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廝與花郎(下) 第28頁

冷峻的公子封冷冷道︰「不想見的人再次出現,只讓人覺得礙眼。」

「彼此彼此,倒是咱們的帳,也該好好算算。」公子淳對老五懷恨在心,原本他是高高在上的天之驕子,該由老五出使林國,僅因老五母妃遭人下毒身亡,他和母妃的命運便自雲端跌到爛泥沼。

驚喜交加的公子爵內心澎湃不已,沖至公子淳的面前,不敢置信地握住他的臂膀,「三哥,真的是你?」

鮑子淳拍拍他的肩,「八弟,我回來了。」

鮑子爵眼眶發熱,喉頭哽住,嘴角不住往上揚,「能再見到三哥,我很開心。」

鮑子淳再用力拍拍他的肩,內心百感交集。

鮑子封不待他們倆敘舊,朝高野使了個眼色,立即猛烈攻向老三和老八。

鮑子爵察覺危險,一把將公子淳推開,雙掌擊向朝他攻來的高野,高野內力高強,強勁的內力震痛他的五髒六腑,頓時血氣翻涌,一口溫熱的血不由噴出。

斑野也遭他震退幾步,可旋即穩住雙腳,又凌厲朝他玫來。

他左閃右躲,避開高野的玫擊。

積怨已久的公子淳和公子封招招欲置對方于死地,雙方人馬又打成一團,公子淳的人馬並沒經歷先前王宮的廝殺,精力充沛,加上與公子爵的人馬合力抗敵,因此佔得上風。

在後方觀戰的葉芙蓉和嬗妃喜出望外,她們原本已抱著今日會死在這里的想法,萬萬沒想到竟會起如此大的變化,兩人充滿信心,相視微笑。

小南看得一愣一愣,語氣顫抖,有些不確定,「我們……不會死了?」

迸大夫一手搭著小南的肩,篤定道︰「不會,我們不會死了。」

小南如釋重負的哭了,雖說他不願撇下大家自行離去,但他還是很害怕,他不是真的視死如歸。

迸大夫笑著拍拍他的頭,若能活著,誰會想死?

前方廝殺慘烈,過了一會兒公子封的人馬便落敗,鎩羽而歸。

鮑子淳為沒能當場拿下老五的項上人頭感到扼腕,想要策馬追上,「不能讓老五給逃了。」

鮑子爵急忙阻攔,「三哥,窮寇莫追,老五已與老二聯手,他們不僅有自己的人馬,左相與銳司徒的人馬亦為他們所用,城內目前情況雖不清楚,但老二極有可能會派人接應老五。」

听聞老五和老二結盟,公子淳便不願冒險,「老五竟會與老二聯手?究竟是他想稱王,或是老二?」

「他們倆不論誰稱王,都容不下我們,此地不宜久留,三哥,咱們必須速速離開。」公子爵心下清楚,三哥死而復生,更會被老二與老五視為眼中釘,非得拔除不可,他們若再停留此地,只會招來更多人馬圍攻。

按仇心切的公子淳定定看了他一會兒,才揚聲︰「撤!」

鮑子爵也一聲令下,「撤!」

所有人立即上馬遠離此地。

連夜策馬狂奔,一行人終于在近午時,來到江畔稍做休息。

嬗妃與貼身侍女找了棵大樹,坐下來小憩。

迸大夫、葉芙蓉和小南仍不得空,他們忙著為需要的人診治療傷。

鮑子淳與公子爵兩兄弟走到江邊,無人能听見他們談話之處。

兄弟倆一同望向滔滔江水,只要渡過廣闊江面,便可以遠離楠國。

經過一夜奔逃,疲累的公子爵心情沉澱下來,「三哥,先前你在林國傳出死訊,究竟是怎麼回事?」

鮑子淳感慨地看著他,明明眼前的人還是從前最疼愛的八弟,但再次見面,感覺卻變了,他再也無法像從前那樣推心置月復對八弟微笑。

鮑子爵敏銳察覺三哥看他的眼神不再相同,心下難受,卻也不難猜出,之所以如此,應是當日三哥遭父王派遣出使林國,他沒有任何表示所致,是他對不住三哥,他無話可說。

鮑子淳輕描淡寫道︰「到林國一路上,有不少人要我性命,就連到了林國,也是如此,層出不窮的行刺,教我厭膩,于是我干脆成全他們,找個替死鬼,使其身首分家,以杜絕源源不絕的麻煩。」

