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機立斷的步千歲,馬上拉著她的手,「走快一點。」
「千歲。」她卻扯住他,伸出手指向人群中一群顯眼的隊伍,「你看那些人的衣服。」
怎麼會有人出來逛街時,都穿同樣的制服?
他順著她所指的方向看去,而後大驚失色地拉她躲在一間民家的矮牆邊。
「他們是誰?」照他這動作來判斷,他一定是認識那些人。
「東郡王和南郡王的手下。」步千歲火大地向她解釋,並再指向人群中某兩個衣著華麗的人,「喏,那些人的主子在那里。」
「東郡王和南郡王?」扶蘇怎麼也想不通,「這里是城北,怎麼他們會跑到這來?」
這兩位郡王都有在惡劣的天氣下,大老遠的跑來這逛大街的興趣嗎?
他沒好氣地翻翻白眼,「他們來這還能為了什麼?他們是率大隊人馬來捉我的。」
「走為上策。」扶蘇听了臉色急急一變,比他更著急的要拉他趕快避掉那些人。
在他們轉身跨出腳步時,一面等在他們後頭的人牆,讓他們倆不得不同時停下步伐,張眼齊瞪著眼前這票已神不知鬼不覺地將他們包圍的郡王人馬。
沉默像根細弦,在兩隊人馬對峙緊繃了許久後,忽地自空氣中斷裂。
「千萬別讓他跑了!」守株待兔的人們,齊聲發出一致的高喊。
步千歲邊跑邊氣炸地跟她開火,「你還說沒人會認出我來?」他就知道跟她出來絕對沒好事!
扶蘇也用力的嚷回去,「我哪知道你的這張臉那麼好認?」這要怪他自己以前太愛出門招搖,所以才會有這麼多人認得他!
他們兩人一跑,立刻吸引住大街上所有人的目光和腳步,所有下雪天沒事做而想賺賺懸賞外快的人,皆有志一同地把圍堵目標緊緊鎖住,並且一改憂閑散步的動作,飛快地朝他們這邊奔來。
拉著扶蘇在雪地里快步奔跑的步千歲,在發現前無去路後有追兵,而左右更有大批疾速朝他們前進的不明人士時,忽地腳跟一轉,拉著扶蘇奔往一家擠滿了避雪人潮的客棧,想藉由躲在人群里而不被那些追趕的人我到。
只是,當他們兩人腳方踏進大廳里時,嘈雜的客棧霎時安靜了下來,無論男女老少,所有人都目光炯炯地盯著他。
「步——千——歲!」消息來源果然沒錯,百萬兩賞金自動上門了!
扶蘇愈听愈害怕,「怎麼每個人都認得你?」這未免也太可怕了,居然人人都想捉他!
「別管這個了,快上樓。」步千歲拉著有些被嚇著的她,在人們朝他們一擁而上將他們淹沒之前匆匆跑上樓。
「現在呢?」扶蘇在被他拉進樓上的某間客房後,靠在窗邊氣喘吁吁的問。
步千歲關緊房門後,轉身指著她身後,「攀窗跳出去。」
「不行、不行,窗外是個水塘,跳下去的話我們都會凍死的。」她回頭看了外頭一眼,急忙的向他搖頭否決此地的唯一生路。
司空烈的吼聲突地自樓下傳來,「千歲!」
他刷白了臉色,「那兩個家伙帶人上來了。」要命,這間客房就窗子這麼一個出口,而外頭的走廊上已是人聲雜杳讓他無法出去,再不快點找個地方躲,他會被人逮個正著。
「那。那。」扶蘇也手足無措地看著四周。
步千歲定眼四處看了一會,兩眼停頓在房里唯一的床榻上,在一手掀起榻邊的曳地布幔,發現里頭有著藏身的空間後,自己便先閃身滾進榻下,再朝她勾著手。
「進來。」雖然地點很不好,但情況緊急,她也得將就一下。
慌亂的扶蘇已顧不得是要躲哪里了,她神色緊張地回應他的呼喚,小手一踫進他的掌心里,就被他使勁地拉進里頭。
