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熙然看著她認真的表情一會兒,不動聲色地挪開她的酒杯,趁她不注意時,側著臉偷偷地吻上她嘗起來比美酒還要好的芳唇。
猶在思考的飛煙兩眼眨了眨,當步熙然開始在她的唇上又舌忝又咬時,才回神看清楚地正在對她做什麼。
她止不住臉上的紅潮,兩手捧他的臉龐,「你會害我的思考有偏差……」
「我是要你別忘了把我考慮進去。」步熙然接著她的手,順勢吻著她的掌心。
飛煙勾起美麗的柳眉,聲音明顯地變冷了好幾分。
「考慮嫁不嫁你?」這些日子以來發生了好些事,現在還敢對她說這句話?
「你還是不嫁?」步熙然吻著她素白的指尖,早就對她說一不二的拒絕習以為常,只是她口氣里的不悅讓他很感興趣。
她冷哼了一聲,負氣地抽開手別過頭。
「不嫁。」要嫁給他的人都已經從金陵城城頭挑到城尾了,他哪會缺她這一個?步熙然擾著下顎揣測地動肝火的原因,老半天後,他嘴角徐徐露出、一絲歡喜的笑意,又拿起硯上的筆繼續寫名單。
「在寫什麼?」飛煙又倒了杯酒,有點好奇他寫了一晚到底是在寫什麼東西。
「我大哥曾找給我的媳婦名單。」他又在紙上填一個人名,偏首看著她的表情。
飛煙微眯著美陣,場首飲盡手中的美酒,愈看他臉上的笑就愈覺得刺眼和一肚子好病,胸口好痛……那些女人曾是他的誰?
她怎會落到這種境地?他的心會隨風往哪兒飄,他的吻會落在誰的身上,她為何在意得像被踩中她從不明白的痛處?
步熙然貼近她的耳邊,意味深長地低哺,「味道……酸酸的是不?」
她瞥了他一眼,「這酒很甜。」
「我是說……」他曖昧地伸手指指她的心房,「你這理酸不溜丟的。」喝悶醋喝這麼久了,就算她不酸,恐怕也會因借酒而醉死。
飛煙的臉龐馬上浮現兩朵艷麗的紅雲,死不認帳地甩過頭。
「我才沒有……」她不過是喝喝酒,想忘記那一個比一個還要美的女人,還有他那過分親近的舉動罷了,她只是根想學會遺忘,忘了那些如芒如刺的女人,和他待她們如她的親密,他的這些不只是屬于她而已,而她的卻是被他的獨佔。
步熙然的心情頓時像萬里晴空那般開朗,笑呵呵地將心口也不一的女人摟在懷里,不管她是否正在火氣當頭,就在她的粉頰上嘖嘖有聲地親吻,兩手牢牢地圈緊她的腰。
自他們尋找鑰匙的腳步來到城南之後,沿途上的每個尋找地點,不是這府里的千金小姐對步熙然仰慕不已,就是那座華宅里的名媛是步關之曾找給他的媳婦人選,再不又有個女人冒出來口口聲聲地說他拋棄了她。
步熙然每到一處都要費盡唇舌的朝對他愛慕述戀的女人解釋,並且要拖動飛煙愈走愈慢的腳步,騙進那些對她懷有深深敵意的府里,只是,每找一處,她的臉色便更加陰他含笑地偎在她的臉頰與她的摩擦,「你若沒有,我們找鑰匙的速度就不會變慢了。」在遇上了那些半路想認夫的女人後,她就開始拖拖拉拉,這座府不願進,那座府不願去的,她不在乎才怪。
她咬著牙瞪視身旁這個整座金陵城女人都想帶回家的男人。
「成天被那些女人纏著的人可不是我。」
「但是不想見那些女人又想找鑰匙的人可不是我。」又不是他想去那些地方,他會送上門去,還不都因她想解開手中的遠個玩意?
