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現在得準備去面對現實?」
霍飛卿翻了個白眼,「不然你以為我干嘛要逃?」他不是拒婚,也不是怕婚,他只是很不喜歡那些親友團統統都把他當成匹種馬來看待。
「可憐的孩子……」迦藍伸出一手揉揉他的發。
「你餓了一天,先吃飯吧。」在侍者上菜後,他先把這樁惱人的事拋在身後。
但,他忘了,他的噩運總是習慣接二連三地來報到。
「霍醫師,你也來這里用餐啊?」當一個身材超級火辣,穿著低陶緊身洋裝的辣妹出現在安靜用餐的兩人面前時,霍飛卿這才想起他的噩運強度連霉神都沒得比。
「嗯。」心頭滿是壞預感的他,邊看著霎時面無表情的迦藍邊應著。
「這個是你妹妹嗎?」低陶裝的辣妹睨了睨與他同座的迦藍一眼,在評估完迦藍的年紀後,臉上堆滿了偽笑。
「不是。」被她盯看得有如芒刺在背的迦藍,笑容的甜度遠比她的還要來得虛偽。
不屑的鼻音揚了揚,「那就是親戚羅。」
「也不是。」迦藍更是笑得天真無邪。
「這樣啊……」遺憾中又帶點刺激的音調,像個戰帖似的,再次送進迦藍的耳里。
不想讓迦藍火起來的霍飛卿,朝低陶裝辣妹眨了眨眼示意後,連忙趕她離開快要失火的現場。
「霍醫師!」只是她前腳剛走,隨即又來一名艷婦拔聲高叫。
柳眉高高挑起的迦藍,抬首直戳如坐針氈的霍飛卿一眼。
「這麼久都沒見到你,你跑哪去了?」欣喜的叫喚聲,一路自餐廳門口滑至他們的雅座旁。
他客套地應著,「最近在放假。」
「她是誰呀?」發現心上人的對面坐了個一同用餐的女孩,艷婦愛嬌地推蹭著他的肩膀。
「路過的路人甲。」食不下咽的迦藍,慢條斯理地淡吐。
「喔。」艷婦不把她當回事地轉過頭,又用讓人酥軟至骨子里的音調,邊茌他的手臂上劃著圈圈邊暗示他,「我跟朋友有約,今天晚上,我等你的電話喔。」
霍飛卿已經開始流冷汗了,「再說吧……」
非常,非常不是滋味的迦藍,兩手拿起刀叉,二話不說地奮力切割起盤中的食物,並制造出讓人毛骨悚然的音效。
「她們只是我的病人。」他清清嗓子,鄭重地向她澄清。
她的悶火暗燒在心底,「你的病人都是女的?」什麼只是他的病人?應該足……只是他交情匪淺的女病友吧?
「大部分。」他不得不承認上門的顧客真的是女性人數超過男性。
「飛卿——」喜不自勝的呼喚,不識相地又自他們後頭傳來。
當場再也吃不下去的迦藍,將手上的刀叉一扔,兩手環著胸火瞪著這個害她消化不良的男人。
「你怎麼這麼久都沒來找我?」另一個不同款,年紀莫約二十五、六的美艾,才走到他的面前就用力地在他肩上拍了一記。
「呃……」他干干地咧著笑。
「我才在想你最近怎麼都不打電話給我呢。」艷光四射的美女一指勾來他的領帶,邊揉搓著領帶邊嗔怨地向他嘟著紅唇。
「那個……」他連忙七手八腳地把領帶搶救回自己的胸前。
她又俯身在他的耳畔,狀似親昵地輕聲低語,「你的診所什麼時候才要復業?到時別忘了要通知我喔。」
「會的……」霍飛卿再次硬著頭皮把找上門的女人給支開。
「這個呢?」冷冷的鼻音自迦藍的鼻間噌出。
不想招惹她的霍飛卿,明智地選擇吐實,「在認識你之前,我準備釣上的女朋友人選。」
「噢。」她侵吞吞地應了應,拿起水杯灌下了一杯冰水。
「迦藍……」他伸出手,才想握住她的手時,方才那位美女卻選擇在此時去而復返。
「飛卿,我剛才忘了說,我換了電話號碼……」
