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令太狂妄 第2頁

對于飛來艷福,他不正經地笑道︰「來日方長,何須急于一時?」

棒日開堂審訊,小妾有如吃了定心丸,有恃無恐。

朱少爺堅持不肯認罪,新縣令于是命官差由朱少爺房中搜出了贓物,要小妾認認是否屬她遺失之物。

小妾愣了愣,沒想到會有意料之外的狀況,但轉念一想,可能是縣令的巧計安排,也就連連稱是的配合著,反正本就是誣告。

「確定是你的東西?」縣令再三詢問之後,臉色一改,厲聲暍道︰「大膽刁婦,你可知此物由何而來?這可是大內皇宮之物,私藏國寶,是滿門抄斬的死罪!」

沒料到小小的爭家產事件,會弄成殺頭的死罪,小妾魂都嚇飛了,連連搖頭。「啊,我看錯了,那不是我的、不是我的東西!」

「到底是還不是?!沒證物如何告得成?既然你堅持要告,那此案本縣會嚴加徹查。」

深怕再弄出什麼枝枝節節,小妾急忙說︰「我想,這應該是誤會,我不告了,不告總成了吧?」

「你是說,你誣告了朱少爺?被告如果不予追究,可以大事化小,但誣告與愚弄朝廷命官,依律當責三十刑棍,以儆效尤,你服是不服?」

挨板子總比殺頭好,小妾哪敢再吭聲?也幸好朱少爺胸襟寬厚,才得以善了。

這事也讓朱老爺看清愛妾的真面目,並對兒子心懷愧疚,發誓要好好補償。

這一案,辦出了小妾的城府心計,辦出了朱少爺的溫文仁厚,辦出了朱老爺的耳清目明,更辦出父子親情與一家和樂,兼顧了情、理、法,誰還能將這新任縣令當泛泛之輩看待?

除此之外,幾樁挑戰皇親、不畏強權的案子,更是辦出了安陽百姓對他的愛戴。

漸漸地,這個名字深刻地刻劃在每一個安陽百姓的心中,流傳詠嘆——

封、晉、陽。

肅親王府幽蘭閣內——

縴白素手挑起幃帳,嬌慵身軀懶懶坐起,朝外頭輕喊︰「瑾兒——」

「格格,您醒了?」外頭听候差遺的貼身侍兒趕忙推門而入,動作俐落的掛好紗帳,整理床褥。

「現在什麼時候了?」

「回格格的話,已經申時了。」

「我睡了這麼久?」蘭燻攏了攏披落肩頭的長發,坐到菱花鏡前。

瑾兒旋即接手,幫她梳理一頭比黑緞還柔亮的雲絲。

「格格,您真是美極了。」每每幫她梳妝,總忍不住要贊嘆她的絕麗姿容。

蘭燻微微挑眉,凝視著鏡中映出的美麗容顏,沒說什麼。

一雙翦水明眸,蕩漾著秋水如波;黛眉不畫而翠,朱唇不點而紅,粉腮瓊鼻,巴掌大的臉兒,讓她看起來就像尊細致的玉雕女圭女圭。

她很清楚自己有多美,初見她的人,不論是男是女,總會有一瞬間的閃神。

也因此,自她滿十五之後,求皇上指婚的皇親貴冑,多到數不清。

她是自傲的,因為她有自傲的本錢,有人攀她的家世,有人迷戀她的美貌,她卻誰都看不上眼,她蘭燻格格的男人,必須是絕俗不凡、傲視群倫的,那些凡夫俗子,配不上她。

「我哥出府去了?」

「沒。克善貝勒在書房里和手下談事情。」

談事情?她疑惑地側過身問︰「知道他們談些什麼嗎?」

「格格不曉得?」瑾兒驚異道。「貝勒爺最近為了那個行事囂張的安陽縣令正頭疼著呢,這事府里上下已經傳得人盡皆知,大伙兒都在談論了。」

「到底什麼事!」這世上也有讓她哥這當朝權貴頭疼的事,她倒有興趣听听。

「就那個新到任的安陽縣令,好象叫封什麼陽的吧,新官上任三把火,迫不及待要表現自己有多了不起,麻煩都找到咱們府里人的頭上來了,就連貝勒爺親自去說項,也讓他一句︰『本縣一律依法行事,秉公處理,不勞貝勒爺擔慮。』意思不就是說,『我在我的地盤上做事,你管不著』?!一點情面都不講!

