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小到大,他給過他什麼?父愛?關懷?還是家庭溫暖?沒有,什麼都沒有,只有在需要的時候,將他利用個徹底,小時候利用他照顧裴季耘,後來利用他管理公司、利用他拓展事業版圖!
甚至于當年他剛接手裴家事業時,有意往服飾界發展,那時當紅的首席設計師杜若嫦,憑著多年交情,二話不說的將代理權給了他,不談條件,任何人再出天價,她也不為所動。
外界好奇她與裴家的交情,老頭這奸商索性順水推舟,放出風聲說他們「交情匪淺],近日會有好消息傳出,以達到造勢作用。時勢所逼之下,要他答應配合假
訂婚,他也照辦了,這樣的「才子佳人」組合,竟也傳成一時佳話,並且也為裴氏入主服飾界打出成功的第一棒。
沒想到老頭居然得寸進尺,叫他和杜若嫦結婚,這會不會太過分了?他做得還不夠多嗎?他到底還想要他怎樣?沒日沒夜的幫裴季耘拚江山,把自己累得像條狗,又是何苦來哉?他並不指望老頭能夠肯定他的付出,但至少,能不能不要這樣糟蹋他?
就算不當他是兒子,看在他對公司的奉獻,他總有權要一句感謝吧?就算要他雙手奉上公司大權,他也絕無二話。
可是這老頭沒有,他只是要他無止無盡的奉獻,連一輩子的幸福都賠上,完全不管他的死活……
「宇耕,你在哭嗎?」胸前有淡淡的濕意,葉心黎將他摟得更緊,心疼不已。「沒關系的,全世界都不在乎你,我在乎就好。」
他閉了下眼。「如果有一天我一無所有了,你還會不會陪在我身邊?」像現在這樣抱著他?
「你不會一無所有,你還有我。」
他還有她!
就是這句話,在他陰暗沉晦的心注入一絲暖流。任何人怎麼對待他都無所謂了,因為他還有她!
裴宇耕動容地回摟她,不顧一切地吻上她,迫切且饑渴,像要證明什麼,又像要抓住生命中唯一的一絲暖陽,狂熱地與她糾纏,近乎粗蠻地除去衣物的阻隔,來勢洶洶的熱情令她暈眩,幾乎招架不住。
他以著毫無預警的方式佔有她,狂猛的侵略感令她不適地輕蹙起眉,但她沒有拒絕,包容地摟住他,收容他的無助、他的放肆、以及他的張狂。
他完全失了自制,帶著幾乎吞噬她的熱情,激烈地與她歡愛,充實的填滿她、焚燒她,狂野的律動沖擊中,等待極致的到來,在她的體內顫抖,似要將她揉入自己體內一般,與她密密相擁!
夜更深時,他已然平靜下來。
葉心黎累壞了,在他懷中沉沉睡去。
他拉好被子,挪了體,讓她能睡得更舒適,側身瞧著她的睡容。
他想起剛認識她的時候,那嬌嬌怯怯的模樣,像朵純淨的小白花,小小地,並不嬌艷,在角落默默散發清新淡雅的香氣,不會惹人注目。
但是他注意到了。
他們有相似的遭遇,內心的渴求都曾被家人無心的忽視掉,可是她卻能讓自己活得悠然自在,用一顆更寬廣的心去包容一切,比起他的別扭,她調適得極好,那是他所不如的。
她說。計較不會讓自己更開心。
她說,自己的家人,為什麼不能更寬容的去對待?