「我不想見她們,是因我不想看你那來者不拒的德行。」每回有女人偎進懷里,他就只會慢吞吞地解釋,也不先推開死賴在懷中的女人,他一定是故意的。
「我總不能學你一腳踢飛赫連端木那樣將她們給踢走,她們畢竟是女人,我不能不顧忌她們的顏面。」
她愈問愈火大,「顧忌顏面,所以你就拖著我四處去我女人敘舊?」
他張大眼頓了頓,又笑得合不攏嘴地啄吻她高翹的芳唇。
「你知道嗎?我挺愛你這酸味的。」真看不出來,她這個有點直腸子又有點死不認帳的女人,原來被那些女人影響得還真大。
飛煙氣得頻頻揉著他可惡的笑臉,「酸你個頭……」
「還好你在金陵城沒其他曾想向你求親的男人,否則現在就不只你一個人在吃味了。」
「我沒你那麼博愛濫情!」誰跟他一樣見一個接一個、見一個抱一個?
「天地良心,我何時濫情了?」冤枉啊,他差點就被那些女人吃了,光是躲就來不及了,他怎敢自我罪受?
飛煙眯細了媚眼,「你四處放縱魅力讓那些女人迷上你,不是嗎?」要不是他常笑得令人怦然心動,在人前老是風度翩翩,透露著讓人著迷的吸引力,那些女人怎會迷他迷得像是著了魔?
「是她們自個兒自作多情的。」愈說愈離譜了,這種莫虛有的罪教他怎麼認?
「我才不信。」每日都能夠跟那些美得過火的女人磨磨蹭蹭,這個小人一定是暗白開心得很。
步熙然嗅嗅空氣中濃得化不開的酸味,再看向她氣得鼓鼓的小臉,只好嘆口氣,認命地再拿起筆。
「為了避免老是有女人半路沖出來說我拋棄她,也為了不讓你繼續酸下去,我先寫一份名單讓你有所準備。」干脆把下一個要見的女人都寫給她看算了,也許她就不會老是對他冒火了。
飛煙在他的筆尚未落下時伸手抽走那張紙,一長串的人名映入眼簾後,她又是一陣冷眼掃向他。
「你曾和這麼多女人訂過親?」這上頭少說也有五十來個,加上這陣子已經通過的,金陵城里的女人難不成都曾是他的媳婦人選?他又曾踫過幾個?
步熙然執起她的手,真誠嚴肅地告訴她,「我只接過你的銹球,這些都是我大哥自個兒為我找的,我從沒訂過她們。還有,我真的沒拋棄過任何女人,請你務必相信我的忠貞。」
他一定是怕跑了她這個失散多年的兄弟,所以才說他是真小人,虧她還真的相信他,一個逕地苦苦思索了好幾日,以為他真對她有情有意,到頭來她也不過是他欲采的一朵花而已。
她怏怏不樂地扯開他的手,「既然有這麼多女人等著你青睞,你又何必巴著我不放。」
「我挑嘴。」步熙然不理會她的怒意,依舊笑嘻嘻地捧著她的臉蛋一下又一下地吻著她的唇。
飛煙在他的臉上常了一記粉拳,「我更挑食。」欠揍!
「就是因為你也挑,所以我才挑你。」他很喜歡她這種直來直往的性格,可是她這種也是直來直往的拳頭,他就有點消受不起。
飛煙甩甩揍他揍得很痛的拳頭,又拿起桌上的酒杯,再灌下來冷卻肚內不知哪來的醋意。
他迅捷地按住她的手,眼底寫滿了關懷,「你會醉的。」
她看了他半晌,眼底滑過一絲傷心。
步熙然揚眉,而她想再拿起酒盅時立即被他擁進懷里不能動彈。
他低沉的聲音在她的頭頂上響起,語氣里不見方才的嘻笑,反倒是染上了濃濃的不舍。
「你若要氣我,愛怎麼揍我消氣都可以,就是別喝酒傷身。」
這個小人似的男人,因每個人看他的眼光不同,而對他有著不同的見解。衛道人士對他的行徑覺得不恥,深深戀慕他的女人們看見纏綿,而她在看著他時卻心慌。
她趴在他的胸口喃喃地問︰「我病了,你說你還是會拖著我四處逃難。我若走不動了,你是不是也會照樣拖著我不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