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以他目前的狀況,似乎也還不適合跟棋太接觸。
「哥,血緣關系還是很重要的,對吧?」她帳然若失,「棋太畢竟是她生的。」
看妹妹一臉幽怨失落,直樹輕拍她的背,「你不會趕快跟你老公生一個?」
「你在胡說什麼?」她白了他一眼。
他微怔,「不會吧?難道你們還沒……那個?」
她沒單純到不知道他指的是什麼,因為知道,她臉上一陣熱,羞得猛捶了他一記。
直樹眨眨眼楮,驚疑地問︰「他該不會……有什麼問題吧?」
「別胡說了。」她羞惱的瞪著他。
「我才不是在胡說昵。」他挑挑眉,「你動作再不快一點,老公可是會被搶回去喔。」
她微愣,「什麼?」
「我告訴你,那個女人沒那麼簡單。」他一臉老謀深算,「她動作頻頻,一定是在拉攏棋太……」
「她不需要拉攏棋太。」珠樹說︰「他們本來就是母子,棋太會依賴她也是理所當然。」
看著妹妹單純善良的模樣,直樹一嘆,模了模她的頭,「我的笨蛋妹妹,你真是天真又無邪呀。」
她撥開他的手,輕啐一聲。
四點一到,圓城寺鈴子準時的將棋太送了回來。
而就像前兩天一樣,她又買了幾袋的玩具。棋太一下車,兩只手上就各抓著一個柯博文跟一個大黃蜂。
這些玩具,一個都不能帶回練馬的家。因為這並不是便宜的玩具,而都臣知道她不會花這個錢。
為免都臣問起並發現,圓城寺鈴子買給棋太的玩具跟衣服至今都堆在道館里。
圓城寺鈴子離開後,珠樹一如往常準備騎著腳踏車返回練馬。
「棋太。玩具得放著嘍。」看棋太手上還抓著大黃蜂機器人,她忍不住提醒他。
「不要。」棋太舍不得跟他的大黃蜂分開,「我要帶大黃蜂回家。」
「不行,爸爸會發現。」
「我要大黃蜂,我不管!」他像個小霸王般對著她大叫,「這是我媽媽買給我的,我要帶回家。」
「棋太……」
我媽媽?听起來再普通不過的三個字,卻硬生生的把她這個媽媽排除在外了。
「棋太,先放在這里,明天媽媽來接你的時候,你再帶出去玩,好嗎?」她耐著性子,好說歹說的勸阻他。
「不要!」棋太將大黃蜂抱在胸前,像是擔心有人搶走它。
「棋太,媽媽跟你說,玩具不……」
「你不是我媽媽!」突然,棋太對著她犬叫,「你不是我媽媽!」
像是被什麼重物擊中頭部般,她頓時失去了意識,腦袋一片空白。
她不是他媽媽,曾經被他迫切的需要著的她,已經不再是他媽媽了。
原因無他,只因為他真正的媽媽回來了,而她已沒任何存在的必要了。
明知道自己是這種形式的存在,但當這句話從棋太口中進出來,還是狠狠的傷了她。
但,這不是棋太的錯。他需要媽媽,而且有做山選擇的權利。
「棋太,」她強忍著幾乎要潰堤的淚水,「你……很喜歡那個媽媽,對吧?」
「嗯。」棋太毫不遲疑的點頭。
珠樹溫柔的對他一笑,輕輕揉了揉他柔軟的發,「媽媽……不,我知道了,我們想辦法讓媽媽回來吧。」
珠樹愛棋太,她要做對棋太最好的決定,盡避那會傷了她跟都臣之間的感情。
在大人紛擾的世界里,孩子很無辜。為了棋太的幸福及快樂,就算要她做一個壞人,她也願意。
雖然要舍棄她跟都臣之間才剛連結起來的感情很痛苦,但比起棋太所承受的,這點痛苦應該微不足道吧?
