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隨君歡 第5頁

于老太君步伐一頓,神情有些驚異。

「女乃女乃坐,孫兒給您搥背。」孝順孫兒正熱情地拍著床邊的空位邀請。

「意兒,你別亂動啊!」顧不得心頭的疑慮,老太君趕緊又將他按回床內。

「那女乃女乃坐這里。」拉了老太君坐一旁,又扯了扯隨君歡,指著另一方空位。「妳坐這里。」

「少爺──」她哪來的膽子和少爺、老太君平起平坐啊!

「意兒,你──你還好吧?」說不上來心頭的怪異感,醒來後的意兒──怪怪的。

于寫意癟癟嘴,指了指胸口。「這里熱熱的,痛。但是我會乖乖吃藥,快快好起來,女乃女乃不要擔心。」

老太君眼眶一熱,說不出話來。

這話,多麼的熟悉七歲以前的孫兒,生病時總會這般乖巧地告訴她。

疼他、寵他,不只因為寫意是于家的獨苗,最主要的,是她這孫兒太過懂事,貼心得教人心疼。

也因為他相當清楚自己是于家所有希望的寄托,所以,當母親在他七歲那年辭世後,他便舍棄了孩童純真無憂的權利,強迫自己超齡的成長、獨立,期許自己能夠為辛勞忙碌的父親分憂解勞,扛起于家這副重擔。

寫意是個聰穎而出色的孩子,一年年下來,他讓自己變得穩重、成熟,但也因為如此,他再也不曾用七歲以前童稚清甜的嗓音喊上一聲:「女乃女乃。」更不曾再撒嬌地替她搥背過

久而久之,淡淡的一聲祖母,也喊淡了親情,祖孫倆,也漸漸的疏遠了。

「女乃女乃不要難過,孫兒沒事,不痛,真的不痛了。」這急切而惹人心憐的純真模樣,多像兒時的他

「楚泱!」不對勁,她肯定意兒不對勁!

君楚泱嘆了口氣。「這就是我說的後遺癥。」

「你是說,他傷了腦子?才會才會」

君楚泱凝思了一會兒。「要這麼說也可以吧!」

「那不變成白痴了!」姚香織忍不住喊出聲來。

君楚泱蹙了下眉。

若是他,則會往另一個角度去想。認為這只是另一個長久壓抑在靈魂深處的于寫意,有著最原始,最純淨的性靈。

隨君歡心下一動,瞥向他,眼神浮起一絲悲憫。

這麼一個出類拔萃的男子就這麼毀了嗎?

「你們為什麼要這樣看我?」他絞著手指頭,神情無措,像個做錯事的孩子,口氣可憐兮兮。

「意兒」老太君悲不自勝,痛心得難以成言。

「娘,您保重。」繡娘傾前安慰。

「夫人、老太君,妳們也別想得太嚴重,冥冥之中,一切自有定數,妳們何妨放寬心,靜觀其變?」君楚泱的話,總是有股讓人信服的神奇力量。于老太君淚眼婆娑的抬眼。「真的嗎?」

「當然。我們先出去吧,讓寫意好好休息。」

隨君歡理所當然的隨著眾人退出寢房,才剛移動步伐,裙襬即讓人給扯了住。

「不要走。」仰著臉,于寫意露出狗兒似的乞求神情。

「這──」她不知所措地抬起頭,尋求援助。

君楚泱唇畔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幽淺笑容。「那麼,就留這位姑娘下來照料寫意,可好?」

「我?」她傻呼呼地指著自己的鼻子,懷疑自己听錯了。

「就這麼辦吧!」老太君手一揮,神色疲憊地離去。

丟下隨君歡與那張愉快的笑臉四目相對,徹底感到無語問蒼天。

第三章

眼前的畫面,詭異得有點──可笑。

「不要、不要嘛!妳為什麼要月兌我衣服?」

什麼話?不知情的人還以為她是預備要逼奸他的摧草女婬魔。

隨君歡瞪著他,一手揪住雪白單衣的一頭,至于另一頭──在于寫意手上。

「少爺,你放手。」

「不要。」

「我說放手!」口氣愈來愈差。

「那──我放手,妳要陪我玩哦!」

他放手讓她月兌衣,然後她就陪他玩!

