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情打敗了我。和你聊天是那麼有意思的事,而且你是那麼獨立,完全不像她一天到晚打電話查勤。」
章正榮試著想再握她的手,她整個人後退到他踫不到的地方。
「所以,你的未婚妻無聊又不獨立?」他怎麼會那麼沒品,明明自己不對,還敢批評別人。
「她唯一看的書是八卦報紙和女性雜志。」
「非常好,謝謝她對我們雜志的支持。」她咬牙切齒地說道。
「我的意思是,她沒有你那麼有深度。可是我也說過了,我媽喜歡她啊,你也知道我是獨子,家里早就幫我買好了房子,就等著我結婚。她的娘家又有錢……」
「不要把孝順當成理由!這些事,你為什麼不早說?」韋樹樹深吸一口氣,強忍下已經滿到喉嚨的火氣。「你明明有了女友,追求我時還敢一天到晚在我辦公室外面站崗,每天早上送早餐,在我加班時送宵夜?」
「Honey,如果我說了,我們還能走到現在這一步嗎?」
「所以,你承認一切都是你的錯?」
「我為了愛你而犯錯。」
「馬的!」韋樹樹重拍桌子,怒瞪著他。
章正榮咽了下口水,以為自己听錯。「樹樹,你罵髒話?」
「這樣罵你,還算客氣!」韋樹樹跳到他面前,一把抓住他的衣領。「你到底還在演什麼?還打算要腳踏兩條船嗎?你根本毫無悔意。」
章正榮被她的怒氣嚇到,連話都說不出來。他萬萬想不到沒發過脾氣的樹樹,竟然會抓狂。一定是因為太愛他了!
「你不知道我有多痛苦。給我一點時間,好嗎?」章正榮苦情地乞求道。
「給你時間和她分手?還是和我分手?我死也不會和你復合。」她瞪著他說。
「你不要故作堅強,我不會讓你一個人承受這樣的痛苦。你也知道我從來不違背我爸媽的意思,要替我想想啊……」
「我要走了,麻煩你再也不要跟我聯絡了。事實就是,你不在乎我,也不在乎你的未婚妻,你在乎的人只有你自己。我當初瞎了眼,才會以為一個孝順的兒子,就會是好丈夫!」韋樹樹把他往後一推,抓起背包就轉身走人。
「樹樹,不要這麼絕情。」章正榮擋去她的去路。
「你不讓開,是想鬧上社會新聞嗎?」韋樹樹甩起她的大背包,背包唰地打中章正榮的肚子。
他悶哼一聲,韋樹樹冷笑一聲。
「你活該。」言畢,她頭也不回地大步走出星巴克。
戶外溫熱空氣朝她撲來,她卻驀打了好幾個冷顫。
用力擁住雙臂,她才發現自己雙臂冰涼。然後,她不停地起雞皮疙瘩,她猛揉著手臂,卻還是拚命打著寒顫。
她找了個角落蹲下,用力咬牙忍住寒意。
她怎麼會跟章正榮交往?因為寂寞?因為那時候,夏子初出國進修,安西雅正為百貨購物中心的開幕忙到天翻地覆,他們三人好久才能見一次面,而她真的很不喜歡一個人……
她有資格說章正榮嗎?她甚至搞不清楚她對章正榮是喜歡,還是他只是恰好出現在對的時候——
「上車。」
韋樹樹抬頭,看見喬振宇板著臉站在她前面。
喬振宇看她一臉脆弱,感覺心被狠狠揍了一拳。
「你提前到了。」她吶吶地說道,繼續蹲在路邊。
「上車。」他板著臉指指他停在路邊的車。
「不要。」
「你前男朋友好像要出來了。」喬振宇故意瞄了她身後一眼。
韋樹樹立刻一躍上前,卻又突然煞住腳步。「我也不要上你的車,你有女朋友還是未婚妻了。」
「一、我沒女友,更別提訂婚。二、你憑什麼以為你有資格當我的對象?」喬振宇握住她的手臂,眉頭一皺,詛咒地說道︰「你是剛到北極觀光嗎?冷得像冰一樣。」
喬振宇月兌下西裝外套,往她肩上一攏。