「不打擾你們了。」表面上平靜無波的迦藍,以餐巾拭了拭嘴後,站起身來有禮地向他們點首示意。
「迦藍。」也站起來的霍飛卿,才想去追回她時,無奈手臂上卻在此時多出了一條勾搭著他不放的玉臂、
走不過五、六步的迦藍,回頭看了他們讓她怒火中燒的模樣一會兒後,隨即漾著燦爛的笑靨回過身來。
「我忘了一件事,」她邊說邊走回他們的面前,
「忘了什麼?」對她有些敵意的美女,格外留神地注意著她的一舉一動、
兩腳一在霍飛卿的面前停妥後,迦藍迅雷下及掩耳地一把扯下他的領帶,將他拉過來狠狠地、用力地吻了一記,接著趁他猶在愕然時,再使勁地在他的肚皮上揍一拳。
現場有一刻完全呈現消音狀態。
「霍醫師,好好享受與舊情人重溫舊夢的感覺吧,以後你沒這個機會了!」出完氣的迦藍,甩著長發瀟灑地轉身走人。
吃了一記結實硬拳的霍飛卿,在她打開餐廳大門走出去後,站在原地苦哈哈地撫著肚皮。
報應來了。
***
找人找了快一個晚上,最後在自宅里找到失蹤人口的霍飛卿,頻喘著大氣倚在書房的門邊,看她正站在床邊挑揀著待會兒出門要穿的衣服。
「你還知道躲?」他揉揉猶有余痛的肚皮,沒奸氣地踱進書房里。
迦藍不屑地偏過螓首睨他一眼,又把頭轉回去將下巴翹得老高。
「誰說我躲?」敢做敢當她要躲什麼?
他搔著發深重地長嘆,「她們真的不是我的女朋友。」他唯一曾經掛牌的正式女友,就是那個已經嫁作他人婦的樂芬。
拜她之賜,今天他在找人之余,為了避免往後她又因為類似的事件而再揍他一頓,或是又跑得不見蹤影,他索性連連打了十來通的電話,一鼓作氣地跟那些紅粉知己們表明他已有正牌女友,攤牌之余不忘與她們劃清界限,同時,他也被十來個女人給又哭又鬧吵過一回。
「哼。」她愛理不理地旋過身背對著他。
他坐在床邊,仰首看著那張依然寫滿不悅的小瞼。
「今天在餐廳里,那算是宣告主權嗎?」她那不事先招呼一聲的熱吻,和那記不忘附上的拳頭可厲害了,除了當場讓三個女人傻眼外,還替他額外招來了眾多認為他是花心大少的白眼。
迦藍忿忿地眯細了美眸,一手直指他的鼻尖,「不,我只是想告訴那些女人,你已經被我奴役了!」
「你已經達成你的目的了。」他謙卑地向她頷首臣服。
「喔?」她勾拐著鼻音,不怎麼相信地看著他。
他不勝欷吁,「我的形象又被你毀了。」恐伯以後他再也不能去那家餐廳吃飯了。
她湊過來笑吟吟地拍撫著他的臉頰,「很難忘的經驗是吧?」
瞪著她那副皮笑肉不笑的模樣,他挫敗地舉起兩手討饒。
「說吧,你想怎麼樣?」就是因為住在一塊久了,太過了解她的脾氣,他相信,她絕不可能一記拳頭就算了。
「不怎麼樣。」迦藍一副天下無大事地溫柔笑笑,轉身拎起一件洋裝給他看,「這件好不好看?」
他兩眼登時露出類似酷斯拉暴走前的凶光。
「太過暴露。」長度只到她大腿的緊身露肩洋裝?別想給他穿出門去。
「就選這件。」偏偏就是要和他唱反調的迦藍,當下愉快地宣布。
「你要去哪?」沉著性子的霍飛卿,坐在床邊兩手交握著,在她走進浴室里換裝時冷靜地問。
銀鈴似的笑自浴室裏傳來,「年輕人的夜間活動,你這種歐吉桑是不會懂約!」
他從她口中的中年人,變成了……歐吉桑?暗暗再吃進兩斤火藥的霍飛卿,在她一換好裝踏出浴室時,兩叢悶火直在他的眼匠竄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