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兒魚兒陸上游 第22頁

「打碎珠子!」李克不留情地下令。他得不到她的人、她的心,也不讓其他人得到。

「我的凝霜掌你能破的話,盡避試。」織羅不在意地看那個奴僕找來磚頭用力敲打珠子。

「少爺,小的,打不碎……」上頭結了一層又硬又厚的冰,不管怎麼使勁地敲都敲不碎。

「撿起來收好!」李克又匆促地催促。

「織羅,快……我已經…」連城氣若游絲地喚他,覺得最後一絲氣力也已用盡。

「你給我听好,我是萬萬不會交出寶珠的,沒這寶珠,就算你要娶也只能娶一條死魚。」李克見了連城奄奄一息的模樣後,暢快得意地對織羅獰笑。

「她不是魚,她是我的妻子!」織羅肝火大動,不許有人這麼叫她。

「她就快成一條死魚了。」李克一手指向連城,讓織羅知道他懷里有一個將死的女人。

「連城?」織羅低頭往懷里一看,這才知道連城的氣已斷斷續續。

「你呀,就是廢話太多……」她眼眸半張半閉地數落他,將頭靠在他胸前。

「連城!」他駭然大喊,情急地想搖醒她,不讓她把雙眼閉上。

被他一搖,連城又睜開眼,眼中滿是淚光。

「也許是天意吧,我沒做你妻子的福分。」寶珠就近在咫尺,但她的身子衰敗到等不及得回寶珠,到頭來,他們還是趕不上時間催命的腳步。

「怎會沒有?你再忍一忍。」他運上全身的真氣,盡數輸送她的身子里,盼她能再撐上一會兒。

「往後……你要保重。」她難舍地撫著他的唇,一顆離眶的珍珠滾落進他們兩人之間。

「我不再跟他廢話,你等著,我馬上拿寶珠給你,不要死,則離開我……」他紅透的眼眶溢出淚,將她平放在地上,緊握著她的手,要她等他拿回寶珠。

「織羅,來生如果我再見到你……你要記得,則再對我大吼大叫,還有,廢話不要太多。」她虛弱地再看他一眼,眼簾終于沉重地垂下,小手悄悄滑出他的掌心。

把睡覺睡到一半的人吵醒,是一件很不道德的事。

沒睡飽就被人硬生生吵醒,連城睜開困睡的眼眸,猶帶睡意側首轉看坐在她床邊,正在騷擾她睡眠的那個不道德的男人。

她聲音層弱地問那個不但是土匪,現在還當起采花賊的織羅。

「你在做什麼?」他那雙不規矩的手,不僅將她吵醒,也差不多快把她全身上下給模遍了。

織羅很忙碌地把手上奪來的寶珠,不停在她身上放來放去,不知道該將寶珠擺在她身體的哪邊才好,專心過度,根本就沒听見她在說話。

「織羅,你在模什麼?」她試著用較大的音量再問他一次。

「我在……」很專心的織羅,突然覺得剛才好像有人在對他說話,猛地轉眼看那個已然清醒的連城。「你在對我說話?」

「你一直將我動來動去,我睡不好。」一會兒被人翻過這邊,一會兒被翻向那邊,還被人一直換個不停,這教她怎麼睡?

以為她只剩最後一口氣,被她嚇得半死的織羅,濃眉頓時擠成一團。

「睡?你只有睡不好而已?」她在睡覺?她不是快死了嗎?

「你別再吵我了,我沒力氣,很累,我想這樣一直睡下去……」好像千百年來的睡意在此刻都堆積在她身體里,只要沒有人騷擾,她可以睡上十天半個月。

「不能睡!你已經睡了兩天,不要再把眼楮閉上!」他誤解了她的話,以為睡就是要死,忙不迭地握著她的雙臂搖晃她,窮緊張地用大嗓門大吼大叫。

天哪,他的音量還真像有數十具鐘鼓在她耳邊齊鳴,她不是交代過他別再對她大吼大叫?