這什麼跟什麼?有夠曖昧的。

「我數到三,你再不放我生氣嘍!一、二──」三字還沒出口,只見他一臉心不甘、情不願地松了手。

這丫鬟的氣焰會不會囂張了點?不知情的人還真會弄不懂誰是主子,誰是丫鬟呢!

必于這一點,老天爺,是會原諒她,並且同情她的。

短短三天,對于寫意的滿懷敬意,早在他一回又一回的皮癢行止中灰飛煙滅,連個渣兒都不剩!

這家伙有氣死聖人的本事!

就像現在,他也不想想,是誰不認分的喝藥,一下學狗叫、一下扮豬鼻子、一下又嫌藥太苦,要和她猜拳,輸的人喝一口

這才不小心把藥給打翻,濺污了上衣。

到底當初是誰說會當個好孩子,乖乖喝藥的?

這家伙就只會在老太君面前賣乖,背地里卻給她搗蛋!

見她板著臉,于寫意不敢再搞怪,心虛地道︰「歡,不要生氣嘛,我月兌,我月兌就是了。」

怕真惹火了她,他動作迅速地剝掉身上的衣物,月兌得光溜溜,一絲不剩。

等到她由衣櫃中取出一套干淨的衣裳再回過頭時,接觸到的就是一幅讓人看直了眼的「美男果身圖」。

她張口結舌,黏在他身上的眼珠子,怎麼也移不開。

他、他、他天哪!

隨君歡看傻了眼,怎麼也想象不到,那身柔軟衣物下所包裹的,竟是這麼一副頎長勁瘦、優雅迷人的身子,每一道線條都恰如其分地刻劃出力與美,她敢說,這絕對是她所見過最好看的身體了。

「不、不要看太久,我會害羞。」于寫意有如黃花小彪女,害羞答答地說道。

害──害羞?

隨君歡差點被口水給嗆死!

「誰在看你了!」她惱羞成怒,心虛地先聲奪人。

「妳又生氣了嗎?好、好嘛,要看多久都讓妳看,只要妳別凶我。」他小小聲地說道,好委屈地妥協了。

這又是什麼鬼表情?當她是地方惡霸,強行凌辱純情少男嗎?

「我、說、我、沒、在、看、你!你听不懂嗎?」這要讓他說了出去,別人會怎麼想?她臉要往哪兒擱啊!

「噓──」食指很孩子氣地放在唇上,認真地告訴她。「不要太大聲哦,不然我耳朵會嗡嗡嗡的一直叫,還有──」長指點了點她喉嚨。「這里會痛痛。」

「你還敢講!我會大聲都是誰害的!」

于寫意縮了縮脖子,眨著水光清湛的眸子。

他又沒怎樣,明明是她脾氣不好嘛!

「我──」他張口欲言,然後又很沒膽的吞了回去。

見他這副無辜樣,她一顆心又很不爭氣地軟了下來。

「干麼啦?」

「妳看夠了嗎?我可不可以把衣服穿上了?好冷耶!」他一字字好小心地說著,怕極再度觸怒女暴君。

「活該!我只是要你把弄髒的上衣月兌掉,誰要你沒事月兌個精光?」說歸說,還是很順手的替他穿上衣物,視線極力避免接觸到敏感部位。

「咦?紅紅的。」他一臉稀奇,指尖畫過她粉女敕醉顏,純真一笑。「好漂亮。」

「我才沒有。」死都不承認他的身體讓她臉紅心跳,太羞恥了!

「少爺,躺回床上去。」沒見過這麼不認份的病人。

于寫意不敢有異議,鑽進被窩,一雙深亮大眼仍是瞅著她。

「閉上眼楮,睡覺!」非要她一個口令、一個動作啊?

其實她也很訝異,他居然會這麼听她的話,尤其在她板起臉來的時候,更是乖得像小貓一樣,吭都不敢吭一磬,實在很難和從前那個從容自信、氣勢不凡的于大少爺聯想在一起。

她悶悶地埋頭收拾翻倒的藥漬,忍不住要自我檢討,她有這麼可怕嗎?還是她發起怒來表情真有那麼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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