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做什麼?」左繞右拐,眼前的大黑就是不讓路,陸余面色不善地眯起了兩眼。
「少爺,你就繞路回東樓歇著吧。」
「我在我自家里,卻得繞路才能回房?」搞啥?
「目前是這樣沒錯。」大黑規規矩矩地點著頭,「因少夫人有交代。」
「這些把我這塞得滿滿的野男人為她惹出了什麼事?」陸余揚高了音調,不滿地一手指向院里人數眾多、且皆穿著一身貴氣,不知是哪跑來的公子哥們。
陰深的面容襯上低寒不悅的語調,當下不禁讓大黑在心底捏了把冷汗。
「呃……」完蛋,他今兒個在外頭發泄不夠的火氣,似乎也帶了點回家來,少爺不是說他不會把工作帶回家的嗎?
銳目一一掃過那一堆站在院里,皆是陶陶然听著計然說話的男人後,陸余老大不痛快地發覺那些男人,就與他昨日見過的女人們並無不同,不過只認識了計然一會我,就全都被她的笑臉給收怒賭博。
「少爺,需要我請丹心為你備一桶退火的涼茶嗎?」大黑咽了咽口水,好聲好氣地站在他身旁問。
「那是在做什麼?」搞什麼,常人不都說色字頭上一把刀嗎?明明院里就杵了那麼多女人怎滿院無邊的艷色,都不能阻止他們把目光集中在計然的身上?
大黑不斷擦著額上的冷汗,「少夫人在解決你的小問題。」
「什麼問題?」
「例如那些塞到這兒來的女人該如何發落。」不想看他真的嶺作,大黑忙著請他移駕,「少爺,你真的該回房了。」
「小然想怎麼解決我的這個小問題?」她原本不是打算養著她們一陣嗎?這麼快就找著解決之道了?
大黑一字不漏地轉述,「少夫人說,與其讓她們一直待在這里,不如替她們找條後路。」
「她打哪找來那些野男人的?」她初來乍到這座城不久,她是哪來的人脈?
「少夫人請東翁介紹的。」大黑毫不猶豫地招供,順道出賣第三者好消弭他的火氣。
陸余冷冷一笑,「提醒我,改明兒個,可千萬別忘了好好「感謝」東翁的美意。」
原來昨晚東翁就是為了這事找她?
東翁辦事還真有效率啊。
「是……」大黑壓低了腦袋,邊說邊想閃邊去,免得他把余火給燒到這邊來。
「在我走回房前,把那些男女全都打發至西樓里去!」沒打算袖手旁觀的陸余,火大的搖下話後,隨即大步大步走入院中。
「馬上去。」
原本站在人群里,被左右包圍著她的人們不停地一句問過一句,說得口干舌燥的計然,實是不知,為何他們不去與園中的那票美人相談,反倒對她充滿了好奇。
就在她被纏住無法月兌身之際,一道熟悉的身影已來到她的面前,動作熟練利落地為她隔開所有狼爪,並一手環住她的腰際,在眾人錯愕的目光下飛快地帶她離開原地,而跟在他後頭的大黑,則是適時地攔住所有人欲跟上的腳步,並依陸余的指示將他們趕往西樓。
遭人帶回房的計然,在回房後乖乖地坐在椅上,看著一路上都繃著臉一言不發的陸余,在回到房里後,仍是一臉清冷的德行,感覺上他似正隱忍著什麼。
她試探性的出聲,「你……」
陸余抹了抹臉,在她質疑的目光徘徊在他面上時,他隨即一改前態,對她換上了溫善的笑臉,走至她的面前拉起她的手,在她的掌心上放了盒一早托人去買的胭脂。
「送你的。」
計然無言地看著他前後變化頗多的表情,總想不通,為何他老是在她面前壓抑他原有的性子?
她又不是什麼外人,就自自然然的對她表露出來不是很好嗎?到底要到何時,她才能看到一個不那麼勉強自己的陸余?
