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家傳!」姜易揚已失去耐性,一掌打在他桌上。辦公室里所有人全愣住。
「老大,你會不會太關心夏家的事了?還是只關心某人?」他低聲問道,表情有些擔心。
「隨你說不說!」姜易揚繃起臉,回到座位,繼續寫他的企劃案。
他就是太在乎夏以凌,才會選擇暫時抽身冷靜,所以,他不想再討論有關夏家的事。
「夏以凌高燒不退,不吃藥、不看醫生,已經兩天了。」白家傳在一旁轉述電話中那自稱是美環的佣人的話。
「該死!」姜易揚低咒一聲,拿著車鑰匙沖了出去。
「怎麼回事!」姜易揚超速往夏家疾駛,毫不在乎是否被開了紅單。
「姜先生……」美環一見到姜易揚立刻哭了。
「以凌怎麼了?」心急之下,他叫了她的名字。
「小姐她前天半夜淋雨回來,天亮後我去叫她起床,發現她發高燒,我要替她請醫生買退燒藥,她都不要,還把我趕出來,自己反鎖在房間里。鄭叔回鄉下兩天,我找不到他,我也找了你一天,可是電話都沒人接……嗚……小姐會不會死在里面了?」
「別胡說!我上去看看。」姜易揚白了臉,上樓時,發現自己的膝蓋竟微微地在發抖。
「夏小姐……」他敲著門,房內寂靜無聲令他心急如焚。「以凌,妳怎麼了?快開門!以凌——」
房內,听到姜易揚的聲音,昏昏沉沉的夏以凌勉強睜開眼,身體的熱度讓她難受得無法回應。
她沒想到自己真的發燒了,她以為自己會死掉,以為自己終于可以避掉那場婚禮,她好開心,但卻又好難過。如果她死了,她再也見不到姜易揚,她真的好想在死之前見他一面……
「以凌!」還是沒有回應。姜易揚心驚地想起那天她的氣話,難道她真打算讓自己病死在床上?!
「林小姐,妳有沒有備份鑰匙?」
「沒有,鑰匙全在小姐那里。」美環搖頭。「要不,我找鎖匠——」
「太久了,以凌不能等。」
「那……」美環真不知道該怎麼辦。
姜易揚拿起手機,撥了電話給自己的專屬家庭醫生,說明以凌的大概病情,要他立刻趕過來。
「可是小姐不肯看病……」美環頭腦只有一根筋,硬是不會轉彎。
「不看也得看。」說完,他又敲門。「以凌,妳開門,否則我撞進去了。以凌!」
得不到回應,姜易揚真的開始踹起門板,厚實的核桃木只發出巨響,不為所動,但他仍不放棄地繼續踹著。
那陣陣聲響震動以凌的耳膜,她覺得世界好像在晃動、在旋轉,姜易揚那焦急的呼喚聲听來好悅耳,他叫她以凌,以凌,以凌……
砰!
門終于被踹開了,姜易揚立刻奔至以凌床前。
「以凌……」他撫著她燒燙的臉頰,輕聲喚著,內心的恐懼已經快將他吞噬了o
「姜……」是他?一個讓她討厭又令她萬分在乎的人。
「別怕,我在這里,醫生馬上來了。」
「不要……不要醫生……死了就不必嫁人了……」能在死前見到他,她已經滿足了,她的淚不受控制地滾下。
「以凌,妳不能這樣!」他急得眼眶都紅了。
「媽死了,都沒人關心我……」
「誰說的!我這不是在妳身邊嗎?」他低吼著。
「你?」她努力集中目光看著他。
「對!我關心妳,我在乎妳,我不要妳有事!」他吼出對她的感覺,胸腔的愛意因擔心她而失控崩解,化成一股股心疼她的溫柔。
終于,他不得不承認心底那過分的在乎是因為喜歡她,他連日抗拒,卻無法壓抑對她深深的想念。
他喜歡她,自從他用一枚硬幣買下她的嘆息;自從他以為自己會失去她;自從……不知道從哪一次的「自從」,反正他發現自己已經喜歡上她了!
