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轅如相嫌惡地再瞪他一眼,「少往你臉上貼金,誰要過你家門?你若要娶不會去娶個正牌女人嗎?」
「既然妳懶得動手,那往後就由我來為妳裝扮吧,這可是身為人夫才有的特權呢。」盛守業任由她去吵去叫,取來一襲淡紫色的衣裳後,動作老練地幫她穿上,並在她的腰間系上一條月牙色的腰帶。
「誰管你什麼人夫不人夫的?快點解開那面破鏡的妖法!」眼看他穿妥了她的衣裳,怕她會受寒,又替她添上一襲兔毛制成的冬衣後,年幼時的女裝噩夢,登時又再次不留情地襲向她的腦海。
盛守業往後退了一步盯審了她好一會兒,而後滿足地揚高了嘴角。
「嗯,我就知道這顏色很襯妳的膚色。」在為女人打扮這方面,他可是拿他的義妹開陽當範本練了好些年呢。
「姓盛的無恥之徒,我警告你!」
打點好她的衣著部分,盛守業繼續無視她的吵鬧,將她給抱至貴妃躺椅上坐好,再從丹心送來的物品中選了幾樣返回她的身邊。
他邊梳著她的發邊問︰「我想過了,妳方由男人變成女人,自然心態上一時會難以適應,因此,我打算就等妳一陣,待妳想通了後,咱們再正式締結婚約與安排婚期,妳說好不?」
「你這家伙究竟怎麼回事?你听不懂人話不成?」光顧著說他想說的,她的則一句也听不見?
「我听說妳的雙親早已雲游極樂西方,且妳也只把這間客棧當成妳的家,那咱們干脆就在這間客棧里成親,妳覺得如何?」他利落地為她梳好發髻,並為她插上數根銀簪。軒轅如相終于徹底氣結,「別再答非所問了!」
「妳餓了吧?」不理會已然氣炸的她,盛守業一將她改造完畢,即起身去拉一旁呼喚丹心的小鈴。
「……」根本就——無、法、溝、通。
「打從頭一回見面起,妳的火氣就一直很旺,因此今兒個我吩咐廚房那邊為妳準備了些退火的膳食,我想妳定會喜歡的。」坐回她的身旁後,他心情甚好地為她撥開一繒垂落在她頰畔的發絲。
人若無臉,果真天下無敵?
滿心的恨意與戰力都被削減去泰半的軒轅如相,神情呆滯地瞧著近在眼前的這張俊容。她想,他的面皮定厚有三尺,刀劍不穿,水火不傷,因此在他眼中她所做的一切,恐怕全都只是清風過山崗而已。
「別用那麼誘人的眼神瞧我,我的理性可是很薄弱的。」盛守業睞她一眼,在听到外頭丹心的叫喚聲時,興致甚好地動手將她給抱至飯廳。
已置上明亮燈火的飯廳里,飯桌上擺置了幾道看似簡單的藥膳,或許是怕軒轅如相還在記恨吧,把飯菜送來這兒的丹心早已迅速逃走了,也因此,討不到半個援兵深陷虎口的軒轅如相,在盛守業強迫她得坐在他的腿上用膳時,再也攔不住心底源源不絕涌出的惱恨。「滾出去!」
他只手抬起她的臉蛋,「怎麼,妳對這菜色有意見?」
「我對你這毀了我人生的鼠輩從頭到腳都有意見。」簡直就是欺人太甚,居然把她當成女人般地抱在膝上喂食!
「妳的話又太多了。」盛守業冷不防地低首探向她,唇貼著唇地向她提醒,「妳就這麼回味這個?」
唇上記憶猶新的溫熱觸感,令軒轅如相急急倒抽一口氣,當下速速地閉上嘴以保自己目前所剩已經不太多的男人名節。
「妳瞧,咱們和和樂樂的相處不是挺好的嗎?」軟硬兼施的盛守業,為她盛了碗調理身子的補湯,再一匙喂向她的嘴,「來,多少吃些。」
「本大爺不屑被個男人——」她偏過臉,一點也不想參與他儼然過頭的自作多情,可就在這時,她的耳際忽地一熱。
盛守業火辣辣地舌忝咬起她的貝耳,「在乖乖吃完這頓飯前,妳若是再多說一字,我可不保證我會對妳做出什麼事來喔。」
啊,真想將他……五馬分尸、剝皮實草、凌遲至死,最後若是能再添上個宮刑,那就再完美不過了……原本肩負著人間正義與和平的她,為何會在遇見了這只鼠輩後,人格就開始朝殘忍的黑暗異端急速發展?她原本就是這麼殘暴無良的人嗎?
