一記,低斥,「你也知道疼?!既然如此,為何還跟公子策打架?」

「母妃,那當然是老七太欠揍,兒臣若不打他,會氣到內傷吐血,你舍不得兒臣內心陰郁難解吧?」他哄著氣壞了的母妃。

「你揍了他,結果弄得大王雷霆震怒,你因此被關進大牢整整十五日,有比較好過嗎?」

「當然有!」

「你還敢貧嘴。」可惡的孩子!嬗妃又拍他的手臂一記。

他可憐喊冤,「母妃,兒臣可不是貧嘴,而是真真實實的感受。」

想要再賞他一記的嬗妃見著他可憐討好的眸光,也舍不得再打,畢竟是她打小呵護在手掌心的寶貝孩子。

她重重哼了聲,負氣轉身坐下。

鮑子爵心知這回母妃火氣不小,連忙討好,捶著母親的肩背,「母妃,兒臣現下不是好好的在你面前,你就懊惱了。」

一股氣憋了十多天的嬗妃笑不出來,甩動肩膀,不讓他討好賣乖。

鮑子爵涎著笑,硬是要替她捶肩消氣,「母妃,你也知道老七,他總愛惹兒臣惱火,若不給他一個教訓,他真會爬到兒臣頭上撒野。」

「這回到底是為了什麼事,你非得在你父王眼皮子底下動手?」

他聳了下肩,不是很想回答。

「說!」

「三哥人已不在,老七硬是要說些惱人的話。」他簡單帶過。

嬗妃一听,語重心長道︰「爵兒,公子策便看中這一點,才會故意激你,你怎地就傻傻落入他的圈套?」

「母妃,兒臣知道老七是故意的,但兒臣若對此默不作聲,便枉為人,有負三哥平日疼愛。」他不屑裝聾作啞,說什麼都要讓老七吃點苦頭才甘心。

嬗妃長嘆了口氣,「你就是重感情,這會成為你的致命傷。」

「母妃,你就別再為兒臣擔心,父王罰也罰過,老七也同樣受罰,事情已經了結。」

「事情真已了結?」嬗妃很是懷疑。

母子倆眸光相對,心下清楚事情不會真的了結,他和老七的仇只會越結越深,至死方休。

他無所謂的又聳了下肩,轉移話題,「母妃別盡是惱兒臣這些小事,听說近日宮里多了個女人伺候父王。」

嬗妃眼眸不屑一瞟,「從以前到現在,伺候你父王的女人可有少過?」

他笑嘻嘻回道︰「不曾少過,不過听說這女人是葉宗祝的女兒。」

「不是你的女人就好。」嬗妃冷笑,擺明了不將葉薔薇放在眼里,「那個女人剛進宮,不過和大王睡了幾夜,大王尚未冊封,她真以為已飛上枝頭,到處耀武揚威,實在可笑。」

「她可冒犯了母妃?」

「你母妃我呢,已許久不被大王寵幸,那個女人並未視我為對手,沒來尋釁。倒是听說她遇著海妃,不知是真不懂禮數,或是愚蠢,竟然沒將海妃放在眼里,呵。」嬗妃掩唇嬌笑。

「看來是兩者皆有。」公子爵冷笑,海妃是何等人物,豈容得了葉薔薇目中無人。

「蠢人自會有人收拾,咱們待著看戲便成。」在宮中住了這麼多年,嬗妃看多了,誰成得了氣候,誰又會曇花一現,並不難看出。

「父王呢?」

嬗妃沉吟了一會兒,將聲音壓得極低道︰「大王已連續三日沒上早朝,听說連海妃也好不容易才見著大王一面,眼下守在大王身邊的是王公公、馬太醫和葉薔薇。

「真實情況,我派宮女內侍打探,都不甚清楚,你萬事得小心,形勢比人強,咱們沒能力與人一較高下,能避則避,千萬別強出頭。」她仔細叮嚀,唯恐他脾氣一上來,偏要硬拼,可就不好。

鮑子爵慎重握住母妃的手,「兒臣明白能避則避的道理,兒臣並不傻,何況有許多人需要兒臣守護。眼下兒臣最擔心的是母妃,母妃孤身一人在宮中,宮里狀況多變,不是我們所能掌控……」他想過了,當他們必須離城時,他會想盡辦法帶母妃離開。

嬗妃輕拍他的手,「沒事的。」

他定定望著母親,「母妃,兒臣今日前來,就要是母妃隨時做好準備。」

嬗妃屏氣凝神,心里約莫有了底,但仍是開口問︰「什麼準備?」

「離開。」

大王連續多日沒上早朝,這是前所未有的事,臣子們不安的左右張望。

金碧輝煌的大殿上,四位儀表堂堂的公子立于階下,望著前方空無一人的王座,四人面上莫測高深。

大王的貼身近侍王公公揚起下巴,朗聲道︰「大王今日不早朝,諸位公子與大臣都散了吧。」

鮑子們一听,眉一挑。

大臣們開始議論紛紛。

傲慢的王公公看了眾人一眼,轉身就要離去。

鮑子碧率先揚聲,「王公公請留步。」

王公公來到公子碧身前,躬身有禮道︰「不知二公子有何吩咐?」

「請教王公公,我父王今日為何無法上早朝?」

無法確實掌握父王情況的另外三位公子和大臣們全都拉長耳朵,聆听緣由。

王公公遲疑了一會兒,尷尬的笑了,「大王和葉姑娘在一塊兒。」

「葉姑娘」三個字一出現,多少听到風聲的大臣們不自在的清清喉嚨,不論他們覺得大王鎮日流連溫柔鄉有多荒唐,身為臣子也沒膽死諫。

面上無波的公子碧明白的頷首,「有勞王公公。」

王公公干笑兩聲,暗示道︰「興許明兒個大王身子舒爽,便會上早朝了。」

區區一個葉薔薇竟能教父王如此神魂顛倒,公子爵感到不可思議。

鮑子封維持一派的淡漠不感興趣。

鮑子策揚唇一笑,「希望如此。」

「公子們早點回府休息。」王公公笑了笑,退離大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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