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這樣很好啊,一拍兩散。」皆大歡喜呢!她很不像話的拍了拍手以示慶祝。
康書棋挫敗地低吼︰「你听我說完!」
「听就听嘛!」這麼凶干麼?嚇人啊?
算了,沒有人表白會用凶神惡煞的口氣,雖然那都是她害的。康書棋勉強壓下躁怒,接下去說︰「直到你離去,我才發現,我早在不知不覺中,愛上你的純淨無偽、毫不矯飾的真性情,少了你的日子,讓我深深懷念起有你愛笑愛鬧的嗓音相伴的日子,我已經少不了你了!」
啊?她沒那麼好吧?她覺得自己沒啥氣質的叫嚷,好像潑婦耶。
「不會吧?」她悲慘的哀嗚,她不要當三角戀的女主角啦,她已經有木頭了,她是很知足的,他干麼沒事來攪局啊?
「不然你以為我這一年以來在做什麼?你逃婚不正合我意嗎?我何必南北奔波,找你找得團團轉? 還說咧!要不是因為這家伙,她干麼三天兩頭的搬家?
「初晴,你也是有點喜歡我的吧?不然你不會答應嫁給我,讓我們再重來一次好不好?我保證,這一回,我不會再傷你的心了。」
唉,伸手不打笑面人,他都說得這個樣子了,她實在也不好意思拿張活似便秘三天的晚娘面孔對他。
「對不起,書棋,我心里已經有人了,當初,我想你也是不情願與我結婚的,所以愛上他後,我對你一點都不愧疚。就像你說的,我的確也是因為家人的期許,而嘗試和你交往,反正,試試也不會少塊肉嘛!後來覺得你夠溫柔體貼,不難相處,如果要在一起一輩子,應該不會是件太糟糕的事,加上你能接受洛洛的存在,這才是我答應嫁你最大的原因。一直到認識木頭——就是隔壁住的那個二愣子啦,愛上他,情緒為他忽悲忽喜,我才明白,從前對你的好感,從來就不是愛,那個有本事惹我哭、惹我笑的傻木頭,才是系住我整顆心的人。」
听她這麼一說,希望落空的康書棋,神色灰敗地垂下手。「真的一點機會都不留給我?」
她搖頭。「我會回家去的,但是第一件事,就是請我爸解除婚約。我希望——你能成全我。」
「成全?」他笑得好苦。一念之差,錯過了,竟一輩子都無法再挽回。
「我會成全你的,但是,我希望你也能成全我最後的要求。」
「什麼?」
「我想吻你。最後一次,讓我留個美好的回憶,至少,我們是用最浪漫的方式結束。」
「啊?」這——不好吧?她不確定她還能忍受木頭以外的男人踫觸她,萬一她一個不留神,很反射動作的給他一記過肩摔,那就很失禮了。
「求你。最後一次了!」
「這——好吧,但是先說好,別指望我會有多美妙的回應。」
康書棋不答,伸手摟過她,覆上她的唇,輾轉吮吻。
葉初晴緊閉著嘴,沒有回應。
嗯——也沒什麼嘛,只是有溫度的肌膚踫觸,這樣而已呀!
康書棋死心了,他知道,她是真的沒有絲毫的留戀,她對他如果還有一丁點的感情,在他吻她時,不會全無感覺。
他松開手。「我先回台北等你。」結束了,這一次,是真的結束了……
「嗯,我隨後就到。」她會回去為她的過去作一個完整的交代,而後才能以全新的面貌,回到言孟春身邊,將自己完完全全的交給他。
康書棋離開了,而正想進屋的她,卻心髒無力地發現,言孟春就站在她身後。
她心下一驚!
他——不會剛好看到不該看的吧?
娘呀!她知道她的運氣一向都不怎麼樣,但也不能給她背得這麼沒天沒良啊!