晚上幫棋太念完了床邊故事後,她來到了都臣的書房。
「棋太睡了?」見她進來,都臣擱下了手邊的工作。
他起身走向她,伸手拉著她的手,想把她輕擁入懷。
雖然他現在已經盡可能在七點前回家,但棋太總是擠在他們之間,就連睡覺的時候也要纏著珠樹,因此使得他們能培養感情的時間少得可憐。
「我有話跟你說。」她不著痕跡的掙月兌他的手。
「真的?」雖然對她掙開自己的手感到些微的沮喪,但他以為她只是還沒準備好,對這樣的親密感到害羞。
「這麼巧,我也有事要告訴你。」
「你先說吧。」她敢說,他要跟她說的一定不是什麼會讓她感到晴天霹靂的壞事。
「下個月,我有名部屬要結婚,我要你跟我一起出席。」他臉上有著藏不住的喜悅,「大家都對你很好奇,該是讓他們認識你的時候了。」
她微低垂著臉,皺起眉頭。
懊是讓大家認識她的時候?不,該是她離開他的時候。
「找個時間,我陪你去買幾件比較正式的衣服,在那種場合,你總不好穿著T恤跟牛仔褲出席。」
「不。」她低低的回一聲。
他微怔,像是懷疑自己听錯了。「珠樹?」
她把心一橫,猛地抬起了臉,兩只眼楮直視著他。
「我不要。」她說;「那一點都不適合我。」
他疑惑的看著反應出乎他意料之外的她,「珠樹,那只是一場婚禮……」
「你要我打扮成什麼樣子?像你前妻那樣嗎?」這是個讓她借題發揮的時機,而她必須充分的利用它。「面對現實吧,我根本不是那塊料。」她懊惱的看著他,「我們是不同世界的兩個人,最終還是不能走在一起。」
都臣眉心一揪,不解又微慍的注視著情緒有點失控的她,「你在說什麼?什麼不同世界?」
「你不知道吧?」她故作憤怒狀,「做你間宮都臣的妻子,我的壓力真的很大。」
「那些記者已經都……」
「跟記者無關。」她打斷了他,「是你還有棋太讓我的壓力很大。」
聞言,他心頭一撼。
他跟棋太讓她的壓力很大?為什麼?她不是愛棋太,也愛他嗎?在向她表明心意,而她也接受之後,他們一直處得很好,為什麼突然之間她又……
「拜托你跟我離婚,好嗎?我不要你的財產,那三千萬……我也會想辦法還你。」
「發生什麼事了?為什麼突然……」
「不是突然。」她打斷了他,兩只黑亮的眸子定定的直視著他,「我早就想這麼做了,請你、請你高抬貴手放我自由吧。」
都臣疑惑的看著她的眼楮,像是要確定她是認真的,還是在開玩笑。
而他確認的結果是……她是認真的。
他難以理解的注視著她,「你是說真的?」
「當然。」她篤定的迎上他審視的目光,「這種‘我的家庭真可愛’的游戲,我覺得好膩、好煩。」
雖然他跟她相識不過月余,但他比誰都清楚她不是會說出這種話的人。
「珠樹,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你還不懂嗎?我受夠了。」她懊惱的直視著他,「不管是你,還是你兒子,都讓我喘不過氣來。」
聞言,他目光一凝,難以置信的以透過顯微鏡觀察細胞分裂般的眼神看著她、
他不相信她說的話,但她的態度卻強硬堅走到令他心驚。
他臉一沉,「告訴我……你是在開玩笑。」
「不是開玩笑。」
他慍惱的表情讓她害怕也難過。因為在他眼底有著一抹挫折及痛苦,她知道那是因為她傷了他。
她多麼希望自己不必對他說這些冷酷又無情的話,但這卻足不得不為之惡。
棋太的媽媽回來了,而且她感覺得到,如果可能,棋太的媽媽十分願意與都臣重修舊好。
為了棋太,她願意退出。就算會受傷,就算得不到他的諒解,她也要貫徹自己的決定。
「我才二十五歲,十三年對我來說太長了……」她決絕地直視著他,「我會馬上搬出去,離婚協議書……我會寄給你。」說罷,她轉身要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