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凌波認命地嘆口氣,只守不攻地任封貞觀在他的肚皮上轟上幾拳,希望這樣能夠讓他消點氣,可是封貞觀在揍了他數拳之後,卻依然沒有停手的打算。段凌波斂去了笑意,一手擋住他,「好了,住手。我只是奉命行事。」
封貞觀馬上止住了拳勁,「主子叫你這麼做的?」
「正是如此。」
「主子……」封貞觀大的也料到了戰堯修這麼做的用意,「又要借我的手為他開路?好給司馬相國一個下馬威?」
段凌波搔搔發,「可能是吧。」
「在吵什麼?」被他們吵醒的若笑,昏昏欲睡地揉著眼,但在一看到投凌波時,精神瞬間全涌了上來,「段凌波!」
段凌波一臉不好意思的模樣,「姑娘、你很想念我嗎?」
若笑抄起床畔小桌上的一只花瓶就朝他擲去。
「我很想念你的項上人頭!」都是這個兩面人,居然沒友情沒人性的叫人來殺封貞觀,害他們兩個在外頭天冷的雪地里凍上好久。
「哇!」段凌波連忙跳開,「你怎麼跟貞觀都是一個樣?」是不是龍交龍、鳳交鳳啊?所以這個小氣鬼交的女人也是個心胸狹隘的母老虎?
若笑等不及要找他算帳,「都是你,你害我和他兩個人大半夜的被人逼到外頭吹風受凍!」
「風雪綿綿的比較好培養感情嘛。」段凌波還故意朝她擠眉弄眼,一點也不把她的火氣放在眼底。
「封貞觀,」若笑被他惹上火氣,直叫另一個更想泄忿的人來出氣,「扁他,狠狠的幫我扁他一頓!」封貞觀按按兩掌,「我求之不得。」
「我……我有免死金牌!」段凌波忙不迭地阻止那個看起來真像要殺人的封貞觀。
封貞觀相應不理,「就算你有聖旨也救不了你!」
「如果我說他死不得呢?」戰堯修清冷的聲音忽地傳進他的耳里,讓封貞觀霎時止住腳步連動也不敢動。
「主子?」段凌波與封貞觀同時回過頭來,看著那個不知何時已安坐在桌前喝著茶水的戰堯修。
「翔鳥玉到手了沒?」戰堯修一手把玩著手中的瓷碗,淡漠地問著封貞觀。
封貞觀咬咬牙,「沒有。」
「那麼你是來不及交差了?」他笑意盎然地偏首側問,眼底閃過一絲冷寒的光芒。
「我……」封貞觀猶不及開口,戰堯修便握碎了手中的瓷碗,在瓷碗碎裂的同時,封貞觀也應聲倒地。
「主子!」段凌波被戰堯修的舉動嚇得肝膽俱摧,直沖至戰堯修的面前求精,「放過他,你就放過貞觀這一次!」
「封貞觀1」若笑心急地大叫,邊扶著封貞觀邊問那個來歷不明的男人,「你對他做了什麼?」
戰堯修談笑地解釋,「我在捏碎地的心。」
「住手!」看著封貞觀額上冒出了豆大的汗珠,倒在地上忍痛低吟,若笑的心中流過一絲的恐懼,拼命要那個轉握著手中瓷碗的男人住手別再折磨封貞觀。
「沒有翔鳥玉,我要他徹底的當個失心人。」戰堯修對任何話都听不進耳,像個沒事鋼人似地,一松一緊地握著手中已經快要碎成片片的瓷碗。
「貞觀,忍著……」段凌波邊勸著封貞觀,邊轉首朝戰堯修大喊,「主子,我願代他去找翔鳥玉,你千萬別殺他!」
這個要殺了封貞觀的人,就是封貞觀自始至終都遵從不移的主人?他怎麼能對自己的手下這麼冷血?
他真的是人嗎?
