盤絲(下) 第18頁

萬沒想到在已有了教訓之後,天帝非但不死心?甚至將職責繁重的太歲們也都派用上了,青鸞面上登時風雲變色。

她公事公辦地問︰「若我沒記錯的話,咱們神界自古以來不都遵從著同一條規矩?」

「規矩?」

「能夠駕馭足以毀滅三界的神之器者,即為斗神。」再也拘管不住心火的她,面色鐵青地一掌用力往桌上拍,「告訴我,天帝憑什麼對職責是捍衛神界眾神的斗神出手?還是說,就只因他是無冕?」空懸了數千年的斗神之位,總算後繼有神了,這究竟是有哪一點不好?可為什麼在無冕一出頭之後,神界即全面地打壓再打壓,這要她怎麼去說服自己不要想太多?

「你就別再讓他倆心情更加惡劣了,難道你看不出來,他們都已特意拉下臉面了嗎?」站在外頭將事情都听得差不多後,火鳳慢條斯理地踱進廳內,先是安撫性地為青鸞奉上一豌熄火的香茗,再眼帶精光地瞄向有求于他的某兩位神仙。

「我可沒空在這看他臉色。」光是看到火鳳那張臉,郁壘即下給面子地起身欲走。

藏冬也不攔他,僅是不疾不徐地把活留在他的身後。

「要走你是可以走,只是,若日後咱們還得再同神之器力上一回,我先聲明,我可不再奉陪。」那日,只差一點點,他就莫名其妙地死在雷頤的手下,因此能走運撿回一條老命,他即在心中起誓,只要能讓他走出仙海孤山,這輩子,不管是為了何人或是為了任何理由,他絕不再與神之器交手一回。

當下被拖住腳步的郁壘,暗自隱忍地深吸門氣,不情不願地踱回原處坐下。

滿心意外的火鳳挑高了兩層,沒想到這對記恨功力一等一的難兄難弟,今日竟這麼能忍。

「你們的天帝,就這麼容不下一個無冕?」想來想去,也只有這個解釋了,不然他倆又何須有違本性地跑來這兒向他求援?出乎意外的,藏冬乖乖地配合,「應該說,在無冕有意成為斗神之前,天帝從沒將他當一回事,可就在他放話要當上斗神之後,一切就再也不同于以往。」

「好吧。」火風爽快地將兩掌一拍,「看在你倆今兒個這麼有誠意的份上,要我幫你們也不是不行。」

郁壘就等這句話,「你能幫上我們什麼?」

「四個字。」他的雙眼在他倆身上轉過一圈,「久傷不愈。」

此時不拿這個借口置身事外更待何時?

「你要我們違背天帝旨意?」

「若是天帝真派上了眾太歲前去追捕無冕,無論找不找得著,天帝早晚會再次找上你倆。」他愈想愈覺得好笑,總覺得那座神界里的神仙,還真是一個比一個輸不起。「與神之器交手丟了性命與臉面事小,兩面不是人事大,是我的話,我就不會再去做吃力不討好之事。」

郁壘听得一頭霧水,「閣下究竟想說什麼?」

「罷手。」這一回火鳳干脆挑明了說。

「為何?」

「神之器有二,無冕得其一,試問,無冕可會縱容他日之敵?」他咧嘴一笑,面上盡是十足十的小人樣。「反正急于找著刀靈好去對付劍靈的眾生多得是,想與無冕為敵之人亦不可勝數,因此你們根本就毋需再去插手,日後,自會有人去成全天帝的心願,只是前提是,那人的本事得夠高才行。」

他倆直皺著眉,「不然呢?」萬一沒有這種人才呢?

火鳳聳聳寬肩,「不然,天帝也只有親自上陣去處理無冕了。」眼不能敵得過無冕的人選,數一數,大概五根手指都還有剩,因此神界真要解決無冕,天帝本就是不二人選,至于天帝會不會介意因此而弄髒了手,那一點也不關他的事。

由天帝親自上陣?他們怎都沒想過還有穩贏不輸的這一招?藏冬不語地瞥看向身旁也是沉著聲的郁壘,以目光彼此交流了好一會兒後,半晌,他倆面上同時露出一模一樣的得逞笑意。

「告辭。」走神回家!

