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打野食?老天,他是在指控她「爬牆」嗎?
他到底把她當成什麼樣的女人了?既貪婪又嗎?
「我們結婚的事情,你不是已經跟大島太太說了嗎?」他面無表情地直視著她,「現在就連送信的郵差都知道這件事了,所以你最好小心自己的行為舉止,我可是有頭有臉的人,丟不起這種臉。」
「什……」他的口氣跟態度真的很侮辱人。什麼小心行為舉止?什麼丟不起這種臉?她現在到底是讓他丟了什麼臉?
「快進去吧,棋太已經哭到快送醫院了。」他說。
她什麼都不想說,只恨恨的瞪了他一眼,然後負氣的大步離開。
站在大片落地玻璃前,都臣遠跳著東京灣景。
間宮集團大樓雖不是這附近最高的樓層,卻因為視野良好,而且可以清楚的看見漂亮的海景。可是他總是在忙,從沒站在這兒好好的看上一陣子。
但今天,他沒有心情工作,只因早上親眼所見的那一幕仍困擾著他、糾纏著他。看見她依戀不舍的目送那個男人離去,他不知怎的感到既憤怒又失落。
明明不想被誰攫住,卻莫名的受她牽絆。明明告訴自己要冷靜,但心湖的水卻不斷的升溫,就快要沸騰了。
他到底是怎麼了?只因為在她腿上枕了一晚,只因為吻了她一記,他就迷戀上她了嗎?怎麼可能?除了工作,從來沒有任何人事物能讓他執著,甚至上癮。
「間宮先生?間宮先生?」
他猛一回神,听見了宮城的聲音。
回過頭,他發現宮城不知何時已進到辦公室,並來到他身後。
「什麼時候進來的?」
「幾秒鐘前。」富城好奇的看著他,「我敲了好幾下門,間宮先生都沒響應。」真稀奇,間宮先生居然也有恍神的時候。
他懊惱的皺皺眉頭,「什麼事?」
「樓下有個讀賣的記者想見你。」說著,宮城將一張名片遞給他,「這是他的名片。」
他接過一看,是個名叫倉上光一的記者。「他要干麼?」
他從不接受采訪,不管是報紙還是雜志上關于他的報導,都是報章雜志從旁觀察,或是透過采訪他人所得。為了保護棋太,他從不跟媒體接觸。
「跟他說我沒空。」
「他說是很重要的事,得向你親自查證。」宮城說。
他心頭微撼。很重要的事?難道是……
轉身,他走向辦公桌,拿起電話撥了名片上的手機號碼。
只兩秒,倉上光一立刻接起電話。「你好,我是倉……」
「我是間宮都臣。」未待倉上說完,他已報上姓名。
「啊?」電話那頭的倉上嚇了一跳,「間……間宮先生本人嗎?」
「有事嗎?」他直截了當的問。
「喔,是這樣的……」倉上立刻鎮定心神,試探地問道︰「我最近听見一些關于間宮先生的傳聞,不知是真是假,所以想跟你求證一下。」
他淡漠地道︰「說吧。」
「據說間宮先生秘密再婚,是真的嗎?」
他毫不意外。他畢竟不是個沒沒無聞的路人甲乙丙,結婚這種事很難能瞞天過海,不被發現。
「是的。」他承認得十分干脆,「我前陣子再婚了。」
「不知道間宮先生再婚的對象是……」
「我不必向你或任何人交代這些事情。」他毫不客氣地打斷倉上的提問,「這是私事,請你不要把它當成八卦。」說罷,他掛斷了電話。
他把名片往垃圾筒里一扔,轉身想交代宮城以後別再讓記者來煩他,卻見宮城瞪著眼楮,一臉受驚的看著他。
他眉頭一擰,「你干麼?」
「間宮先生你……你再婚了?」還沒離開辦公室的宮城,剛才清楚听見他在電話中向記者坦承自己已經再婚的事情。
都臣神情平靜,若無其事回道︰「沒錯,我再婚了。」
「喔,老天……」宮城忍不住驚呼,然後疑惑的看著他的手,「可是你沒有戴婚戒!」
經他一提,都臣這才意識到自己的手指上確實是空無一物。
突然,他想起了珠樹……這是她人生中的第一次婚姻,不只沒有一場象樣的婚禮,連一只婚戒都……
但,她期待嗎?她需要一只對她來說毫無意義的婚戒嗎?
