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邊吃一邊贊不絕口,「真好吃,王府里的菜肴果然異常精致美味。」她伸長手夾著不同的菜塞進嘴里,不等咽下,又再塞了一大口,兩頰都鼓起來了。
路景琛看得有些錯愕,「寒露姑娘很餓嗎?」他懷疑雲鵲閣的人是不是虐待她,都不怎麼給她吃食,才會讓她一見滿桌的菜肴,就像餓死鬼似的撲上去,完全沒了平素的氣質。
「本來不是太餓,但一瞧見這麼多可口的美食,我這肚子就歡快的咕嚕直叫著。雲鵲閣的食物也算不錯,但嘗了王府里的這些菜肴,我才發現以前吃的那些都是豬食呢!」她嘴里含著食物,回答時還有些許菜渣噴了出來。
他看著她狼吞虎咽的模樣,不免有些倒胃口,不過他城府何等之深,再看了兩眼,便瞧出她是故意在他面前露出這麼粗鄙的吃相,瞬間心思一轉,再次露出笑容。
「寒露姑娘喜歡就多吃些,不夠還可以讓廚房再送過來。」她越是如此,他便對她越感興趣。
前幾日,涂國舅曾對他提及,希望他能將寒露收入王府中,他問及原因,才知辛再思似是迷戀上她,涂雅若打翻醋壇子,不想讓丈夫再將心思花在她身上,才想找人收了她,正好得知他近日常召寒露過府,便想著也許他對她有意思。
他是頗中意她,但還不至于想將她納入府里,若是讓父皇得知他不僅狎妓,還帶回府中,只怕要責備他,他自然不會落下這話柄。
不過今日她挑起了他馴服她的,他打算安排人悄悄為她贖身,再暗中藏到別處去。
想及此,他笑容不禁更深了些,伸手挑起她的下顎。「本王還可差人每日為你送去王府里的菜肴,讓你直到吃膩為止。」
「怎好如此勞煩王爺?」寒露眼里閃過一絲厭惡,下一瞬,她突然一臉痛苦的按著肚子,「啊,興許是方才吃太撐了,肚疼如絞,請王爺見諒,容寒露先行告退。」
路景琛如何看不出她這是在裝模作樣,拽住她的手,附在她耳邊肆意笑道︰「你越是如此,越讓本王心癢難耐。」
他的話讓她听了從頭皮一直麻到了腳底。
他很快放開她,再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說︰「去吧,本王很快會給你一個驚喜。」
只要他想要的,沒有得不到。當初巧煙也像貞節烈婦一般對他抵死不服,後來在他教之下,現下對他不也死心塌地?
他相信她也不會例外。
涂雅若兩眼死死的瞪著手中那封寧華宮送來、只寫了幾個字的信箋——徒勞一場空。
片刻,她恨恨的將那封信撕爛,溫婉的面孔布滿恚怒。
「什麼叫徒勞一場空?我不相信,不過生個孩子而已,難道我會生不出來嗎?什麼國師,八成只是招搖撞騙的神棍罷了!」
她不信她會生不出子嗣,下一瞬想到一件事,她憤怒的神色頓時凝住。
生孩子不是只有她一人想生就行了,也要辛再思願意才成,但他似乎對之事十分寡淡,成親以來,與她並沒有行過幾次夫妻之禮,其中甚至還有幾次還是在她暗示之下而行。
若再放任下去,也許他們真的不會有孩子……不行,她得想個辦法才行。
她抓著被她撕攔的信,陰沉著臉思索半晌,剛要叫丫鬟進來時,突然看見辛再思進屋,她急忙信箋碎片藏進衣袖里,她寫信請教國師之事他並不知曉,此刻更不能讓他知道。
「相公回來啦。」她露出平素溫婉的笑容,若無其事的迎了上去。
辛再思點點頭,溫聲說道︰「雅若,樂平商號有急事,我明日要出城幾日,你幫我收拾一下。」
「是什麼事?」涂雅若關心的詢問。