「貝勃爺都快氣死了,沖著他撂話說︰『好你個安陽縣令,哪天你就不要犯在我手上,否則咱們走著瞧!』他卻連眉都沒皺,沉喝一聲︰『送貝勒爺回府!』

「連萬歲爺跟前的紅人都敢得罪,格格,您說這安陽縣令是不是很不知死活?我看哪,他早晚會死得很難看!」

「是嗎?」蘭燻沉吟。如果瑾兒所言無誤,就不曉得這安陽縣令是清廉如鏡,一身凜然之氣,還是自命清高,逞一時之勇。

「他辦的是誰的案子?又是怎麼辦的?」

「就貝勃爺最倚重的那個心月復,听說他有了心儀的女子,也差人下了聘,沒想到對方出爾反爾想毀婚,還冒出個未婚夫,就這樣鬧上公堂,本以為安陽縣令多少會賣貝勒爺一個人情,沒想到竟將貝勒爺給轟出府,那名女子也判給了原來的未婚夫,還罰貝勒爺的人奉上三十兩銀子當成祝賀禮金。」

蘭燻輕笑。

在滿朝文武之中,萬歲爺對肅親王府的榮寵已是少有人能匹敵,膽敢如此挑釁權勢的,還真沒幾人。

扮一向最好面子,不難想象他會氣成什麼樣子,這下他要不卯起來整死小縣令,那才奇怪呢。

蘭燻被挑起了好奇心,極想會會此人。

隨著心念一轉,她唇角笑意一收,揚聲道——

「瑾兒,備轎!」

街道上,人聲喧囂。

蘭燻掀開轎簾,看著熙來攘往的人潮,每個人各司其職,雖然忙碌,表情卻都是平和滿足的。

「瑾兒,停轎。」

「格——」

她揚手阻止。「我想下去走走。」

「是!」瑾兒恭敬地扶她下轎。

蘭燻隨處走走逛逛,小小縣城,呈現出安居樂業的繁榮景象,看起來,這安陽縣令也非泛泛之輩,他將安陽縣治理得極好。

她一路往人潮聚集處走去,人潮一多,將亦步亦趨的侍兒給沖散,待她發現,已尋不著瑾兒蹤影。

反正他們自會尋來,她不甚在意,停留在古玉攤前隨意挑看把玩,听見一旁的人說起他們的英明縣令今兒個會上萬佛寺上香,為安陽縣祈求一整年的安定順遂。

她凝思了會兒,問道︰「請問萬佛寺在哪?」

大嬸抬頭看她,表情很奇怪。

她不解地順著她打量的目光審視自己。「有什麼不對嗎?」

「姑娘,你很美。」

不用你說我也知道。

蘭燻點了下頭,不特別在意。「所以?」

「應該不愁找不到好婆家。」大嬸接續。

這還輪得到你擔心?

「再所以?」

「我們封縣令,是少有的正人君子,多少閨女主動接近他,他都坐懷不亂……」

有關封晉陽的事跡,她已經听夠太多的歌功頌德了,真的不需要在大街上來這一手。

「那結論呢?萬佛寺到底在哪里?」她只是問個路而已,這大嬸不會就這樣和她話起家常來,她非常介意如今幾近于三姑六婆的形象。

大嬸的表情一變,像在看一個病入膏肓的患者。「姑娘,我好言相勸,你怎麼就听不進去呢?」

「好……言相勸?」有嗎?有嗎?她承認啦,她沒有很用力的听,可是真的听不出來她勸了她什麼啊!

「是啊,我不是說,你這麼漂亮,一定找得到好婆家,我們大人正直凜然,你又何必去自討沒趣?」

「呃……啊?」這一愣,直接愣上九重天。

這阿婆的意思,該不會當地是那種恬不知恥,主動黏上去勾引男人的騷媚女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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