「木、木頭……」向來直率敢言的她,頭一回結巴了。
還需要再多說什麼呢?他吻她,而她完全沒有抵抗掙扎的跡象,她心里……果然還是愛著康書棋的。
那一刻,他彷佛听到心碎裂的聲音。
他沒有崩潰,早已預知會有這樣的結果,他不需要意外,不需要崩潰,他只是……好難受,再也拼不回面目全非的心。
懊結束了,他知道。
一顆心,承載著兩段情,是難為的,他不要她承受這愧負的情、不完整的愛,如果真要走到這一步,由他來了斷,放她毫無負擔的,去擁抱單一純淨的愛情。
「走吧,跟他去,我無所謂。」他訝異自己的聲音還能如此平靜,只要一會兒,只要再撐一會兒就行了。
「你……無所謂?!」她愣愣地重復,好半晌才反應過來。「木頭,你誤會了啦,我和他……對啦,我是要回台北一趟,但不是你想的那樣……」
言孟春退開一步,避開她的踫觸。「我說無所謂!你听不懂嗎?你要跟他走,還是跟他結婚,對我來說都已經無所謂了!我玩夠了!」
他從沒用過這麼重的口氣與她說話,與其說傷心,她其實震驚的成分居多。
「你說什麼?再說一遍!」她不敢相信,這是一向待她最溫柔包容的木頭嗎,「我說我不要你,我厭倦你了。你可以跟他走,真的可以,我一點都不在乎……」抽空了心,他才有辦法說出口;而這些話在出口前,早已將他凌遲。
葉初晴眯起眼。「你想把我讓給別人?」
「不是讓。我、我本來就只是玩玩而已,你不要再纏著我了,大家好聚好散,何必太認真?」他記得……立冬都是這樣說的。
「這是你的真心話?」死木頭,他竟敢這樣對她!
他連猶豫都不敢,飛快點頭。
「好,很好!記住你今天的話,言孟春,我不會原諒你的!」她說得很平靜,但在她旋身之際,他還是捕捉到她眼眶中閃動的晶盈淚光…他傷害了她,他傷害了她……
這樣的體認,像一把利刃,狠狠剜上他的心口。
「初晴——」他無法自制,月兌日喚她。
「不要喊我!既然打算把我丟棄,你就沒有資格喊我了。言孟春,我再也不要看見你!」說完,她頭也不回地進屋,留下他獨自悔恨。
她不再喊他木頭了,枯木、朽木、腐木……什麼木都不是,失去了她,他連自己都不是了……言孟春閉上了眼,只覺一陣熱浪沖擊眼眶,泛流而出的液體,淹沒了痛麻的心。
別說她不會原諒他,他這輩子也沒打算原諒自己,他發過誓,要拿她當生命……不,比生命更加疼惜,可是方才,他卻說了最可惡的話,令她哭泣。
他從沒有一刻如現在這般,那麼的想殺死自己。「初晴……」曾經,他擁抱過她最柔軟的身體,感受她最柔媚的撒嬌姿態,可是從這一刻起,她就要是別人的了,疼她、寵她,甚至包容她的小任性的權利,都將屬于另一個人,他就連喊她的資格都沒有了……
她,將飛往另一個男人深情的懷抱,過她全新的人生,而他,生命中的陽光,遺落在她轉身之後。
言家,再一次陷入人間煉獄。
叫苦連天的三兄弟,不是沒想過要找那個系鈴的解鈴人,他們只差沒三跪九叩的去求她了,可葉初晴這回是鐵了心置之不理,最後那一次,居然還回他們︰「叫那個豬頭男早死早超生!」
無計可施下,三個人,外加個智商一九五的十歲狗頭軍師,湊在一起共商大計。
「記不記得你上回說過什麼?」言仲夏說。
被問到的言立冬反問︰「哪回?」
「我說你禽獸那回。」
言立冬咬牙。「不必強調禽獸。」
「對呀,他天天都很禽獸,二叔說哪一天?」童言稚語,格外一針見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