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隨君歡 第3頁

不懂,不懂,怎麼想都想不通!

尤其,這當中還牽扯到他的終身大事。

如果,所謂的「福」,指的便是姻緣,那他只會覺得這是「禍不單行」。

並非對女人有什麼排斥,而是見多了所謂的大家閨秀,表面上是含羞帶怯,實則內心狂野如火,明明私心愛慕,卻還得矯情造作,這樣不會很累嗎?

而好一點的,也在重重禮教的壓抑下,只記得行之有度的規條,早已失了本性中的純與真,美其名是莊重典雅,說白些,不過是一個又一個依著教條訂作出來的木偶,差別只在于家世、臉孔的不同。

這樣的老婆,娶來干麼?悶死自己嗎?

人人盡道他眼界奇高,實則不然。他尋的,也只是一個真誠無偽、純淨無欺的心靈罷了。

可,世上有這樣一顆心,這樣一名女子嗎?

若無,他寧可獨善其身。

難道,這回楚泱會失算了?

「少爺、少爺!」

一聲叫喚,將于寫意的思緒拉回,他這才發覺自己閃神了。

「嗯,川叔,你什麼時候來的?」

「有一會兒了。這是上個月的帳冊,請少爺過目。」

「擱著吧。」對于川叔的辦事能力,他從不質疑。

丁武川是父親最得力的左右手,追隨著父親一道打天下,雖然真正將規模拓展到今日局面的,是接手後的他,但是不可否認的,對于于家基業的奠定,丁武川功不可沒。

也因此,對這名為于家盡心盡力了一輩子的老奴,于家上下從未將他視作下人看待,甚至他這當家主子,人前人後也是敬重地喚上一聲「川叔」。

也許,正因川叔是自小看著他長大的,信任他成了一種習慣,一如信任自己的親人,毫無道理,也不需要理由的。

「少爺有心事?」放下帳冊後,丁武川關切地問道。

于寫意抬眸。「如果我是說如果我不在,往後,于家就請川叔多擔待些了。」

丁武川一怔,驚疑不定地仰首。「發生什麼事了嗎?少爺何出此言?」

「沒什麼。隨口說說罷了。」不見得會發生的事,他不打算庸人自擾。

少爺是他從小看到大的,當他不想說的時候,誰也拿他沒辦法。

丁武川凝思了一會兒,改口道:「少爺用過午膳沒?要不要喚下人備些飯菜送來?」

「也好,那就麻煩川叔了。」

並不是真的餓了,而是他需要獨自思考的空間。

一等丁武川離去,他推開眼前堆積如山的帳本,仰靠著椅背。

不知過了多久,書房的門再度被推開。

「大哥?」一聲嬌滴滴的呼喚傳來。

不必見人,光听聲音,他兩鬢就已自動自發的疼痛起來。

「香織,有事嗎?」盡避心里叫苦連天,他還是強撐起最得宜的微笑。

「人家听說大哥很辛苦地在書房看帳,就立刻泡了杯茶來,你快趁熱喝了。」姚香織不由分說地將桌面上所有的障礙物掃開,大剌剌地放上那杯茶。

于寫意嘆了口氣,已經學會不去糾正她的自作主張了。

「喝嘛,這是人家辛辛苦苦才泡好的耶!」

如果喝了這杯茶,能夠免于她的騷擾,相信他,他絕對萬分樂意灌下它,黃連茶都灌!