若笑對這個手段殘忍至極的男人恨到了極點,何時也為受苦得將唇咬出縷縷血絲的封貞觀落下淚來。
她快速地走回床畔,自她衣衫的暗袋里找出一只繡囊,從里頭倒出了一塊晶瑩美璨的彩玉。若笑揚高了手中的彩玉,「立刻住手,翔鳥玉在我身上!」
段凌波愣看著她手中的玉,「在你身上?」
「你……」封貞觀喘息地看著若笑,不敢相信她就是翔鳥玉的主人。
「我就是他要找的人和玉,你再不放過他,我就捏碎這塊玉。」若笑隱忍著眼眶中的淚水,反而出聲向戰堯修挑戰著。
「可以。」戰堯修滿意地額首,張開了五指放開手中的瓷碗。
「你怎麼樣?痛嗎?哪兒疼?」若笑忙不迭地撲至封貞觀的身邊,心疼地撫著他的臉龐,根本就弄不清那個戰堯修是怎麼把他弄成這樣的。
「為什麼……」喜出望外的封貞觀緊握著她的手,「那塊玉會在你身上?」怎麼會是她?她說要帶他去找的那個人,原來指的就是她自己?戰堯修踱至他們的面前,「是我給她那塊玉的。」
「什麼?」段凌波與封貞觀一塊兒瞪大了眼。她猛然抬起頭,「那個人……是你?」
「是我。」戰堯修帶著笑意承認。
段凌波輕推著她的肩,「你早就認識他?」他們這些手下想要見到戰堯修都不容易了,她一個賣笑女怎麼有可能會認識戰堯修?
「不……」她訝然地掩著唇,「我不知道那個人是他……」
當年在她入九等齋前有個清俊斯文的年輕人,在四姨娘的眼前不知說了些什麼,然後他就將一塊雕有翔鳥的美玉交至她的掌心里,要她無論如何也要小心的收藏著。可是如今眼前這個冷血的人,怎麼可能是當年那個看來一臉斯文,並且交代四姨娘要善待她的讀書人?
戰堯修一手撐著臉頰,「是我命你叔父將你賣至九萼齋,是我在你人齋之前親自將翔鳥玉交到你的手中。」賣她的人,是他?
若笑憤很難平地瞪視著他的笑臉,想起那段被賣至九等齋被迫賣笑的日子,那段把淚水往肚里吞的賣笑日子,她就恨這個讓她一輩子也無法消止憎恨的男人,恨之人骨。
「為什麼……」她緊握著雙拳,握得指尖直泛白,「為什麼你要這麼做?」將她推至地獄里,這個人的心是什麼做的?為什麼他要這樣待她?人。戰堯修低首笑看她,彎身在她面前淡淡輕為喟「因為你是一顆棋。」是他將她擺至棋盤里問走至今天這個地步,因此,她和其它人一樣,都只是個被利用者。
「你……」若笑被他氣得一雙美目幾乎迸出火。掄起拳頭,就想給他狠狠的一拳泄憤。
「不要惹火他!」段凌波與封貞觀異口同聲地阻止若笑。
戰堯修清閑地露出一抹笑意,閑散地看著他們兩個緊張的模樣。
「可是……」他們是在怕什麼啊?難道他們兩個還打不過這個看起來斯斯文文的怪男人?戰堯慘狀似漫不經心地開口,「貞觀,立冬快到了。」
「我會在立冬正午準時放玉。」知道自己要是在那一天沒把事情辦成就看不到次日朝陽的封貞觀,馬上一口應允下來。
「很好。」戰堯修別有用意地拍著段凌波的肩頭,「凌波,盯著他們。」
在戰堯修走後,段凌波緊閉著眼問封貞觀,「我們……該不會和她一樣,也只是主子手中的一顆棋?」在戰堯修的眼中,他們這些為他賣力賣命的人,究竟有什麼價值?
封貞觀撇過頭,「二十年前,我們早就該知道這一點」
「他太過分了,他怎麼可以這樣對你?」若笑氣憤難平地叫嚷著.想要去找戰堯修算帳,封貞觀卻對她搖搖頭。
段凌波突然又恢復了臉上皮皮的笑意,「若不是他,你今日怎麼有可能與貞觀相遇?」
「我的心,在你身上?」知道段凌波有意要分散若笑的怒氣,封貞觀也適時地把握住機會,握緊她的手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