他看似剛強,其實內心極度孤獨脆弱,而她,一個嬌小得毫無殺傷力的女孩,卻有那麼強大的影響力,讓他狂躁的情緒,瞬間被她寧馨安謐的氣息撫平。
或許,就是因為這股獨特的氣質,吸引著他無法不靠近,只要看著那記恬然自
適的淺笑,就能讓他的心平靜。
就像遠方那顆閃亮的小小星子,沒有強烈的光與熱,卻照亮了他陰暗荒涼的世界。
長年的孤單、無助、矛盾,在她柔暖的笑容下,找到了寄托。
當年的離開,有一半的原因固然是為了裴季耘,誰教那小子看起來就是一副會客死異鄉的短命相,他得就近收尸;另一半卻是為了她。
他清楚地知道,當時的他配不上她,就因為她說。她不要一個為非作歹的男朋友,于是他離開,努力充實自己,讓自己有資格再一次站在她面前,爭取她。
從十七到二十七歲,始終沒變,只有她那雙細女敕的小手,才能抓牢他、溫暖他,她最好快點認命,因為這輩子,他已經不打算放過她。
第九章
葉心黎並不很清楚那天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他心情平復下來之後也絕口不提,沒為那日的情緒失控做任何交代,好像根本沒那回事一樣。
隱約猜得出來,大概是和家業、以及父子之間的疏冷關系有關,後來究竟是怎麼了,她也無從得知。
他從來不會主動告訴她什麼,很多時候,都還是由公司的「八卦集中營」听來的比較多。
書房被他大肆破壞之後,她花了點時間收拾,整理到最後,干脆來個全面大掃除,也因為這樣,不經意發現一樣讓她很意外的東西——他的高中考卷。
包清楚的說,是分數很爛的高中考卷。
照理說,這些東西應該在他出國之前就在垃圾桶中走完最後一程,可是他不但留下來了,還帶到他私人的居處,保存得極好,只差沒護貝裱框了。
這又不是很光榮的事!看吧,沒有一張及格的,其中還有個位數的咧!
她逐一看下,每一張都有她的字跡,角落有她畫上的長辮子笑臉女圭女圭,以及一句加油打氣的話。好窩心的感覺啊!
她眼神充滿懷念,想起他打混意志堅強的求學生涯,忍不住笑了起來。
他謹慎保留著代表他們過去的物口凹,是下是也意味著他從不曾忘懷過她呢?
「矮冬瓜、膽小表!!你在哪里?」
听到他進門的吆喝聲,她慌忙將考卷隨手一塞,關上抽屜,他正好打開書房的門,奇怪地瞥她一眼。「你在干麼?」表情很怪異哦!
「沒。」她迎上前,第一次主動踮起腳尖輕輕吻了他一記。「我喜歡你,宇耕。這些年,我沒有忘記過你。」終于,她能夠勇敢地將這句話說出口。
沒料到她會來這一手,裴宇耕愣了愣,表情極不自在。「你發春啊?」
她笑笑地,不以為意。「宇耕。我們生個寶寶好不好?」
咚,裴宇耕腳步打滑,差點一頭撞上水泥牆。「你是被灌了一打藥是不是?]還真發春?!
「我只是突然想到,自己年紀也不小了,再不生就快生不出來了。」她好想、好想有一個他的孩子。
裴宇耕瞥了她一眼。「你很想生?」
意思是——他同意了?
她沒猶豫,連連點頭。
他一臉嚴肅。「你覺得你還有長高的空間嗎?」
「那又關我身高什麼事了啦!」好歹也夠爭氣,快構到一六0的邊了啊,
「優生學你懂不懂?我可不想有個沒膽、愛哭,明明只有一五八還硬要拗自己有一百六十公分的女兒。」
這樣都可以損她一記,算他狠。
「裴宇耕!」她氣得哇哇大叫,跳起來捶打他。
于是乎,這件事就這樣不了了之。
既然沒有小女圭女圭可以生來玩,她閑來沒事就去學開車,某天吃飯時就突然冒出一句︰「宇耕,你車借我開好不好?」
「咳!」他被剛入口的魚丸噎了下,差點往生。
「等你考到駕照再說。」意思就是,他還打算和他的愛車多溫存幾年,沒打算在近期讓它壽終正寢。她最近怎麼老冒一些奇奇怪怪的念頭?
「考到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