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情 第10頁

「但遠伶姊還有很多其他的優點,我跟遠憐姊在船運行學了很多,遠伶姊也說我學得很好、還要我到船運行幫她,現在船運行的掌櫃可是我在當呢!」秦舞把成果顯露,好讓他認同她的努力。當船運行的元老掌櫃——景叔——退休去安養晚年後,她就在遠憐姊的指導下接下了掌櫃的工作。

「那……這樣我就不能帶你走了,你如果突然離開,那嫂子不就忙不過來了?」司敬之表面擰眉,然而心頭卻是如釋重負。

以前的她只是個孩子,現在的她卻成了誘人的女子。她若一如以前的奔放,他真的沒有信心能把持得住。將她留在這里,由他直接去幫她物色夫家,少了兩人接觸的時間,這樣才是最保險的方式。

那怎麼成?「不會的!遠憐姊她自己忙得過來的,真的!」秦舞急忙辯駁。「我要跟你走,你別再丟下我,我已經沒有再一個五年可以等了!」她熱切的眼芒逼得他不敢直視,司敬之倒過頭,僵硬地低笑。「是啊,你都十八了,該嫁人了,不能再將你留下。」

秦舞用力咬唇,怕一不小心,滿腔的狂喜會傾巢而出,壞了她費心維持的閨女形象。

他記得她的歲數,還說她該嫁人了,她苦等五年的美夢終于要成真了!

但是,盈滿她心的喜悅還來不及宣泄,司敬之接下來的話就將它狠狠抽離。

「我要帶你到靜莊去,那里有很多皇族子弟,你一定能找到一個美好的歸宿的。」笑容還僵凝唇邊,她的臉卻已完全慘白,她的心仿佛被人連同喜悅結完全刨離,只留下一個空洞,只留下痛。「你……說……什麼?」她顫抖著聲問、她方才一定是听錯了。

她瞬間蒼白的臉色讓司敬之也跟著疼擰了心。不該是如此的,他該死的干麼感到心痛?!他努力罔顧內心的感覺,故意對她的傷害視而不見,依然若無其事地笑道︰「靜莊,皇上特地給了我兩個月的長假,讓我到靜莊度假。那里除了王公貴族就是朝中的青年才俊,你一定能在那里遇見一個你喜歡的人。」

他要地嫁別人?暌違了五年,他回來接她就是為了這件事?

「除了你,我誰也不可能喜歡!」秦舞握拳怒喊。在這時候,已顧不得維持什麼優雅的氣質,沒有了他,她還顧慮那些作啥!

「你從沒有喜歡過人,我只是那個唯一你剛好遇見的人,五年了,你還沉在無知的依賴中醒不過來嗎?」司敬之冷硬地否決她的說詞。

「我喜歡你的眉、你的眼、你的臉、你的心,我喜歡你的一切,誰說我沒有喜歡過人?我喜歡你啊!」淚水滑下臉龐,她卻無暇去拭,她急著將內心的情感傳達給他。

「沒有醒的人是你,五年了,為何還看不到我愛你的心?」

她狂放的宣告是如此的震撼,一時間,司敬之竟想不出該用什麼話語來對她,只能立刻轉身,不看她那令人心動的麗容,深吸了口氣,才有辦法說出違心之論。「對我而言你只是個孩子!我怎麼可能會對你有任何感覺?」

她只是個孩子!秦舞揪緊了心口,只覺心痛得幾乎站不住腳。「你答應說要娶我的,

你不能言而無情,我等了你那麼久,我那麼努力地改變自己,你不能這樣,不要把我推給別人……」她不住搖頭,聲音已因哽咽而破碎。她痴痴傻傻地等,不是為了等這令人心碎的結果!

「我從沒有承諾過要娶你,這些年都是你在自作多情,你該醒了!」司敬之狠下心,說出更傷人的話。「我對老爹的應允只是照顧你,幫你找到歸宿。要你改變,是為了讓你能配得上更好的對象,否則你這個包袱會一直卸不下。」

「我只是個包袱?一直只是個包袱?」秦舞不住低喃,然後淒惻地笑了,笑得狂放,卻滿是哀傷。現在她才明白,五年的等待根本不算痛苦,最讓人難以承受的是期盼幻碎的那一刻!

