戀殊急得跺腳,「姐姐!」
絳棠朝她揮揮手,「青翼現在大概玩得很開心,就如千歲所說的,不必急。」也許是她太多慮了,一時半刻間,聶青翼應該還出不來才是。
「在犧牲色相的人是你未婚夫!」她也不想想這事若傳出去了有多難听,更何況這里又有那麼多圍觀的人,萬一姐夫自己跑出來了怎麼辦?
「他又不會少塊肉。」若是她在里頭那還有話說,但聶青翼?天底下絕不會有男人要他那款的。
聶青翼冷靜過頭的聲音,突地自不遠處的大門那邊傳過來。
「我是不會少塊肉,不過輞言川和里頭的人可能就會吐掉幾斤肉了。」
圍觀的眾人皆回頭看向那個站在大門口,頭上披著一條覆面的紗綢,一身妖艷美麗紗裳的壯碩女人緩緩走過來。
「嘩……」好高大的女人哪,這是哪家的姑娘?
但在聶青翼拉下覆在頭上的紗綢後,馬上又招來另一種截然不同的反應。
「哇啊……」圍觀眾人驚嚇得紛紛做鳥獸散走避。
步千歲不甘心地撇撇嘴角,「你是怎麼出來的?」嘖,還以為可以在這多坐一會。
「讓輞言川看門的下人吐翻後再從他家大門走出來的。」聶青翼一點也不秀氣文雅,拉高了裙擺大跨步地往他們這邊走來。
望著他那雙平靜但又深深懷有惡意的眸子,絳棠忍不住打了個冷顫。
她陪著笑臉問︰「怎麼這麼早就出來?不多在里頭坐坐?」
「貨早被他偷光了,我還待在里頭犧牲個什麼勁?」
聶青翼朝她冷森地笑著,再把銳利的目光直戳向步千歲。
步千歲模模鼻尖,「穿幫了。」
「其實你在天黑前就已經擺平輞言川了對不對?」聶青翼平靜地走至他的面前問。
「金陵城里財大勢大的又不只輞言川一人,我步三爺光是用銀兩就可以砸死他,要擺平他還不容易?」單單一個下午,他就已把該做的正事全做好了。
「所以把我弄成這副德行,只是你在一報還一報?」
步千歲笑揚著眉,「誰教你要讓我的貨被他偷?」他是個很會記恨男人。
「你呢?」聶青翼矛頭一轉,又轉至絳棠身上。「你做幫凶的理由又是什麼?」
絳棠頻轉著素白的十指,「讓你去看看情敵,順便出出這些日子來被你澆水的氣。」
「很——好。」講求追根究底精神的聶青翼,在得到他所想知道的後,愉快地扳著兩掌。
「姐夫,我在火線之外。」戀殊有先見之明地搖著手大退三大步。
「我知道。」剛才他都听得一清二楚。
知道聶青翼發起脾氣很可怕的絳棠,水靈的眼眸轉了轉,飛快地將步千歲拉至他的面前。
「這是他的主意!」她都是受人慫恿的。
步千歲直皺著眉,「你也有份好嗎?」太沒義氣了!
「都別推了。」聶青翼低沉地冷笑,腳跟一轉,把第一個目標放在步千歲身上。
步千歲忙不迭地抬起手,「青翼……等等……」
「千歲。」聶青翼兩手捧住他的臉龐,臉上非但沒有怒容,反而還笑得一臉陽光燦爛。
「呃?」步千歲百思不解地瞪著他的笑容。
「啾啾——」嘖嘖有聲的熱吻瞬間落在步千歲的臉頰上,將步千歲整張臉印滿了鮮紅的唇脂,他還格外用力的在步千歲的額上,留下一個形狀鮮明的大紅唇印。
在把步千歲嚇得兩眼圓瞪後,聶青翼又一手擦著腰,仿效嬌弱端莊的女子,踩著娉婷婀娜的步伐在步千歲的身邊繞了一圈,朝他回眸嫣然一笑,再半側著身子一手揚起巧巧的蓮花指,眨眨眼送了個大大的秋波給他。
算他狠。
步千歲當場直接蹲下,「嘔……」
聶青翼唇邊泛著得逞的笑意,回頭看著躲在路旁瞪大雙眼看向這邊的民眾。
這樣一來,沒面子的就不只他一人了。
其實顏面也沒什麼好顧忌的嘛,只要不要臉一點,讓大家的名聲都一樣臭,同甘共苦的同伴多了,心底也就不會再覺得不暢快了。
現在想想,能讓這麼多人因他而變臉,不錯,他還滿有成就感的。
又恢復了他往常一派樂觀的聶青翼,在群眾的陣陣驚呼聲中,愜意地站在路邊吹起口哨。
「好惡心……」戀殊掩著嘴,忙不迭地躲得更遠。
絳棠氣岔地大叫︰「聶青冀!」他竟然敢跟她以外的人亂來?