她身子一暖,抬頭看向他黑鑽一樣璀璨的眼楮。
她屏住呼吸,眼眶乍然一熱。
「穿好。」他傾身替她拉攏外套,目光停留在她水汪汪的大眼上。
「不用。」她驚慌地拉下外套,塞回他的懷里。在她這麼脆弱的時候對她好,她很容易會出狀況的。
「給我穿好!」他濃眉一皺,命令地說道。「你感冒了會傳染給我,我可不想變病蟲。你知道我一天要處理多少件事情,經手金額關系多少人的生活嗎?給我穿好!」
他把外套扔回她的懷里。
韋樹樹無力反駁,只得怔怔地攬住外套,默默地被他拉著手走到他的車子邊。
第5章(2)
喬振宇替她開了車門,推她進去。
她傻坐在座位里,外套體溫沁入她的皮膚,她呼吸著衣料上極淡極淡的古龍水味道,抬頭看著駕駛座上的他的側臉。
他專注地開著車,側臉英挺得讓人移不開視線。
她用力閉上眼,可腦中卻都是喬振宇的樣子。她悶哼一聲,干脆拿起外套把自己徹頭徹臉地罩住。
「外套拿下來。」
「是你叫我穿著的。」
「拿下來,這樣我看不到你的臉。」他命令道。
她的心跳停了一拍,在外套底下倒抽一口氣,全身起了一陣雞皮疙瘩。
喬振宇臉部扭曲,懊惱地抿起唇,無聲地詛咒了一下。
「我是怕你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弄髒我的衣服。」他粗聲說道。
「我才不會在外面哭。」她放下外套,睜大眼楮看著他。
爸媽過世之後,她就不在外人前哭泣了!
「為什麼?」
「我不要別人的同情。」
喬振宇瞪著她那分明可憐兮兮卻又要裝堅強的表情,他眼一眯,不客氣地說道︰「那你現在那是什麼表情?裝無辜的puppyeyes嗎?給你一分鐘,再放點悲傷音樂,你就會哭成可憐蟲了。」他瞪她一眼,驀然踩下油門,穿梭入車陣之中。
「我不會哭。」她喃喃自語地說道。
「最好是。」喬振宇沉著臉,詛咒自己澎湃的心跳,詛咒自己為什麼要跟她約這頓晚餐,詛咒起一切,詛咒起她那——
太像他兒時記憶里那雙笑盈盈的明眸。
韋樹樹轉頭看著窗外的車水馬龍,只覺得好冷,于是更加擁緊了他的外套。
其實,一直以來,她需要的溫暖都不用多,只要——
一點點就夠了。
在城市的另一端,安西雅和鐘南吃完晚餐之後,兩人依照慣例,一同散步到捷運站,在月台上告別——兩人住的方向正好一東一西。
「我要上車了。」安西雅揮手,轉身走向打開的捷運車廂。
「西雅,我希望我們可以以結婚為前提來交往。」鐘南突然挨到她身邊說道。
安西雅驚訝地看著鐘南,然後加快腳步跨入車廂,好像什麼都沒听到一樣。
她找了個空位坐下,頭低低地看著雙手。好不容易,列車開始啟動,她這才松了口氣。
嗶嗶——
手機簡訊聲在同時響起。
‘西雅,我希望我們可以以結婚為前提來交往。’
安西雅低頭看著鐘南傳來的簡訊,眉頭簡直打了十個結不止。
吧嘛這麼認真?一起吃飯、聊天,作個伴,或者是交往都很好啊。干嘛一定要搞出結婚這種大事?
「我會考慮的。」安西雅板著臉,回覆道。
「早告訴你別跟那個家伙出去了,現在一臉懊惱,後悔了吧。」
安西雅驀抬頭,看見沙桀站在她面前。
她根本懶得問這家伙是怎麼找到她的,反正,他總是有辦法。
他只是沒太把她當成一回事,所以一周出現騷擾一次鬧事罷了!
安西雅心頭一把火,閉上眼,假裝睡覺、假裝她的心跳很正常,不去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