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上禮拜有跟子初他們來,結果你去喝喜酒啦!」韋樹樹笑著說道。
「厚,少年耶,長得很帥呴。」老板娘伸手就往喬振宇肩上拍。
喬振宇瞬間定格——這位太太的手剛才不是在模魚丸嗎?
韋樹樹怕他崩潰,連忙將他拉到空位,拿過面紙,把桌椅擦過一遍。
「乖乖坐著。」她朝著他燦爛一笑。「為了鼓勵你嘗新的勇氣,我請你吃大餐,我保證你絕不會後悔的。」
喬振宇看著她笑盈盈的臉龐,見她蝴蝶般地飛到老板娘身邊,吱吱喳喳地說著話。
「在追你呴?」老板娘邊對韋樹樹擠眉弄眼,一邊切鹵味。
「不是啦。」
「不然,干嘛一直看著你?」
因為想掐死她吧!韋樹樹點完餐,一回身,果然看到喬振宇正緊盯著她。
那黑鑽一樣的眸子,讓她的胸口一窒。
他如果老是要這樣看人,早晚會被人誤會啦。幸好她韋樹樹有自知之明,知道他對她話不投機半句多,不會做無謂幻想。
韋樹樹回到座位前,把她背包里的環保筷拿出來遞給他,自己則拿了雙免洗筷。
喬振宇扯了下領口,唰地拉下那條絲質領巾,繼而解開兩顆扣子。
「我建議你連西裝外套一起月兌下,否則待會兒吃到汗水淋灕,別怪我沒警告你。」
「你好像很習慣叫我月兌衣服?」喬振宇譏諷地說道,卻還是月兌下了外套。
「厚,想不到我們家素素這麼熱情喔。」穿著花洋裝的老板娘端著干面、大骨湯和一大盤鹵菜放到桌上。「也難怪啦,這少年家看起來體格不錯。」
老板娘捏了兩下喬振宇的手臂,對著韋樹樹眨眨眼。「是土雞喔。」
喬振宇臉色一陣青白,看著老板娘的背影,他木然地說道︰「她偷捏我,而且她的手剛才拿過魚丸、切過鹵味。」
「放心,她的手有用抹布擦過。」韋樹樹的雙唇已經在顫抖,因為他一副得了瘧疾的表情。
第6章(2)
喬振宇看著老板娘收拾完餐具回到流理台前,胖手在那塊完全看不出是抹布的黑布上抹了兩下,又繼續切鹵味。
他臉色慘白,手里的筷子差點滑了下去。
「喂,有guts一點,男子漢大丈夫有什麼不能吃的。」韋樹樹幫他挾了一筷子的燙青菜。「老是吃太干淨的食物,會沒有免疫力的。」
見他還是一臉木然,韋樹樹偷笑地說道︰「他們的綜合湯也很美味。不過,想也知道你不敢吃什麼豬心、豬腎、豬肝。」
「我對器官毫無興趣!」喬振宇放下筷子,食欲全被打敗。
「那你吃塊米血。」
「血?」喬振宇倒抽一口氣,一臉看到凶殺案的驚恐。
「厚,你要在這邊做食品衛生檢查隨便你啦!我餓了,先開動嘍。」韋樹樹可不管他,蘇蘇蘇地吃著她的面。
喬振宇發現他坐在這里根本就是個錯誤,他正襟危坐地瞪著面,別人就盯著他,埋頭苦吃還比較不引人注目。
他不甘心地拿起筷子,挾起面,吃了一口、一口又一口。
老實說,如果不理會周邊的環境,還有桌上那堆「尸骨殘骸」的話,這面還真是不錯吃,面Q、肉香,調味又有滋味。
「好吃吧。」她瞄他一眼。
喬振宇沒答話,只埋頭苦吃。
「這可是我私人寶地,我只有帶好朋友來過這里喔。」她邀功地說道。
「還有你的前男友?」
「你真的很顧人怨,我好不容易才忘記他一點。」韋樹樹眼楮睜得圓滾滾,腮幫子也隨之鼓起。
喬振宇一愣,胸口驀然一窒——她怎麼能同時氣呼呼,卻又可愛到不行。
他深吸了一口氣,決定明天去檢查心髒,因為他懷疑它有問題。
而現在唯一能做的事就是——
他伸手戳她的腮幫子,不許她那麼可愛。
「干嘛?」韋樹樹奇怪地看著他。
「有蚊子。」他很快地收手,以尋常的冷靜聲音說道︰「那種人一分鐘都不值得為他傷心。」
「感謝你為我打抱不平。」韋樹樹好感動,沒想到這人分明刀子口豆腐心。
她頓時大樂,彈起身到一旁的透明冰箱里拿了兩瓶飲料,又沖了回來。「請你喝飲料。」
「為什麼你喝啤酒,我就要喝黑松沙士?」
「因為你要開車送我回家。」韋樹樹喝了一口啤酒,沖著他直笑。
「你現在是在佔我便宜?」喬振宇看著她臉上的笑靨,突然覺得下方的鐵制圓椅坐起來沒那麼不舒服了。
「現在還不會,但是喝了幾瓶酒之後,我就不保證了。」她故意恐嚇他。
喬振宇拿起黑松沙士,猛灌幾口降火。他決定——
待會兒她無論想喝多少罐啤酒,他都會奉陪,完全不會阻止。
現在這是什麼情況?