軒轅如相心不甘情不願地僵坐在他的腿上,一口又一口地吃著他喂至她嘴邊的飯菜。好不容易待他喂完了一頓簡直快撐死她的午膳,趁著他去為她倒上一碗解渴消膩的熱茶時,她仔細地打量起一舉一動皆優雅非凡,看上去甚至還有些出眾風采的他。
這個表面上偽上流的公子,骨子里真地痞流氓的惡棍,他真的是開陽大人口中溫柔和善待人的義兄?倘若他連開陽都可輕易騙過的話,除了她外,這世上還有誰是這兩面人所騙不倒的?
「為什麼是我?」她愈想愈不甘心,拒絕喝下他遞過來的香馥馥熱茶。
盛守業擱下手中的茶碗,改而掬起她的一繒青絲,狀似愛憐地輕吻著。
「妳想問的是,我為什麼何人都不挑,獨獨就挑上了妳,還大費周章地將妳給變成了個女人?」也好,在填飽了肚子後,她總算可以冷靜下來了。
「知道就快回答我的問題。」軒轅如相刻意板著臉,不想因隨便動怒而再次招來被他輕薄的後果。
「因我愛上了妳。」
來得迅雷不及掩耳的雞皮疙瘩,有若風魔附身似地爬滿了軒轅如相全身上下,止也止不住的冷顫,更是毫不客氣地自她的頭頂開疆拓土地佔據至她的兩腳,讓頭昏眼花的她,只覺得自個兒已被人埋進千年寒冰中,再也無緣一睹正常春日重臨大地。
「你……就沒有更委婉一點的說法嗎?」如此反胃肉麻又不給人來個事前心理準備一下的,他就一定得這麼單刀直入的剖人腸胃嗎?
盛守業一手撐著下頷,很能妥協地改了個說詞。
「因我愛妳愛得死心塌地,想獨佔妳每一分的美麗,妳每一回的巧笑倩兮,妳那無與倫比的醉人風情,還有妳讓我渴望不已的溫柔?」這樣總有安慰些了吧。
「有沒有……不那麼恐怖的字眼?」想噎死她就說一聲,用不著這麼拐彎抹角的殘害她的心智吧?
「好吧,因我想在未來的每一個長夜里,將妳壓在身下好好的親吻妳身上每一寸肌膚,與妳四肢交纏、耳鬢廝磨、水乳交融……」說完腦子里的犯罪藍圖後,盛守業涼聲地向她警告,「妳若是吐出來的話,我就馬上示範以上做法。」
他不如什麼都不要說……
面色忽青忽白的軒轅如相,用盡身軀里所有殘存的心力定力還有忍耐力,緊咬著牙關並牢牢閉上嘴,很努力的不要吐出來,以免讓他有機會兌現他方才的恫喝。
「接下來妳想問的是不是,我是何時愛上妳的?」低首看著她有些生不如死的表情,盛守業半賣半相送地問。
「該不會是……」絲毫不抱任何希望的軒轅如相,萬分不想求證地問︰「在我仍是個男人的時候?」
「對。」他朗朗輕笑,還朝她拋了記媚眼。
他瘋了……這家伙根本就是個瘋子。
軒轅如相瞠目結舌地呆視著兀自笑得很開心的他,倘若,他所鐘情的是此刻身為女人的她,那麼她尚可稍稍理解一下他既駭人又詭異的心態,但,在她還是男人時就已愛上了她?他若不是患有嚴重眼疾,就是心態壓根有問題,再不然即是他天生就是斷袖那類的人?
兩個大男人摟抱在一塊兒卿卿我我的恐怖想象,令她愈是深想就愈在腦海里揮之不去。好不容易才又忍下一波欲嘔感後,一層薄亮的汗水覆滿了她的額際,盛守業掏出一條手絹想為她拭汗時,她再也鎮壓不住滿心恐慌感,畏懼地瞪著直朝她靠過來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