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生第一。」為免作菜時的油煙燻了她的發,也為了他的視覺著想……等等。他再動手解開她衣領的兩顆扣子,露出縴細的玉頸……嗯,風景好多了。
「噢。」她贊同地頷首,可不過一會,卻驟感不對地拉住他,「這根簪子是不是骨董?」除了廚房外,他家里里外外的東西都是價值不菲的陳年骨董,該不會就連這根簪子也……「嗯哼。」韓致堯懶聲地應著,發現有一張古典臉的她很適合這種裝扮,這令他……有點手癢。
「很昂貴嗎?」千夏根本就沒去理會兀自正在盤算著什麼的他,一口直咬住頭上物品的價格。
他心不在焉,「大概值個一、二十吧。」左瞄瞄、右瞧瞧,他開始想象當她換上一襲質地輕軟合身的唐裝,再配上一副耳環或是添上兩朵簪花後,可能將會出現在他面前的視覺效果。
「那就好……」她吁了一口氣,可是心底還是覺得不對勁。「等等,它的起價單位是多少?」
喉際呼嚕呼嚕的應和聲,算是他的回答。
他再順手解開她兩顆袖扣,露出一雙晶瑩養眼藕臂。他縮瞇著眼簾,兩手開始擺弄著她的嬌軀,以期能擺出他想看的姿勢。
千夏拍開他不規矩的兩手,正色地扯住他的衣領,「別玩了,先回答我的問題。」
「萬。」兩只漫游天外的藍眸終于游回她的小臉上。
她的頭上居然插了個十來萬的骨董?千夏連忙以兩手捧住腦際。
他有先見之明地開口,「地盤是我的,既然你進來了,就得守我的規矩,敢拿下來我就把你踢出去。」
「可是……」要是掉了、壞了怎麼辦?她這個來上課的窮學生賠不起呀。
韓致堯俯軀,把鼻尖懸在她的鼻尖前,「骨董的價值不僅只在于欣賞,賦予它生命的,是它在經歷過歲月後再度使用時所煥發出來的光彩,明白?」
她挑高一道柳眉,「很難想象這種話會從你的口中說出來。」崇中媚外,他這老外可真忘本。
「是嗎?」她的民族自尊心又作祟了?
「你……習慣靠人這麼近說話嗎?」千夏把視線落在他近在咫尺的鼻尖,想不出這個老愛搶劫她空氣的男人,是何時入侵她的領域的。
他咧出一口閃亮的白牙,「這樣听得比較清楚。」
「可不可以稍微拉開一點距離?」蓮足不著痕跡地往後退了一步。
「不行,這是我的規矩。」他馬上跟上來縮短矩離。
又是規矩?這算哪門子的規矩?!不過被他搶劫那麼多次了,她也已經比較適應這種空氣短缺的景況,而且剛盥洗過的他,身上的氣味清冽好聞,蒸騰的體熱,將他一身的味道沁送出來,緩緩撥撩著她鼻端末梢的神經。
她的水眸,漫游至他那張五官比一般人都來得立體的臉龐上。
唉,虧他「看起來」算是可以歸類到優雅斯文這類的高水平等級,如果說他的態度能好一點,嘴巴別那麼惡劣一些,拜倒在他西裝褲下的女人肯定不會少。可是只要他老兄一開金口,被他嚇得落荒而逃的人恐怕會比為他著迷的人數還來得眾多。
「魂歸來兮唷。」韓致堯在她的面前彈彈指,「你是不閉眼皮在睡覺,還是你的靈魂七早八早就學孤魂野鬼出去游蕩?」
她看向那雙惡質的嘴皮子,「它剛剛跑出去散步了一下下。」
「可不可以請你把它抓回來栓牢?」這等男色擺在她的面前,她居然視而不見?