低淺地嘆息輕輕自她的口中逸出,有些灰心的她低下頭,看著掌心上造型精致的胭脂盒,一想到西樓里那些每每教她見了,總讓她有著珠玉在側,覺我形穢之感的美女,她忽地覺得,在這間房里,努力維持著表相偽裝著的人,除了他外,其實還有她自己。
「我幫你。」在她打開胭脂盒也不試試顏色時,陸余主動地蹲在她的面前,以指沾上些許胭脂。
徐徐滑過唇瓣上的指尖,在她的唇上漾開了一片嫣色,先前種種不悅感都被眼前這賞心悅目之景抹去的陸余,滿足地嘆了口氣。
「好看嗎?」瞧著他面上那副愉快的模樣,沒去照鏡子的計然,也只能以他的眼光來評斷。
「很美。」
面對他看來再真誠不過的雙眼,她遲疑了許久,這才小小聲的問上一句。
「比……西樓里的還美?」
「你真正想說的是什麼?」
她並不想隱瞞,「我的外貌。」雖然他從不說,客棧里也沒有在這上頭說過她的不是,但其實每個人都很清楚,若以花來比,樓下的那些姑娘就是名貴的艷妹,而她,只是株路旁不起眼的野花,這點自知之明,她還有。
厚實的大掌,在她沮喪地垂下頭時落在她的頂上,就在計然以為他不過是想安慰她時,那只掌心開始轉移陣地,執起她的手湊至他唇邊輕吻一會兒後,而後拉高她的衣袖,一路自她的臂上吻至她的肩膀,並在她看呆了時,緩緩覆上了她的唇。
他輾轉在她唇上吻著,並沙啞地低喃,「我不管她們生得是什麼模樣,打我娶你過門後,在我眼里,就只有你一人而已。」
「丈夫的責任?」心頭暖洋洋的她,總覺得听來很是受用。「錯。」他故意用力哼了口氣,「是我太識貨。」
想那當初看不上她的東翁,不就一直對其他人說他不該單憑外貌看人,所以才看走了眼。
為了他那得意的模樣,計然忍不住掩嘴輕笑。聆听著她那他總覺得呢呢噥噥好听無比的笑聲,陸余忍不住拉開她的手,俯身朝那燭影下更顯得誘人的芳唇直直探去,但就在這時,也不知西樓里究竟發生了何事,穿過窗欞,大黑喊救命的叫聲刺耳地一聲聲傳來,硬生生地打斷了他倆。
陸余瞥瞪窗外一眼後,打算就這麼忽略大黑的求援,在他繼續湊近她時,另一波女人高聲的尖叫也跟著傳進他的耳里。
閉上眼等了很久的計然,在他火大地再瞪窗外一眼,不死心地打算再試一次時,本是很願意當作什麼都沒有听到再繼續下去時,可當另一波吵嚷的男聲再次打斷了他們後,她也忍不住地嘆了口氣。
滿心挫敗感的陸余,極力忍下下樓翻臉趕人的沖動。
「明兒個我就將他們全都轟出去……」他們就不能別平地風波打擾他,讓他成功個一回嗎?他們是以為他成親了多久、又是忍了多久、且還什麼都沒機會能夠做到的?
「別不高興了,我現下就能讓他們都離開客棧。」全然不知他的怒火里還摻加了什麼的計然,雖然覺得他變得情緒分時是很好玩沒錯,但還是拍拍他的面頰要他息怒。
他不看好地瞥她一眼,「你能拿他們如何?」脾氣好、性子佳,再怎麼看也只是個被欺負的善人份,那些人會把她的話听進耳里?
慢著……不對,或許他該問的是,她「不能」拿他們如何才是?
依她稍微有點異于常人的思考方式來看,她在作為上,似乎也有那麼點……愈想愈覺得不對勁的陸余,在她快樂地拎起裙擺,打算離房下樓去實現他的心願時,忙跟在她身後問。
「等等,你該不會又想拿出你上回在妓院里這出的那一招!」話一出口才發現自己泄漏了什麼後,陸余忙補救地掩住嘴止住下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