床榻邊的布幔方放下,房門迅即被人踹開,令躲在床底下的兩個人,來不及調整好他們的姿勢,就被迫停止所有的動作以防被人發現行蹤。
扶蘇整個人趴在步千歲的身上與他四目交視,她伸出柔手掩著他的唇不讓他出聲,而躺在她身下的他,也以大掌捂住她的小嘴,不讓她過于急促的喘息聲逸出去。
「人呢?」來勢洶洶的司空烈,不解的望著空無一人的客房。
「不見了?」跟他一道的司徒震也在納悶著。
他搖著頭,「不可能,我是親眼見他們上來的。」
「立刻去搜!」司徒震揚手一揮,隨即叫等在門廊上的手下出動,「不許放過客棧的任何一個角落,翻也要把他們翻出來!」
「是!」
聆听著逐漸遠去的腳步聲,扶蘇挪開步千歲覆在她唇上的大掌,趴在他胸前想深深地喘口大氣時,冷不防地,在他們上方的床榻上卻傳來一陣木頭遭擠壓的悶重聲響,害她頓時又緊攀著步千歲大氣也不敢喘一下。
坐在床榻正上方的司空烈,氣餒地重重拍打著床面。
「明明就看到那小子帶個女人跑進來,怎麼又會讓他給插了翅飛走?」可惡,跑那麼快做什麼?改天他要叫步熙然為他們打造一副綁腳的金腳鏈讓他們不能再跑。
不。不要拍了。
步千歲咽了咽口水,兩眼緊盯著上方紛紛掉下來的木屑,很怕這張看起來不怎麼牢固的床,會在司空烈的暴行下解體。
「我就不信我永遠也逮不到他!」追不到人,也是滿肚子火氣的司徒震,抬起腳用力的踹著床腳。
不。不要踹了。
扶蘇趴在步千歲的胸口上看著那根脆弱的床腳,被司徒震一腳又一腳地踹下許多小木塊,恐慌地想著那根用來支撐的床腳,會不會再多踹幾下後就應聲而斷。
不死心的司空烈與司徒震,在你一句我一句地抱怨和發泄過後,不但不離開房里,反而還一塊坐在床上,認真地討論起他們接下來應該采取什麼手法,才好不再讓步千歲月兌逃。
完蛋,不走?
步千歲瞪著上方那深深下沉的床面,那兩個該死的郡王,什麼地方不好坐,偏偏就要坐這,什麼時候不好聊天,卻要挑在這個節骨眼上一句句的說得沒完沒了,他們是想悶死床底下的兩個人嗎?
「接下來我們要怎麼辦?」扶蘇將唇緊靠在他的耳畔,以極細微的音量與他咬耳朵交換意見。
他將唇附在她的貝耳上,「只有等他們走了。」
「我不舒服。」她忍不住想挪動受困的四肢,在這通風不良的小空間里,空氣又悶又難受,令她不適的覺得有點頭昏目眩。
「別動。」他以修長的兩腳止住她的躁動,同時也收緊了雙臂,不讓想溜出去的她亂動。
被他困囿著而動彈不得的扶蘇,在他暖融融的體溫包圍下,疲憊過後的瞌睡蟲,又一如往常地被他喚醒,紛紛都冒了出來。
「不要在這時候又睡在我身上。」步千歲在她悶聲不響地睡在他身上不動時,忍不住動手搖著她要她保持清醒。
她委屈地摟著他的頸項,「我真的不行了嘛。」誰跟他一樣常常這樣跑?她這個長年足不出戶的人,四肢一點也不發達。
他扶正她垂下的蟯首想讓她改個睡姿,誰曉得一轉過頭,雙唇便準確無誤地正中她的紅唇,與她四唇緊密相貼。
真的,這純粹是。意外,因為這里實在是太擠了點,不過這個意外,好象來得剛剛好,好得讓他一償宿願。
怔忡得忘了眨眼的扶蘇,透過絲絲穿過布幔的光線,在極近的距離下,張眼直望進步千歲的眼底深處,而步千歲則是一瞬也不瞬地望著不曾出現在他面前過的瑰艷紅暈,悄悄地在扶蘇嬌俏的臉蛋上泛起,那酌紅誘人的色澤,比他看過的任何一種色彩都還炫目,更令他心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