「一些生意上的事。」他沒有打算細說,交代完,便離開寢室走向書齋。
他命人叫來羅尚德,吩咐了他一些事,並把朱渺為他找了個大夫的事告訴他。
「我走之後,商號若有什麼事你自個兒拿主意,府里頭也幫忙照看一些。」
「公子,朱侯爺找的大夫可靠嗎?不如我陪公子一塊去吧。」羅尚德擔憂的道。
「你我都離開,商號的事就沒人可做主,你還是留下來吧。雖然我與朱渺交情不深,但我想他沒有理由要害我。」
末了,辛再思再補了句,「若十日後我沒有回來,你再到侯府去找朱渺。」
宛如灑了層金粉的溫暖秋陽,從敞開的軒窗斜照進屋子里。
躺在榻上的人頭上和身上扎了數支金針,全身汗水淋灕,似是承受著無比的痛楚,俊美的臉孔更因此五官扭曲,喉中時不時逸出粗啞的申吟,兩只手緊緊抓著被褥,用力到手背上青筋都突出來。
「柏大夫,他這情況要持續多久?」站在屋外往里看的朱渺,擔憂的收回眼神,睞向正眯著眼躺在香樟樹下一張軟榻上乘涼的大夫。
柏大夫年約三、四十,臉型微胖,長眉長眼,身上衣袍半敞,露出赤果的胸膛,手上拿著一把蒲扇,一邊吃著松子,一邊有一下沒一下的搖著,好不愜意。
「大約要兩天兩夜。」
「這麼久他受得了嗎?」朱渺很怕辛再思禁不起這番折騰,不久就咽氣了。柏大夫懶懶的瞅他一眼,「你以為服了失魂丹的人這麼好治嗎?」
「可我瞧他似乎痛苦得快斷氣了。」連申吟聲都虛弱了不少,這要是把人給治死,他回去可就難交代了。
「只要他意志夠堅強,就能挺過來。」柏大夫涼涼說道,一副與己無關樣。
「那要是挺不過去呢?」
柏大夫冷冷道︰「那就怪他自個兒沒用。你們來求醫時我便有言在先,這治療有風險,有可能半途便一命嗚呼。他自個兒在深思後堅持要試,若真熬不過死了,也怨不得人。」
朱渺開始有點後悔不該帶著辛再思千里迢迢來找他醫治,瞬向里頭的辛再思,他只能祈望他能挺得過去。
而此刻昏迷中的辛再思,只覺得腦袋里宛如有人拿著刀斧在一刀一刀劈砍著,然後,有什麼從被劈開的地方滲漏了出來——
「再思哥,我替你繡了條帕子,你瞧瞧喜不喜歡?」一名十一、二歲的女孩一臉欣喜的跑過來。
十六,七歲的少年拿起帕子認真看了看,沒認出那兩坨繡得紅紅綠綠的東西是什麼,問道︰「這上頭繡的是什麼?」
「一對鴛鴦呀,你沒瞧出來嗎?」女孩雙眼睜得大大的,仿佛在責怪他的眼拙。
「瞧出來了,繡得挺可愛。」少年露出一抹暖笑,哄她。「你喜歡我就多繡幾條,以後你好隨身帶著。」被他稱贊,她高興的說著。
少年望著她臉上那期待的笑容,含笑應道︰「好,那辛苦你了。」
畫面一轉,一間雅致的書齋里,少年耐著性子,手把手教女孩一個音一個音的彈著琵琶。
他從身後親密的環抱著女孩,女孩的頭不時的動來動去,發絲滑過他鼻端,惹得他鼻子發癢,她身上淡淡的幽香,更讓他的身子仿佛被誰偷偷點了把火,發熱了起來,月復下某處蠢蠢欲動。
女孩回頭,一臉脆笑正想說什麼,兩人的唇瓣好巧不巧的踫到一起,他下意識的啄了下她的粉唇。
她瞠大眼,似是有些驚訝,把懷中的琵琶往旁一放,轉過身摟著他的頸子撒嬌道︰「再思哥,再來一次。」
說著便將唇瓣覆到他唇上,用力擠著似是想親他。
他被她擠得忍俊不住發笑了,「不是這樣,我教你。」他輕柔的吮吻住她水潤的唇瓣,細細的輾吻著。他理智上明白兩人雖已是未婚夫妻,但不該在未與她成親前便做這種事,但情感上卻控制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