听到她的笑聲,司敬之回頭,擔慮地托起了眉。「小舞,你別這樣……」

素舞咬唇,含淚阻他,費盡了全身的力氣嘶吼︰「司敬之,你是個王八蛋!王八蛋!」她一側身,就要從他身旁奔跑而過。「小舞……」司敬之急忙伸手拉她,卻被她靈巧閃開,在掠過他身旁時,她迅速在他足背上狠狠踏了一腳,在他還來不及呼痛時,她就已飛竄而出,消失在入口的拱門處。

看來,她完全得到莫群紹的真傳了,連輕功都學得如此精湛。望著空無一人的花園,

司敬之頹然斜倚欄桿,撫著生疼的腳背苦笑,良久,他深深而又無奈地嘆了口氣。

哀傷的綴泣聲不停地從秦舞的房間里傳來,在這夜闌星稀的夜色中,更令人聞之淒愴。坐在榻沿的秦舞早已哭腫了眼,哭啞了聲音,卻止不住淚流,晶瑩的淚珠不斷地滴濺在她的手背上和她正在整理的衣物上。

單遠憐走進房門敞開的房里,看到的就是這樣的情景。

五年前小舞也是這種不要命的哭法,不同的是,那時她被留下,而如今,她要被帶走;可此時所受的心傷,恐怕是要比以前更痛上千百倍。那時,她有份期望給予支撐;

而如今,卻是被完全粉碎。

單遠憐嘆了口氣,緩緩走近她身旁柔聲勸道︰「小舞,留在這兒吧!司公子說得夠明白了,你跟著他到靜在,也只是徒增難過而已,你何苦呢?」司敬之今晚在莫府停留一夜,明兒個就要出發到靜莊去了。

秦舞只是輕輕搖頭,沒有停下打點行囊的動作。

「留下吧!你就當從來不曾遇過他,從一開始就是遠憐姊和群紹哥將你撿回來的,好嗎礦’單遠傳坐在榻沿,拉過她的手再度勸道。

「喜歡上了,怎能當不曾遇過?若是那麼輕易做到,當年遠傳姊你也不會為了救群紹哥而直接找上皇上了。」秦舞哽咽低嚷,淚水決堤而出。她用她所有的心力等了他五年啊!那麼深刻的祈戀,怎能忘得了?

單遠憐啞然,被小舞反駁得無話可說。她是嘗過那種滋味的,如今卻說得如此不負責任,這不是風涼話嗎?她頓了一會兒,才又開口︰「遠憐姊問你一件事,你為什麼喜歡他?」一個十三歲的孩子真能體會什麼叫愛嗎?她怕小舞只是一時的迷戀而已。

秦舞雙眼沒有焦距地望著遠方,抿了抿後,而後淡淡地笑了,帶著點自嘲,帶著點哀愁。「我不知道,若是能說出原因,那也就不叫喜歡了。」她真說不出原因,只知道,自己的一顆心早已給了他,在她什麼都還不懂時,就已給了他。不需她說出原因,單遠傳就已從她盈滿深情的瞳眸中得到了回答,那是處于愛戀中的女子才會有的眼神。她輕嘆了口氣。「可你明知他要把你介紹給別人,為什麼你還要跟著他到靜莊?」

小舞是個性直爽的女孩,禮教與規範只能洗月兌她的野蠻無知,但她那直來直往的脾氣卻是不曾改變的;若是有人惹了她,她不會忍氣吞聲,不過是從罵粗話收斂到板著臉、將心里的憤怒直言不諱地說出而已。

她一直以為依小舞那火烈的個性,應該會氣得當場把司敬之大罵一頓,然後說今後老死不相往來的;但出乎她意料的是,小舞反而躲進房間痛哭,還說明天一早會跟著他一同出發到靜在去。她真不懂,這一點也不像小舞了。

秦舞停下手,抹去滑下臉龐的淚,深吸了口氣,才開口級道︰「跟他到靜莊不代表我答應嫁給別人,除了他之外,我誰也不會嫁的。」語氣雖輕,卻是無比的堅決。「我要讓他喜歡上我,讓他明白我不只是個包袱!」她秦舞豈是那種要輕言放棄的人?五年前那死纏爛打的個性可是根深抵固。既然她是個包袱,她就要讓他永遠也卸不下這個包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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