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問你。」算賬一次算到底的燕吹笛,再次一把拉過他問個仔細。「她曾把額頭靠在我的額上,我就不省人事了,她對我做了什麼?」「嗯……應該是她偷走了你一個夢。」藏冬想了想,撫著下頷把思考過的答案告訴他。「基本上,她是不食夢的,之所以會這麼做,可能是因她沒東西吃餓壞了,所以才迫不得已食夢果月復。」「嘖!」偷他的夢?騙子土匪兼小偷!
「你找什麼?」藏冬納納地瞧著前一刻還氣得蹦蹦跳的燕吹笛,下一刻也學起玉琳,開始在他家東找找、西翻翻。站在書櫃前的燕吹笛忙碌得一頭大汗。
「老規矩,塞些書讓她學學做人的道理先……」既然神界的家教做得那麼差,那只獸的腦袋一定跟其他的獸一樣都是空的。突然覺得此生從不曾如此羞愧過的藏冬,一手掩著臉,萬般不情願地伸手按住他,「這只不用。」「為啥?」他不解地回過頭來。
無止無境的嘆息自藏冬的口中逸出,「她在天帝面前隨侍已有幾千年之久,她听過的神諭比誰都多。」「這只是受教過的?」燕吹笛又是難以書信地遙指著玉琳的鼻尖,「這樣也算?」「你沒听我把話說完。」藏冬只好把家丑說得更清楚些。「雖說她是听過無數神諭,但那些神諭,卻一句也進不了她的耳里,她根本就不受教。」一只……不受教的聖獸?
燕吹笛當下不留情地轉過身,「我先走了。」想當初那只呆得跟什麼似的嘲風剛到人間時,也是一樣不受教,但最起碼時剿嘲風還會學、會適應,但這只听得比誰都多的聖獸卻完全相反,還是先走人再說。藏冬一掌按住他的肩頭,「別想扔了就跑。」每次撿了收不起的東西就往他家丟?想都別想!「既然那只不受教的怪獸是你們神界來的,那就是你家的家務事,你自個兒處理!」完全不想再與那只怪獸扯上半點關系的燕吹笛,七手八腳地努力撥開他的手。「別想把她塞給我,這只麻煩是你撿的……」額間青筋直跳藏冬,一把將他拖回原地,並把燙手山芋踢回給他。燕吹笛不負責任地再把那只禍害扔回去,「抱歉,本大爺向來有撿了就丟的習慣,不要攔我!」「那個……」就在他們倆拉扯之際,被他們晾在一旁已經很久的玉琳,站在他們面前試探性地舉起手。「干嘛?沒看到我們正在忙嗎?」因她而忙得不可開交的一人一神回首齊問。她笑得甜甜蜜蜜,「我很樂意同時麻煩你們兩個的。」何必推來推去呢?她不介意多串幾座門子的。「我們不樂意!」一模一樣的拒意同時扔至她的臉上。
她一愕,翻臉如翻書地換上了楚楚可憐的模樣。「你們不收留我?」才從神界下凡,就被關了近兩年,這座人間的東南西北她都還弄不清楚,不先暫住在他們這把人間的狀況兄搞清,日後她怎麼辦?「哈!」一人一神還是同一鼻孔出氣。「誰收了你誰倒霉!」一只只懂得吃的嘲風獸就夠他們雞飛狗跳了,再來一只破壞力更強、且根本就不受教的?又不是嫌霉得不夠!仿佛接受過人間戲子訓練般,玉琳那一雙大眼里,立即漾滿了水意,該然欲泣的模樣和方才進門就討打的德行,簡直就是天差地別。不受影響的藏冬把頭搬過去,「本神從不收留同僚。」
「喂,偷走我一個夢就算了,別想你還會有偷襲的現會。」在她把矛頭轉至他身上時,學乖的燕吹笛趕緊把她推得遠遠的。她可憐地吸吸鼻子,更是淚眼汪汪的瞧著他們。
「省省吧你!」一人一神完全不上當。
「嘖」淚眼攻勢宣告失敗後,玉琳不甘心地撇著嘴。
「現下怎麼辦?」兩手叉著腰的燕吹笛,斜著眼看向身旁的同伴,「再把這只踹下山嗎?」沒良心的藏冬只是淡淡反問︰「你有更好的主意嗎?」
