錯開玩笑的愚人節 第15頁

「噢,好,你說。」她留心應對。看他要玩什麼把戲!

他雙手插在口袋,仰頭看了看天空。

「你知道,我這個人任性妄為慣了,社會所定義的價值觀,我當它是狗屎,我只做我想做、我要做的,從你認識我的時候就是這樣,我甚至不排斥去見識看看黑社會長什麼樣子,如果不是遇上你的話。」說到這里,他停了下,轉頭凝視她。

「我可以下在乎任何人怎麼看我,但是你的觀感,我卻不能不在乎,我不要我在你眼中,只是一個痞子、一個流氓,避之唯恐不及,所以你要我讀書,我就讀書;你要我安分守己,我就不去耍狠鬼混,乖乖陪你在教室听課;你要我有氣質,我盡可能改掉滿口的髒話……我不在乎的社會規範,偏偏是你最在乎的,所以我不得不去正視。我說過,我會讓自己配得上你,我不知道我努力得夠不夠,但是我一直照著你的期許去做,期望有一天能達到你的要求。」

「你、你!]他怎麼突然跟她說這個啊?

「你怎麼說?」他一瞬也不瞬,專注地望著她。

「什麼!怎麼說?」她支支吾吾,拙于應對,畢竟不是每天都有人對她做這麼真情至性的表白,她哪曉得該怎麼反應?

「還需要說得更清楚些嗎?」他點了下頭。[這些話,我曾經說過,今天,我再說一次!!葉心黎,我喜歡你。」

「啊、啊?」冷不防被示愛,她傻愣愣的。

雖然他老說她笨。但還不至于笨到那種地步,他的心意,別說她了,恐怕全校都知道。自從因周書賢而起的沖突之後,他就已經絕口不提了,每天與她笑笑鬧鬧的,活像沒那回事。

今天,他特地挑愚人節來說這句話,就容易讓人想很多了。

不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月復,他連那種「惡作劇之吻」的玩笑都開得出來,還有什麼不敢的?

想到惡作劇之吻,她立刻防備地退開一步。不會吧?他又想耍那種賤招,假示愛之名,行惡作劇之實?

「裴宇耕,你到底想干什麼?」

見她一臉戒慎的表情,他苦笑。「我只是想知道,我所做的這些改變,夠不夠達到你的要求?夠不夠讓你接受我?就等你一句話了,我很想留下來陪你,真的很想。」

他的表情很誠懇,但就是太誠懇了,相當違背他的本性,讓她不得不懷疑他說這些話的居心,她說過了,他演技精湛得足以角逐金馬獎影帝。

「你干麼一副要生離死別的樣子啊?很奇怪耶!」又不是在演偶像劇,他不是那塊傷春悲秋的料啦,他就連唯一的一次表白,都是用凶神惡煞的口氣吼出來的咧,突然憂郁耍多情,要她怎麼相信他?

「如果是呢?你會不會舍不得我?」

原來如此!他這回該不會是要用生離死別誆她哭得眼淚一把、鼻涕一把後,再來狠狠嘲笑她的愚蠢吧?

「我干麼要舍不得你,你要去哪里就去啊!」她不要再上當了,絕不!

他微微閃神。「是嗎?我走了你真的無所謂?」

[一路順風,我不會想你的。」

她說得好輕易、好瀟灑……在他那麼用心的爭取餅後,他對她,還是不具意義嗎?

他深吸一口氣。「我再說最後一次,葉心黎,我喜歡你。你要我走,還是留?]

她囁嚅地張了張口,最後還是沉默地緊抿。

時間,在她遲疑的沉默中流逝。

「好,我知道了。」他輕輕吐出憋在胸中的那口氣,失望地垂下眼。「我走了,如果你真的不會後悔的話。」

他轉身,獨自走向對街。

「裴宇耕!」她月兌口喊住他。「你要去哪里?上學快遲到了!!」

他步伐頓了頓,堅決地往前走,不再回顧。

決絕的背影,怔住了葉心黎。

整人,會整得那麼逼真嗎?