「都給我站住!」在他倆大搖大擺地拍拍就要離開時,總算察覺上當了的火鳳,直瞪著那兩道這一回下足了工本,確確實實奉行報仇三年不晚的背影。

渾身上下無一處不痛快的藏冬,囂張地回首睨他一眼。

「你也就只有這麼點心思值得利用罷了。」哼,若不是為了那顆精明的腦袋,大爺他會來這看神臉色?

「你以為我能忍著沒把你剁了去喂狗,還能是為了啥?」

再也不掩飾真面目的郁壘,一臉唾棄地跟著幫腔。

「你們這兩個臭小子……」額上青筋直跳的火鳳,一把緊握住犯癢的拳頭。

「別動氣、別動氣……他倆是傷患,勝之不武啊。」青鸞連忙白後頭架住欲上前算帳的他。

「不要忘了,他倆要是跑去天帝或是西王母面前告狀,再抖出咱們的下落,到時咱們一家大小就都要吃不完兜著走了司你也不希望咱們又要一年到頭四處搬家吧?」就知道他們三個湊在一塊只會結下更多的梁子而已。

不得不忍的火鳳,氣結地抹抹臉,「慢,我只有一事想問。」

「說。」某兩神愛理不理地回過頭。

「若是日後無冕以斗神之姿挑起神界與他界的戰事,你們想怎麼辦丫’神界自家的事,天帝本就有責自行解決,但一旦扯到了他界,只怕下一回他倆就算跑得了和尚也不跑了廟。

第8章

聞言的他倆,不作聲地互看對方一眼,興致缺缺的藏冬,只是搔搔發,懶得理會地掉過頭先行步出門外,而郁壘,則是在思考了許久後,邊瞧著也曾經陷害過他,此刻又想置身事外的藏冬的背影,邊語帶保留地道。

「哪就得看,那一界,究竟能不能請得起我們再去賣命了。」

「這莊里,除了我外……都是鬼吧?」

「當然。」陪客一的法王,僅以多此一問的目光瞄向發問的子問,而後在棋盤上擱下一子。

「所以你們當然不可能一開始就住在鬼界里,應是在死後才墮入鬼界是不?」

「是啊。」陪客二的廣目納悶地豎起了眉心,不解夜深了仍不肯睡,執意要等到滕玉回家的她,怎會在院里同他們下棋下著,就突然問到這上頭去。她實在是難掩好奇心,「你們是怎麼死的?」誰教這一票滕玉的師弟們,全都像那個滕玉一般,不肯開口說說自個兒的過去。

莊里莊外,登時一片靜寂,兩位陪客只是在靜默過後,紛紛將兩眼停佇在她的身上。

「抱……抱歉。」自知失言的她連忙致歉,「我不該沒顧及你們的感受問這事的……」法王沒好氣地撇了撇嘴角,「這事也不是不能告訴你,只是,那並不是什麼愉快的記憶。」那個滕玉究竟有沒有把他們給放在眼里呀?自個兒對子問說了一欠堆,偏偏他們的事卻是只字不提,防心真有必要這麼重嗎?

「我……」廣目只開口說了一字,而後就又習慣性的把頭垂下去,只是這一回,子問注意到了他似乎把頭垂得比以往都還要來得低。

相較于廣目滿面的躊躇,對于這事,法王就坦然多了。

「我呢,是染病而死的。」他若無其事地說著,再指著身旁的廣目,「他呢,是戰死沙場,而西歧則是個陪葬品。」

「什麼?」法王搔搔發,大略地重復當年听來的說法,「在生前,西歧本是皇宮里的御廚,專司料理皇帝吃食之事,誰知在那個皇帝駕崩之後,西歧就一進給關進了帝墓里陪葬等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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