夏子初看著不約而同來到他家報到的韋樹樹和安西雅——
韋樹樹顯然喝了酒,笑容傻乎乎地坐在地板上,一副下一秒就要入睡的神態。
安西雅則板著臉坐在沙發上,把他的紅酒當水喝。
「誰先說?」夏子初雙臂交握在胸前,無奈地說道。
「我跟章正榮正式分手了。」韋樹樹舉手發言,眼楮瞪得又圓又大地以示清醒。
「分得好!」夏子初雙眼發亮,立刻鼓掌叫好。
安西雅看著夏子初,覺得他未免開心過頭。
「可是我這里還是怪怪啊。」韋樹樹拍著胸口,大眼水汪汪,可手里揮出拳頭卻很虎虎生風。「那個男人一直在騙我,一直到最後還毫無悔意!還要我給他機會,讓他繼續腳踏兩條船,簡直可惡到極……咳咳……」
韋樹樹說得太激動,不慎被自己口水嗆到。
「我們不要為那種人動怒喔。」夏子初過去拍拍她的背。
「我最氣我自己,為什麼老是踫到這種人。是我太笨——」韋樹樹把臉湊到夏子初面前,抓著他的衣領,質問著他。「我傻嗎?很傻嗎?」
她一逼近,夏子初就頭昏,只能舉手投降。
「你不傻,傻的是我。」夏子初揉揉韋樹樹的頭發。
韋樹樹呵呵一笑,又倒回地板上。
他拉過一條薄毯覆在她身上,轉頭看向安西雅。
「你還好嗎?」他問。
「不怎麼樣。因為鐘南要求以結婚為前提交往,所以,我們應該也快分了。」安西雅揉著太陽穴,長吐了口氣。
「不公平,為什麼沒有人要和我以結婚為前提交往?我也要結婚!」韋樹樹氣到腮幫子都鼓起來,可腮幫子很快地便消下來。
因為她喝醉酒後,就會很想笑。
安西雅與夏子初好氣又好笑地看著她一下子生氣、一下子傻笑。
「干嘛一定要替感情設一個目的?不結婚,對感情會有影響嗎?」安西雅明知和這個小酒鬼說話,她明天也是全忘光光,但就是忍不住想問。
「可是,我就是很想結婚啊!風吹日曬、刮風下雨、地震災難時,知道有個人會關心你,會等著你報平安。很好啊!」韋樹樹大聲說。
「你有我們。」夏子初說道。
「但是,你們會有你們的家,我也想擁有家啊……」韋樹樹抿了下唇,眼眶開始變紅。「想想看,等到我和另一半白發蒼蒼時,可以並肩坐著聊起當年的回憶……」
「對,若是運氣太好,還要替他還賭債、順便替他把屎把尿。」安西雅說道。
「她都潑我冷水。」韋樹樹跟夏子初討公道,卻是一臉的笑嘻嘻。
「你喝了多少?」安西雅捏了下她的腮幫子。
韋樹樹皺著眉,很用力的想了半天。「三瓶?我忘了……呵。」
夏子初認命地起身,去幫她準備果汁,補充維他命C醒酒。
「那你搞定我們老板了嗎?」安西雅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