「你真的很吵……」被他用力地搖來搖去,她的睡意都被他搖扁了。

「我就是要吵醒你!」他光是搖醒她還嫌不夠,甚至把她給拉坐起來靠在淋邊,伸出四根手指撐開她的眼眶,不準她再閉上。

「醒了,我醒了。」她拉下他的手,皺眉地打量他們所處的地方,覺得這里一點也不像是她在睡前所處的寶親王府。

「謝天謝地……」他深吐出囤積在他心底的懼怕,用力將她壓進自己像里。

「織羅,我作了一個夢。」她將下巴靠在他的肩頭上回想她的夢境,不曉得是自己睡沉了,還是死了。

「什麼夢?」

「我夢見你對小王爺說,我是你的妻子。」她大概是在作夢,他這個粗魯人不可能會哭,她怎麼會夢見他跟小王爺搶妻子,還邊流淚邊叫她不要死?這一定是她在作夢。

「不是夢,是我親口說的。」對于說過的話,他向來勇于承認。

「再說一次。」她還是不太相信,于是把耳朵貼近他的唇邊,要他親口證實。

「你是我的妻子。」他乖乖照她的要求說出。

「好听,我喜歡你這麼哄我,即使是作夢也值得。」她微笑著,心滿意足地摟著溫暖的他。

「不是哄你,是真的,打從我揭開你的頭巾見到你的那一刻起,你就是我的妻子了。」他雙手捧著她的臉龐,以額抵著她的額,誠懇又真切地向她告白。

「我一定是死了,才會听到你說這種話。」她撫著他老是會大吼大嚷的嘴,覺得恍然若夢。

「你沒死,你還要當我的妻子,我不走,你也不能離開我。」在她昏睡的這兩天,他幾乎要變成第二個伍子胥,急得滿頭的發都快變白了。

「我這身子…還能嫁你嗎?」她推著他的肩看向自己的身子,虛弱的感覺在她體內盈繞不去,但又有前所未有的輕松感。

「可以,你看,你的寶珠我幫你拿回來了。」他迫不及待地點頭,把握在手心里的寶珠拿給她看。

她愕然地看著那顆寶珠。

「你拿到寶珠了?」她記得她在閉上眼之前,這顆寶珠還在小王爺的手中,怎麼這會兒功夫就在他這里?

「不是拿,是我在你昏睡後搶回來的。」拿?他沒有拿東西的習性,他只會搶。

「你……你怎麼搶?」她不安地問著。

「用手啊!’當然是用手啊,不用手搶,難道他要用腳去搶?

「手?你該不會把小王爺他們冰起來了?」她緊張地握著他的手,就怕他真的又對那些人使上凝霜掌那一招。

「都冰了,我第一個先冰那個小王爺。」他咧齒而笑,很得意自己把那一群禁林軍和那個愛搖扇子的小王爺作成人形冰雕。

連城歉吁不已地拍著床榻長嘆。

「你又結了更多的仇家,你為什麼總改不了這個壞習慣?」他每到一個地方就結一個仇家,而他這次結了一個特大號的仇家,他的壞習慣再不改,他們以後會被更多人追殺。

「等你身子好了,你要怎麼教訓我都成,我不會用這玩意,我把它放在你身上也沒見它有什麼功效,你快拿這玩意救自己。」他的腦袋本來就很不靈光了,這兩天來更是腸枯思竭,在她身上試來試去,就是不會使用這個能救她命的寶珠。

「你把它放在我的身上過?」她訝然地轉頭問他。

「我放了,可是你也沒有什麼反應。」這珠子除了很美還有在踫到她時會發光外,看起來也沒什麼特別。

「把它給我。」她掩著唇邊的笑容,伸手向他要。

織羅看她有模有樣地將寶珠貼在心口,閉著眼一會兒後,就把寶珠拿去一邊放著,對他點頭表示大功告成。

「就這樣?這樣行嗎?要不要我再帶你去湖里泡冰水?」只要放在心口就成?那他不是已經放過好多次了?

連城沒說話,只是出神地看著他焦急張惶的臉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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