雖然是星期六,都臣還景在公司里特到十一點才返回練馬的家。
他通常在星期六、日會早點回家,但為了避開與珠樹踫面的機會,他刻意這麼晚才回家。
才下車,他就听見開門的聲音。他想應該是睡在一樓的河野听見他的引擎聲。
「河野,」他彎腰取出副駕駛座的公文包,聲線疲憊地說道︰「可以幫我熱一杯牛女乃嗎?」
「你餓啦?」
「嗄?」他嚇了一跳,連忙轉頭。因為他听見的不是河野的聲音,而是她的。
他訝異的看著她,一時之間竟說不出話來。
「我幫你熱牛女乃吧。」
「不用了。」
她瞥了他一眼,「我不會在牛女乃里下毒或是吐口水,你不必擔心。」說完,她轉身走進屋里。
第6章(2)
他真的有點回不了神。她……在等他嗎?還是她剛好要出去?
出去?現在都十一點了,如果她真是要出門,那麼她要去哪里?
突然,那個騎機車載她回來的「朋友」鑽進他腦里。
她要去見他?還是……他要來找她?
不自覺地,他往車道另一端的大門處望去。
大門外別說是人,就連只貓都沒有。不知怎的,他竟松了一口氣。
一進到屋里,就听見餐廳里傳來細微的聲音,他走了過去,只見她正把熱好的牛女乃倒進馬克杯里。
「你的牛女乃好了。」她將杯子擺在餐桌上,然後坐了下來,「我有事跟你商量。」
他微頓,將公文包往旁邊的櫃上一擱,在餐桌旁坐下。
「如果是關于棋太就學的事情,我暫時同意他在櫻台的幼兒園上課。」
聞言,她驚疑的看著飽,「真的?」
她以為昨天晚上為了這件事與她爭執的他,決計不會妥協,卻沒想到……
「我只希望你不要再動不動就跑掉。」他直視著她,「我從沒見棋太那樣哭過,今天早上我差點兒想在他貼上郵票,把他寄到南極去。」
听見他的妙喻,她忍不住噗哧一聲笑出來。
但看見他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盯著自己,她連忙又斂起笑意。
「你很得意吧?」他喝了一口牛女乃,慢條斯理地說︰「河野站在你那邊,棋太也向著你,我成了這個家的公敵了。」
听出他話里那一絲寂寞的味兒,她沉默了一下。
「我沒有拉攏棋太跟河野先生對抗你的意思。」她說。
他低頭若有所思,須臾抬眼臉注視著她,「你到底有什麼特別的?」
她微愣,「啊?」
迎上他專注凝視著自己的目光,她的心瞬間狂悸。
她的視線莫名的注意到他的唇,腦海里浮現的是昨晚那一記懲罰的吻。
敝了,她明明對他那記懲罰性的吻很不諒解,但為何卻不覺得厭惡?而且她現在心髒跳得這麼快又是為了哪樁?
「你橫看豎看都只是個普通的女人,為什麼大家都喜歡你?」
說這是什麼話?真是太失禮了,她雖稱不上國色天香,但也算是小家碧玉啊。
而且他這句話听起來像是在說……大家都喜歡她,但他是那個唯一不喜歡她的人。
「為什麼大家都喜歡我,就你不喜歡?」她率直的問他。
「誰說我不喜歡你?」他銳利的雙眼望進她眼底。
「咦?」她一震,驚疑的看著他。
「我對你沒有什麼好惡。」像是想結束這個話題,他又啜飲了幾口牛女乃,淡淡地轉移話題,「除了棋太就學的事,你還想跟我商量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