「不必急,也有你的份。」聶青翼的眼眸緩緩流轉,不疾不徐地落至她的身上。
絳棠環視了四周看熱鬧的人們一會,不安地咽了咽口水。
「哇!」當聶青翼步向她來時,她急急忙忙地大叫,「你不要過來!」
「你來干嘛?」
聶青翼沒好氣地瞪著這個讓他家喻戶曉的朋友,一手按著門板,認真地考慮著要不要把門甩上。
「拜年兼賀喜呀。」步千歲笑眯眯地推開他,揚著手叫下人將賀禮搬進來。「你不是再過兩日就要成親了?」
「那些等會再說,我有話要問你。」聶青翼不客氣地先把他給拖到院子的角澆落去。
「什麼事?」步千歲好奇地挨在他身邊。
他兩手環著胸,「外頭那些流言都是你放的?」
扮女裝進人輞府的第二日後,金陵城的大街小巷又開始流傳一則新八卦。
話說金陵城最月兌線最雞婆的聶家大少,經過可靠人士的消息來源揭露,他不但有扮成女紅妝的癖好,還不分老幼男女通吃,先是染指了輞言川,再把魔掌伸向步千歲,最後還包括了他的未婚妻,內人外人、朋友敵人一概不放過。
在下人告訴他這八卦後,聶青翼這才知道自己的性向居然被傳得這麼廣泛,也才明白最近登門向他道賀喜事的人們,為何總愛在他背後交頭接耳、竊竊私語的原因,並且開始聯想到底哪個人是那則八卦消息中的「可靠人士」,而他第一個想到的嫌疑犯,就是現在站在他面前的步千歲。
步千歲狀似傷心地撫著胸坎,「我怎麼可能那麼缺德?」
「果然是你沒錯。」這種表情、這種回答,找到凶手了。
「我已經很後悔了。」本來他的八卦消息是很完美的,誰曉得聶青翼會在大眾面前把他也給拉下水,結果害得他自己也成了八卦的主角。
他陰險地冷笑,「哼哼。」算計他?門都沒有。
「絳棠呢?」步千歲東張西望地找著難得沒跟聶青翼湊在一起的絳棠,「我帶了賀禮來給她。」
「還關在房里。」提起絳棠,聶青翼的額際就隱隱泛疼。
那日以女裝打扮把步告別千歲嚇壞了後,他第二個嚇的人就是絳棠,結果絳棠也很不給面子,跟步千歲一樣最後都躺平在路上。回到家後,即使老娘已帶她去收驚,他也天天灌她湯藥,可是她就是面有栗色硬是在床上病了好些天,直到現在,即使病好了她都不願開門見人。
說來說去,還不是她那愛面子情結又發作了,能讓她逢姑娘躲在房里只死不見光的原因,還不只有那個。
傍她悶在房里好幾天了,她就只是專心的待在房里裝病,而成親的準備事宜什麼都沒做,再讓她這樣下去還得了,他們到底還要不要成親?
步千歲听了很懷疑,「她的病有那麼嚴重嗎?」她怎麼惡心這麼久?
「大概是身心方面都有點受創,而她的抵抗力又沒你強。」聶青翼長嘆了一口氣,邊帶他走向絳棠的房間邊說︰「不要緊的,回頭我再好好訓練她一番。」
走在空蕩蕩的聶宅里,步千歲發現另外一個愛湊熱鬧的人也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