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下午,她又接到安西雅電話,說喬振宇願意在今天下午跟她見面。
這不是老天保佑,是什麼?
于是,韋樹樹特意打扮正式,穿上白色襯衫、印花長裙,配上短靴,收起平常叮叮當當的大耳環,只戴了兩個銀色耳圈。
經過安西雅公司旁邊的星巴克時,她特意放慢了腳步——嗯,沒發現那個穿西裝簡直超級好看的男人,她略帶失望地嘆了口氣。
雖然機車,可看著他也挺養眼的,至少比看到章正榮讓她不傷心!章正榮約了上星期天晚上要談判,結果臨時又說有事爽約,改約在今晚。
要不是想把事情問清楚,她根本就不想再看到他!他當她是什麼?
而她又當章正榮是什麼呢?
她總把愛情想得太美好,只要追求者對她很好,讓她有了家的感覺,她就會傻傻地投入。有時,她甚至認為自己需要的不是章正榮或任何男人,而是一個陪伴者。
韋樹樹走進那棟喬氏集團的玻璃帷幕大樓,在櫃台小姐的通報下,抵達位于三十樓的「LUXURY」總經理室。
「韋小姐,你好。」安西雅裝出不熟但有禮的神態,對她一頷首。
「你好、你好。」韋樹樹不會演,朝她嘻嘻一笑。
「請先到休息室稍等片刻,我們經理開會時間延後。」安西雅用一種公事公辦的聲音說完,推過一張早就寫好的紙條——
他在外頭中庭花園休息,考你的耐性呢!
「了解。」
韋樹樹馬上沖向中庭花園,準備把握機會跟喬振宇談判。
「等等!」安西雅慘叫出聲,因為她的目的是要韋樹樹耐住性子,待在會客室里等人——
韋樹樹沒听到安西雅的叫聲,已經一步沖進中庭花園。
大公司的頂樓果然與眾不同,高樓之上居然還有個空中花園。花園里頭有著兩座色彩繽紛的花圃、一排雞蛋花還有幾張白色躺椅。
「哇。」韋樹樹忍不住驚嘆了一聲。
「誰在那里?」
坐在角落陰影里的喬振宇皺眉回頭,唇角還叼著一根煙。
「嘿。」韋樹樹指著那個每次和她一見面,就要吵架的西裝家伙。
他今天沒穿西裝外套,領巾也扯松了,看起來多了分放蕩味道。他倚在角落水池的一張躺椅里,吞雲吐霧的樣子,看起來竟很像是雜志內頁照片。
韋樹樹貪美色,多看了幾眼——
丙然人長得好,隨便一站都可以打敗一幫人。
喬振宇一動不動,眼眸一勾瞄她一眼。
「果然不是冤家不聚頭。」韋樹樹說道,自認很明白強龍不壓地頭蛇的道理。
這家伙一身菁英氣質,應該也是這里的員工。
「你現在是在毛遂自薦要當我的冤家嗎?」喬振宇抽了一口煙,把她從頭到腳打量了一次。
「抽煙污染空氣,污染自己的肺,害人害己。」她皺著眉說道。
「我何時和你熟到可以關心彼此健康?」他鎖住她的眼,又長長吸了口煙。
「嘖嘖嘖,明明長著一副成熟的臉,心智年齡卻只有十幾歲,還在唇槍舌戰。」韋樹樹一臉好笑地看著他。「任何一個在這種美麗花園抽煙的人,我都會制止他。」
「是嗎?韋樹樹。」喬振宇捻熄香煙,慢慢走到她面前,一對晶燦黑眸緊盯住她。
他是發了什麼神經,竟然會讓她站在這里?是為了報答她替他刮痧的恩情?還是——
為了她這雙會讓他不時想起的圓澄明眸。
韋樹樹被他逼近的眼看到腦筋當機,心髒怦怦跳。
她咽了口口水,有點想咬他的唇——薄薄脆脆的,看起來冰冰冷冷,不知道咬起來是什麼感覺。
「你干嘛一直盯著我?」她後退一步。
「因為我是喬振宇。」