相視一眼後,有默契的一人一神,再次發揮團結合作的精神,先是捆了那只猶想掙扎的聖獸,再合力將她抬至靈山山崖處就定位,而後……兩腳將她踹下山。「不要再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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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不速之獸拜訪過後數月,某天夜里,藏冬的家門前,再次起熟悉的叩門聲。「誰來了?」臉上帶著濃濃睡意的藏冬,不解地看著那個借住在這里的燕吹笛,不過是去應個門,回來時就換了副德行。「嗯……」搖頭晃腦的燕吹笛,臉上的表情,似是遇上了超出他所能理解範圍的不解之謎。藏冬走至他的面前,一手撫上他的額際,「你睡昏頭了?還是身子不適?」他搔搔發,「我忽然覺得有點眼花。」應該……是他眼花要不然就又是他的錯覺,反正這座靈山上,三不五時就冒一些根本就不該出現在人間的東西,所以……應該是他看錯。「眼花?」滿月復好奇心都被他勾引出來的藏冬,拖著他一塊來到門前。
門扉一開,一名身著紫白聖衣的男子,不先自我介紹,也不等藏冬開口問話,立即對應門人藏冬來個姿勢標準的深深三鞠躬。燕吹笛表情呆滯地伸手指向門外,直指保持著鞠躬姿勢不變的來客。
「就是這個讓我懷疑我眼花的。」像這種有禮過頭的家.他絕對不認識,這八成又是藏冬不知打哪交來的怪朋友。「請問,你是……」無端端受了大禮的藏冬,半彎著腰,一頭霧水地看著眼前的陌生人。他又是拱手一彎身,再次朝他們拜了拜,「見過山神。」
「找你的。」燕吹笛忙拉過藏冬,並向來客指點別拜錯了神。「喂,要拜就拜他。」「那個……」藏冬僵硬地扯出笑意,好聲好氣地請他幫個忙,「我還沒死,可不可以請你別再拜了?」「是。」他馬上遵照指示,將身子站得直挺挺的。
「咱們沒見過吧?請問你是哪位?」將他瞧過好幾回後,藏冬一臉無解地攤著兩掌問道。「我乃神界四聖獸之一,麒。」他端肅著臉龐,恭謹地報上名號。「我叫聖棋。」正想回屋內睡回籠覺的燕吹笛,听了他的話後險些跌了個狗吃屎。
他掙扎地爬起來到門邊,「又是聖獸?」他們最近是走霉運呀?踹走了一只又來一只?兩耳敏銳的聖棋,起疑地月兌向他,「又是?」這麼說,在他來成之前,玉琳已經來過了?藏冬先是把削他臉面的燕吹笛給推至一旁,而後勉強擠出笑臉,再次向門外客請教。「你說你是聖棋?可我記得三千年前,你不是還沒有人身嗎?怎麼現下……」上上下下掃視的眸光,不解地將聖棋給掃過一回。謙謙有禮的聖棋,再來個禮數周到的彎身一揖,「回山神,我已修成正果。」「正果?」這下藏冬可被嚇得不輕。「用修的修成了人身’!」
「是的。」
「難不成……」藏冬怯怯地抬起一指,不太相信地遙指遠處的天際,「你就是上頭說的那只破紀錄的聖獸?」听老土說,兩千年前,神界四聖獸——龍、鳳、龜、麒麟里,出了只異于他獸的聖獸,它不像其他聖獸都只有原形沒有人身,它不但靠本身的修備悟道而修得人身,更因此而超越了四聖獸為首的龍,躍居于四聖獸之首。「山神過獎。」謙虛的聖棋,既不自滿也不驕做,渾身上散放出來的氣息與神態,簡直像是在書本里才有的謙謙君子。腦中晃過陣陣呆然的藏冬,有些受不了刺激的撫著胸坎往後退了兩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