隱隱約約的不安在胸口揮之下去,事情……好像有哪里不對勁。

他,今天到底是怎麼了?

愈想愈心慌,她回過神,拔腿追了上去,三兩輛車阻斷她的去路,她匆匆忙忙越過馬路,用力大喊︰「裴宇耕!」

放眼所及,已經不見他的人影。

「哥,我沒事。」

「我知道,省了一筆喪葬費用。」回應冷冷的。

「那你就不要再皺眉頭了。」

「誰說我是擔心你?」口氣極不屑,這小子會不會自作多情過頭了?

裴季耘輕嘆。「因為你一直盯著我頭上的紗布。」

「我是在看你有沒有撞成白痴!」

這個別扭的人類。裴季耘搖頭,決定不在這個話題上打轉,改口問︰「你剛才

是去找‘她’嗎?」

他沉默了下。「裴季耘,我跟你一起出國。」

裴季耘一怔。「我說過我會照顧好自己,爸那邊我也會處理,你不必擔心!!」

「我已經決定了。」

發現他態度異常堅決,裴季耘念頭一轉,改問︰「那她怎麼辦?」

「她拒絕我了。」

沒料到他會答得如此坦白,裴季耘僵愣了下才找到聲音。「有很堅決嗎?說不定還有努力的空間,你要不要再試一試?說不定!」

「我向她表白過兩次,也被拒絕了兩次,這樣還不夠清楚嗎?」他咬牙,陰郁地扯開窗簾,用力吸了口氣。

裴季耘答不上話來。

「你不要管我了,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他真的試過,就沒什麼好遺憾了。

「那個人,就是每次都會在你的考卷角落畫上可愛的笑臉女圭女圭幫你加油,還會

在你錯誤的題目上,詳細的補上正確答案的女孩嗎?」娟細秀氣的筆跡,一看就是出于女孩之手,人家看起來對他很好啊!

裴宇耕悶悶地,輕點了下頭。

「你舍得嗎?你那麼喜歡她!」大哥做的這些改變,都是為了她,他不相信個性最倔強、不服輸的大哥,會這樣輕易就放棄。

「不然你以為我多野蠻?」還真要用強的不成?

「我只是覺得,你還有爭取的空間,或許!」

「要你管?到底你老大還是我老大?都說要一起出國了,還嗦什麼?」裴宇耕粗聲惡氣地吼回去。

裴季耘愣了愣,看著他不自然的表情,若有所悟地笑了。「哥,你不放心我,對不對?」

裴宇耕嫌惡地瞥了他一眼。「你撞壞腦子了嗎?」連妄想癥都出來了。

「沒有,我腦袋很清楚,我知道你對我從來就不像表現出來的那樣,就像小時候,你雖然嘴巴上倔強。卻不會容許任何人欺負我,有奸幾次,你打架都是為了

我,你要是真的討厭我,不會這樣維護我。」

那是因為這小子太笨,連打架都不會,丟光他的臉了!他在心底悶悶咕噥。

「我還記得,剛上國中那一年的最後一天,你禁不起我的央求,答應陪我去山上看日出,迎接新的一年到來,為了看這個日出,我付出的代價,是吹了一夜的冷風,發燒感染肺炎,在隔離病房待了三天,而你的代價,是被爸罵慘了。」

裴宇耕瞪他一眼。「你還有臉講。」帶賽的衰人,扯上他準沒好下場。

裴季耘淺笑。「可是我覺得很值得啊。本來,我幾乎要以為你真的很討厭我了,可是那一天,我看到你的表情那麼急、那麼自責,就像這次我出車禍時一樣。其實我很歉疚,每次我出事,爸媽都只顧著擔心我、還有指責你,並沒有顧慮到你的心情,他們不知道,你也一樣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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