韋樹樹呆在原地,嘴巴和眼楮都張得圓圓的。老天爺不會開這麼不好笑的玩笑吧!「那個」喬振宇已經夠難搞定了,而「這個」喬振宇每回看到她又都一臉不爽。
「怎麼?剛才的伶牙俐齒都躲起來了嗎?還是你現在要告訴我士可殺不可辱,決定放棄專訪?」他向前一步,直到他呼吸到她發間的薰衣草香氣為止。
「有花堪折直須折,你都送上門願意見我了,我干嘛要拒絕?」韋樹樹一聳肩,突然笑咪咪了起來。
喬振宇看著她豐潤的唇,感覺它們柔軟得像是在邀請人。
「我說過要接受你的專訪了嗎?」喬振宇雙臂交握在胸前問道。
「如果沒有,你叫我跑這一趟,是打算怎麼樣?」韋樹樹一看他唇邊揚起詭異笑容,她磨牙霍霍往他逼近一步。「莫非你在耍人?」
「沒有。」喬振宇一挑眉,懷疑她那握緊的拳頭可能會真的揍到他臉上。
「沒有,我們就一切好談。」她一掌拍向他的肩膀,裝假沒看到他挑眉。「你那天在星巴克為什麼不告訴我你就是喬振宇?」
「你有問我是喬振宇嗎?」他傾身向前,瞬間拉近兩人距離。
「是沒有。」韋樹樹立刻後退一步,不想自己陣亡在他的美顏下。
「我耳朵不好,習慣說話時和人靠得很近。」他說。
她一听,馬上站回原位,還抬頭對他一笑示好。
只是,她這一笑,才發現兩人的臉近到接近吻上的危險距離。而這男人長了一雙很漂亮的眼,那眼像黑水晶,盯得久了,還會讓人頭暈目眩的。
「那個……那個……」她的耳朵好紅,心跳好快。
「哪個?」他壓低聲音又朝她靠近一些。
「我忘記我要說什麼了。」她想移開眼,可沒力氣移動,只能被動地被他盯著。
「問我願不願意接受專訪?」他問。
「對對對!靶謝喔。」她跳了起來,再次一掌拍向他的肩膀,意外發現他的臂膀其實頗堅實。「請問喬先生願意接受專訪嗎?」
「看你的誠意了。」
「我什麼都沒有,就是誠意最多。」
韋樹樹笑容三倍燦爛,立馬從背包里抽出準備好的資料。「這是我們雜志前三期的內容。我們雜志以人文知性為主,時尚報導為輔。」
喬振宇站在原地,沒伸手去接。「站著怎麼看?」
韋樹樹立刻學服務生彎身一鞠躬。「喬先生,請坐,請上座。」
「這種事也值得你這麼卑躬屈膝?」喬振宇冷冷看她一眼。
「這樣有卑躬屈膝嗎?」韋樹樹一臉茫然地看著他。「我以前在餐廳打工時,每個客人進來都要九十度鞠躬,那樣才算吧。現在只是恭迎你一人上座,還好吧。」
喬振宇看著她黑白分明的大眼,心頭驀地一緊。她這個吃過苦的人,怎麼還能擁有這麼明亮的笑容?
他板著臉坐到藤椅里,接過她手里的雜志,隨意翻了幾下後,打開最上頭的企劃案。
「所以,‘WHATMENWANT——單身漢的最佳女主角?’這個企劃的屬性就是你說的人文知性?」
韋樹樹坐在他對面,雙手放在膝上,一副好學生模樣。只是,一對圓眸閃亮亮得讓他沒法子專心地听她說什麼。
「所謂人文便是安撫人心的文藝,人物報導一向是我們重視心靈的讀者很喜歡的單元。」她邊解釋邊慢慢拉近兩人的距離。他說他喜歡說話時和人靠得很近,她只能投其所好。
「你認為我為何至今單身?」他問。
「條件太好,自視甚高。」她月兌口說道。
「這是贊美還是批評?」他望著她的臉龐,聞到她身上若有似無的薰衣草混著干淨香氣及太陽的味道。
他皺了下眉,心跳莫名地亂竄了下,而他討厭任何不在他控制之下的突發情緒。
「當然是贊美,喬先生是我們編輯票選出來的第一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