「謝謝。」能听到他這麼說,她真的好開心,但病好了還是得嫁,她頭一偏,仍拒絕看病。
看穿她的想法,姜易揚急急保證道︰「我答應妳,只要妳病好,我們一起想辦法阻止這門婚事。」既然他喜歡她,就得想辦法阻止這門婚事。
「真的?」以凌灰暗的眸一亮。
「我保證。」他握著她發燙的手。「只要妳好好看病吃藥,我就答應妳。」
「好。打勾勾。」她微喘息,想起身和他勾手指。
沒多久,頭發灰白的胡醫師來了,替以凌打了退燒針,還開了藥。
「胡醫師,她沒事了嗎?」姜易揚急急地探問以凌的病情。
「你怎麼能讓病人發著高燒不理!萬一並發腦膜炎,神仙來也治不好。」胡醫師斥責著。
「對不起,是我疏忽了。」當晚,如果他跟著她回夏家,他絕對不會任由她這麼折磨自己。
「如果明早病人高燒還是不退,你還是得送她去醫院。」胡醫師叮嚀著。
「好,我知道。」
送走丁胡醫師,姜易揚坐在以凌床前,撫著她滲著薄汗的額際,撥去她額前汗濕的發。看著她美麗的面容全無血色,和那因病痛而緊揪的眉頭,他就好心疼,情願現在床上痛苦的人是他。
「以凌……」他心疼地輕喚她。「明知不可以,我還是喜歡上妳。看妳用各種消極的方式抗拒這門婚事,不斷的作無謂的掙扎,我真的好心疼。妳一定要趕快恢復體力,和我並肩作戰,否則少了妳,這場仗就沒有意義了……」
第五章
清晨,還帶點橙色的陽光灑進房間,在地毯上形成無數亮點,窗外的葉影在以凌臉上搖曳,像調皮的精靈喚她蘇醒。
以凌微微地睜開眼,疲憊的感覺像作了整夜的惡夢,她支起身,發現有人趴在她床邊睡著了,瞧這寬闊的肩膀,正是她再想念不過的人。
她微瞇起眼,微笑著,眼底盡是幸福光芒。
她記得當自己病得迷迷糊糊時,姜易揚曾焦急地不斷喚著她的名字,更對她說——
我關心妳,我在乎妳,我不要妳有事……
我答應妳,只要妳病好,我們一起想辦法阻止這門婚事……
雖然她病糊涂了,但他的話就像是汪洋大海里的浮木,她緊抓著,告訴自己一定要活著!
知道他的心里有她,她的嘴角不禁揚起童順的笑花,這一、兩個月來的不踏實終于找到安定。
床邊人兒一動,看見以凌早已蘇醒,他連忙探向她的額頭。「終于退燒了。」姜易揚重重地松了一口氣。
「我病好了,你當然最開心。你終于對我爸有所交代了。」
她明明氣虛體弱,聲音沙啞,還故意說話鬧他,可是嘴角邊幸福的笑卻掩不住,但心急的姜易揚卻什麼也沒發現,還當真了。
「夏以凌!妳說這什麼話?我警告妳!下次生病得先經過我批準,沒有我的允許,妳連噴嚏都不許打!」昨天差點把他嚇死。
知道他那麼在意自己,她覺得好幸福,她好想多看看他為她著急的表情。
「你住海邊喔?未免管太寬了吧!我要頭痛生病,那是我的事!」
「妳的事就是我的事,妳昨天差點嚇死我了!」他瞪著她,仍心有余悸。
「是呀!無法向我爸交差,你當然擔心了。」她還在鬧他,看他愈來愈難看的臉色,就覺得好開心,小小的幸福在心頭發酵。
姜易揚終于發現以凌嘴角的笑,他寒下眼,欺近她。「妳故意的?」
「什麼?」她眨眨眼,裝傻,退後。
「看我為妳著急,妳很樂,是吧?」他單腳跪在她床上,臉離她好近,看著她紅紅的唇,他好想一口咬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