「可以。在你開課前,我可不可以先請教你一個問題?」千夏火速捉回思緒,在他作怪的十指開始撫弄她垂在耳畔的發絲時,自昨天就開始悶在她肚里的疑問蟲忍不住冒了出來。
「什麼問題?」在她的目光集中回他的身上後,他滿足地翹高了嘴角,好整以暇地把臉湊近她。
「就是……師資問題。」他根本就是個骨董搜集家,像他這種人,哪有可能懂得什麼廚藝?雖然說……他上回露的那一手實在是很具有說服力。
「你懷疑我教你不夠格?」突然變色的黑臉拉長了三倍不止。
怕壞人的千夏忙揮著小手,「不是!」
「那是什麼?」他瞇細了上下眼瞼,凶猛地朝她步步進逼。
「我只是想問……」她不斷後撤,直到退無可退地抵在吧台邊,尾音縮在她的唇邊囁嚅,「你有料理這方面的經驗嗎?」
「有。」倨傲的鼻梁仰成讓她朝聖的三十度角。
千夏的杏眸霎時綻出閃亮亮的萬丈精光。
「有多少?」她家隔壁不會正巧住了個五星級飯店的大廚師吧?
「很多很多。」雖然他的表情顯得很一本正經,可惜說出口的卻毫無說服力。
很多是多到多少?她的秀眉當場打成中國結。
「四川料理的也有?」她質疑的雙眼滑過那張不中不西,外來血統濃厚的混血臉。
韓致堯俊眸一瞠,「現在又是國籍問題了?」這小妞有嚴重的歧視外來人種癥候群!
「沒辦法,誰教你的外表看起來就——」洋洋灑灑的抗辯,驀地止在那張朝她壓來,臭得可以腌臭豆腐的惡臉里。「啊,我、我什麼都沒說……」
「我同學的老家在重慶,我曾經跟他學過兩手。」他一字字地吐在她的鼻前。
她眸中盛滿失望,「就這樣?」下文咧?
大爺神氣地抖聳著兩肩,「這樣就綽綽有余了。」
兩個大問號映在她的眸心里。真的還是假的?搞不好他連麻婆賣的是什麼豆腐都搞不清楚,這老外到底靠不靠得住啊?
「你懷疑?」欺人太甚!瞧瞧她那是什麼眼神?他犧牲大好的睡眠時光委身當家教,還沒開課她就擺著一雙狐狸的阿姨「狐疑」眼給他看!
識時務者為俊杰,「沒有!」
「如果你沒有別的廢話,上課了。」在其它純屬廢言的抱怨在他的口中咕噥過一陣後,他推著她走向充當為課桌的餐桌,然後打開冰箱自里頭搬出一堆東西。
「今天我們要上什麼課?」千夏不解地看著擺滿了桌面的各式蔬菜瓜果。
「辨認食材。」治標不如先治本。總結他的觀察所得,這位芳鄰恐怕連空心菜和高麗菜都分不清。
她皺著俏鼻,「一定要從這麼基本的開始學嗎?」太看不起人了!她這只菜鳥哪有菜得那麼離譜?
「老問題。」韓致堯一手拿起蒜苗,一手持著一把青蔥,當場就準備給她削面子,「哪個是蔥哪個又是蒜?」
她的舌頭馬上打上十圈死結,「呃……」這兩棵青菜都長得好象……「就從辨認食材開始。」
第五章
正式拜師學藝的千夏,在學藝的這些日子以來,她已經多多少少模清了芳鄰師尊的一些規矩。
首先,不準在早上八點按他家的門鈐,她要是敢再犯的話,他發誓,他絕對會派哈利來將她叼走驅逐出境。
再來,不準攜帶任何高科技類產品,否則東西只要踏上他的地盤,下場就請比照她那只至今仍下落不明的手機。
還有,服裝儀容不及格也別想進他的家門,想進門,她就得穿些能露肉的衣服,要不,就得穿他特意買來的指定衣物。
自認身材不怎麼樣,也普通得沒什麼本錢,因此露肉衣物本就不多的她,是很樂得有人免費贊助她衣物啦,可是,這並不代表她也很樂意穿上五天前件被她退貨的比基尼式惹火泳裝,或是三天前那件差點讓她吐血,前面只有一片透明得遮不住什麼春光的布料,後頭全部鏤空的小禮服。
除去以上這三點小辨矩不談,也不要管他清晨的血壓低不低、起床氣大不大、脾氣壞不壞,和常常自作主張的在她頭發上東模模西踫踫,以及偶爾會幫她添副耳環或是裝飾用品,並把她當成人偶來打扮玩弄外,基本上,他還算是個滿能溝通,也沒什麼好抱怨的師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