只可惜,他太了解她了,茶,充其量也只是提籃子假燒香的爛借口,後續發展才叫沒完沒了。

瞧,得寸進尺的嬌臀這不就佔據了他椅上的扶手,也許他還應該慶幸她光臨的不是他的大腿,不過──也沒太大差別了。

看著那道曲線婀娜的嬌軀直往他胸懷偎蹭,一雙毛呃,玉手東撫西揉的,他絕對有理由懷疑,下一刻她極可能會直接撕了他的衣服。

為保貞操,他徹底放棄強撐住的禮貌微笑。「香織!別踰矩了,當心嫁不出去。」

「怕什麼?我們是兄妹呀!」頓了頓,她嬌笑。「何況,要真嫁不出去,大哥也會娶我。」

娶她?饒了他吧!他又不是禽獸,只要是母的就能交配。

他苦笑,拉下那雙執意要非禮到襟內的玉手。他可不是鳳千襲那爛人,隨時都歡迎女人來強暴他。

「既然知道我們是兄妹,這樣的行為並不合宜。」

說兄妹,其實也只是名義上的關系,實質上,他們並無任何血緣關系。

七歲那年,母親辭世,父親長年忙碌于生意上的事宜,而家里頭又不能沒個女主人打點持家,因此才又續弦,也好有人發落家中大小瑣事,並照顧獨生子。

于是,挑上了孀居的繡姨。

而香織,便是繡姨與前任夫婿的遺月復子。

案親並不介意,把繡姨與當時才滿周歲的香織接進門,讓母女倆有個依靠,並視香織一如己出。

許是感念父親恩澤,繡姨一直很盡心盡力地替他打理家中一切。

不可否認,繡姨是位溫良賢淑的好女人,父親經年忙于商務,南北奔波,聚少離多,難免冷落了家人,虧得繡姨任勞任怨,不曾有過一言半句微詞。

在一家人自認有愧繡姨之下,免不了就補償性質地多疼惜香織些,這才將她寵成這般驕縱而為的性子,連繡姨都拿她沒法兒。

坦白說,香織的個性,他實在不怎麼欣賞;她永遠不懂得什麼叫溫婉謙遜,什麼又叫有容乃大,總是那麼的氣焰高張、得理不饒人,只要她看上的東西,說什麼也不放手。

就在她十五歲那年,他悲慘地發現,他成了那個被她看上的「東西」,要沒讓她「得手」,怕是要被她糾纏到死了。

若不是父親在他弱冠那年已然辭世,他還真擔心會被押著拜堂圓房。

「不管,人家就是喜歡你嘛!」豐腴軟膩的香軀纏上他,口吻任性而嬌蠻。

「別這樣,香織。」拉開軟玉溫香,他堅定地起身退開,意不亂,情不迷。

姚香織扁了扁嘴。「你不娶我?」

「不會。」休提兩人個性不合,單論他只當她是妹妹,就斷然不會娶她。

「那你要娶誰?」她霸道地逼問。

「不知道。」情思不動,也許一生就不娶了。

「我要告訴祖女乃女乃!」說完,她轉身往外跑。

懊死!她踩著他的痛處了。

于家人丁單薄,陰盛陽衰,自父親死後,便只剩他一介單丁獨苗,祖母成日盼他成家,好為于家傳承香火,日日催促得他只差沒離家出走了。對于香織的執意痴纏,自是樂觀其成,順水推舟地由她去。

這下要真讓她去說了,包準他會在最短的時間內,成了身不由己的新郎倌。

「站住,香織!」

姚香織停下步伐,得意地揚眉。「怎麼樣呢?」

吃定了他是嗎?

于寫意沉下臉。「如果妳不介意有個逃婚的新郎,大可去說!」

「你──」姚香織氣不過,嗔惱地大叫:「于寫意,你欺人太甚啦!」

「我沒要妳來招惹我。」他才無辜咧!

「我到底哪里不好?你這樣嫌棄我!」要臉蛋,她夠艷;要身段,她也夠媚,他怎麼可以不要她!

「感覺不對。」再說,他也不認為香織有多愛他。她那個性,往往是為爭取而爭取,最初的情生意動早已變質。

這是人類的通病,得不到的,永遠是最好的。

而他,就那麼悲哀成了她的一種挑戰。

「放棄吧,香織,我們並不適合。」他嘆了口氣,記不得這是第幾次語重心長地規勸她。

「不要。」得不到他,她誓不干休。

「那妳最好有心理準備,當我成親那天,給我祝福。」為了教她斷念,他已不惜正面挑釁。

「那有什麼問題。」她笑得信心滿滿,彷佛認定了她絕對會是婚禮上的新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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