鮑子爵陷入沉默,可想見當時三哥是如何九死一生,今日方能再出現在他面前。

鮑子淳自嘲一笑,「死了比活著安全,沒人在乎我是誰,不再有一堆人搶著取我的性命,我偷偷回到楠國,也無人知曉,因此今日才有辦法‘救你’月兌困。」

他真誠拱手道謝,「謝三哥及時伸出援手,可三哥是如何曉得我在城外的宅邸?」

「老五都能知道,你怎會以為瞞得過我?」

「這倒是。」

「八弟,父王究竟出了什麼事?」

「老七殺了父王。」

「哦?竟是老七下的手,我以為會是老五。」公子淳的表情沒有多大變化,當日父王狠心待他與母妃,將他們逐出楠國,欲使他們客死他鄉,父子之情已消磨殆盡。

「弒父終究是天地不容的大罪,老五再想登基稱王,應當也不敢出手。」

鮑子淳不以為然地哼了聲,「那可難說。」

「老七當著我們的而承認是他下的毒手,他不是父王的兒子,殺害父王是為報殺父之仇,而且他已將王印搶到手。」公子爵簡扼說明。

鮑子淳在心底琢磨八弟帶給他的訊息,「老七城府深,非等閑之輩,如今又有王印在手,要除掉他頗為棘手。老二勢力龐大,說不準海國會為他出兵奪位,絕不容小覷,況且老二和老五連成一氣,八弟,你說我如今還剩下什麼?」

鮑子爵心一震,明了他三哥要的是什麼。他回頭看了遠方正蹲,忙著診治傷者的葉芙蓉,再看見在大樹下休息的母妃,小南背著藥箱,一下跑到古大夫身邊,一下又奔向葉芙蓉,忙得像顆陀螺,還有其它受傷的護衛及僕役……這些人,全是他在乎,放不下的。

這些人,全是只消他一句話,便會左右其死生的人。

餅去他想著,今後再也不讓人小看他,再也不受丁點委屈,他要大狂大放過他想過的日子,說他想說的話。

這些年,他確實日日張狂快意,確實也打定主意,定助三哥奪得江山,可到了今日,他已改變,看清什麼才是他最想要的。

「八弟,當我出現‘救你’時,你心里是何種感受?」公子淳再三強調,要老八別忘了,若非他出手,他早就命喪老五劍下。

思緒百轉千折的公子爵將目光移回到公子淳身上,「我非常開心。一來,我和我的人全都因此得救;二來,三哥安然歸來,是上天對我的眷寵。」

鮑子諄不滿的聲音上揚,「就這樣?」

「我希望三哥和所有我在乎的人都能安好。」公子爵字字真心真意。

「八弟,當日我被迫出使林國,心里想著,我的八弟總說願為我肝腦涂地,八弟心知我有多憋屈,定會率領大隊人馬,為我殺出一條血路,教父王知曉,我與我母妃皆遭好人所陷,這就是我那傻氣又忠肝義膽的八弟。」

鮑子淳的每一字每一句都像針一樣刺向他的心口,教他汗顏,教他難受。「我等了等,直到出了王城,仍在想,我的八弟許是候在道上,準備護我一路安然抵達林國,怎知我一路遇著刺客,幾經生死關頭,卻始終不見你出視,這才不得不承認,我的八弟早已棄我于不顧。」

「三哥,是我對不住你。」

「縱然如此,一發現你遇險,我還是來了。」公子淳目光如炬,譴責地看著他。「八弟你說,可是為兄愚蠢,竟以為你是真心視我為兄長?」

鮑子爵感到無地自容,可他坦然面對指責,「三哥,我何其有幸,自小就受你照顧扶持,在我心里,你是我唯一的兄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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