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情的陷阱 第17頁

宋憐忍不住搖頭,悶聲咕噥︰「早知道你不準了,你要敢準,本姑娘讓你吃不完兜著走。’’.唉,死腦筋的家伙,為什麼要這麼固執呢?腦袋轉個彎兒,直接把她娶走,不就甭在這里跟她臉紅脖子粗地叫罵威脅了嗎?蠻牛就是蠻牛,牽到北京也不會變成烤鴨。

唉唉唉!看來她要想吃「烤鴨」,真是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須努力了。他最好別把她給惹毛了,否則她烤鴨也不吃了,直接宰了他當牛排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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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頭噴火恐龍不惜拆了屋頂的狂怒堅持下,想當然耳,逼婚一事自是不了了之了,一切全在宋憐的預料之中,也還好全在她的預料之中,否則,她還真不曉得要到哪里去變個男人出來娶她呢!

然後,交換的代價是——他吼到破嗓了。

奧啞疼痛的嗓子,足足灌了一個禮拜的酸梅湯、楊桃汁才好轉。

兩人的關系變得很微妙,他避她,卻又不允許她避他,很矛盾吧?

他之所以避她,是因為至今猶無法調適心情,不知如何面對她赤果果的愛戀,而之所以不允許她避他,是不要兩人活似個陌生人。

有時,他都懷疑她是存心氣他,而他的確也很沒用地被氣倒了。

然後接下來的數月,她變得經常往外跑,他不知道她到底在忙什麼,想問又問不出個所以然來,直到有一晚——

就寢前,經過她房門,听見里頭傳來微弱的低泣聲,他停下腳步,確定那真的是小憐的聲音,連敲門都來不及就沖了進去。

「小憐?」房里太暗,他走得太急,差點被絆倒。

「怎麼了?小憐,你在哭嗎?」

「韜——」她幽幽一喚!偎向聲音發源處。

嚴恆韜急忙接住她靠來的身子,差點被嚇死。他要是晚那麼一步,她就會直接往床底下栽。

她好久沒這樣靠著他了——

直到這一刻,嚴恆韜才發現,他有多懷念她柔軟身子偎著他的感覺。

「發生什麼事了?」他努力想看清埋在他胸前的那張小臉。

宋憐只是一徑地搖頭,什麼也沒回答。

「是不是爸?他又逼你了?我去找他理論——」說著就要起身,沒留意他的口氣有多像找人火並的黑道大哥。

「不是,你不要問了,借我靠一下就好。」她牢牢地摟住他,此時此刻的脆弱,並非偽裝。

今天,她去醫院看過大哥了,那時,大嫂在病床前,為那段已無異于死亡的生命,哭得肝腸寸斷——

以往總是讓她感到無限暖意的大掌,如今卻是一片冰冷,她輕輕握著,心中好茫然,她真的不知道他是否能熬過來,這一聲大哥,她才叫了數月,難道便要成為絕響?

是否,這就是生命?充滿太多不由自主的無奈恍惚地回到家中,她甚至無法去思考,無助的靈魂,只想牢牢攀附她最信賴的男人,尋找熟悉的撫慰與溫暖。

「韜,別離開我,答應我,永遠永遠都別讓我找不到你——」她惶然地揪著他衣襟,尋求他的保證。

「不會的,我會永遠陪著你。」他柔聲道,大掌柔柔地拍撫縴背。他不清楚是什麼事造成她今晚的失常,這樣的她,令他心疼無比。

「是嗎?」他不會讓她像尹心語一樣傷心,他說他會永遠陪著她……

「別走,好嗎?陪著我睡.就一晚,求你!」欲擒故縱地與他玩了數個月的心理戰,今晚,不想再耍計謀,她好累,好想放下一切,以最原始的她與他相對。

「傻瓜,求什麼呢?」嚴恆韜擁著她,一同躺進床鋪,「睡吧,我會整晚抱著你,直到天亮。」

「嗯。」宋憐安心閉上了眼,夢中,有他相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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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句話說︰女人心,海底針,果然分毫不差!

那一夜,她像個無助的嬰孩,棲靠在他胸懷,但是又過了一陣子,她卻又眼眉含笑,偶爾還听得見她哼著小曲的歌聲,可見得心情不錯。

哇咧——

耍人哪?情緒轉換比翻書還快,虧他還擔心了個半死。

在他有限的理解範圍內,據說會有這種難以捉模的喜怒無常,是戀愛的征兆……

倏地,他渾身一震。

戀愛?!

會嗎?小憐這陣子的反應,會是因為——她戀愛了?!

听說戀愛中的女人,情緒起伏很大,隨著戀情的變化忽悲忽喜,難以捉模……

那——小憐真的是戀愛了?如果是,對象又是誰?

不可能會是他,他們近來並沒有什麼特別事件,會牽引她情緒的人,絕不是他。

也就是說,她真的另有對象了?

那麼,又是哪個人,能帶給她這麼大的影響力,讓她為他而笑、為他而淚?

嚴恆韜抿抿唇,沒來由感到針戳般的刺痛酸意。

他抱定了主意,今晚非等到她回來,把事情問個清楚不可!

*******

送她回到家門前,宋擎松開她的手︰「進去吧,自己當心。」

「哥,等一下。」

「嗯?」

「你不進去坐坐嗎?爸他——」

他搖搖頭︰「不了。」

「爸最近身體愈來愈差了,他真的很想念你,你難道就——」

宋擎渾身一陣緊繃︰「我——」

「經過一場生死大劫後,你難道還不明白,有些事,是不能等的。」她仍試著想說服他。

宋擎矛盾不已︰「再給我一點時間吧,我現在真的沒有辦法——」

宋憐幽嘆︰「你的固執真是跟我家那頭牛有得比!」

不過要他心思轉個彎兒,換另一個角度去看待事物而已,有那麼難嗎?

宋擎苦笑︰「陽台邊站了個人,我不知道是不是你家那頭牛,不過——他那比血滴子還可怕的眼神,就快讓我死于非命了。」

嬌軀輕輕一顫︰「別理他。哥,你是不是欠我一個道別吻?」

臉色變了變,他咬牙道︰「有沒有人說過,你是個小混蛋?」

「謝謝,你是第一個。」她笑笑地回道。「我的吻呢?」

宋擎低吼︰「你休想!想害死我直接說一聲,用不著使這種小人手段!」

「別這樣嘛,哥,人家前陣子為了你,可掉了不少眼淚,你就當補償我,嘴唇借一下嘛!」她偎了過去,軟言細語地撒嬌。

「不借!」想都不想,回絕得好干脆。

「那我的臉頰可以借你。」她換個方式打商量。

「好極了。」他伸出魔掌。

「先說好哦,不許捏我!」她倒機靈,很有先見之明地護住頰。

「你呀!」他嘆了口氣,捧住小臉,在她額上印了記輕吻,「行了吧?我要逃命去了,心語真的很不想守寡。」

他前腳一走,嚴恆韜隨後像個失控火車頭沖了出來。

「小憐!」

「咦?你還沒睡啊?」宋憐若無其事地繞過他進屋。

「他是什麼人?」嚴恆韜追著她問,口氣活似吞了十斤炸藥。

「男人。」四兩撥千斤,妙招。

「廢話!我問的是,你們的關系。」都火得想殺人了,她還敢不怕死地給他裝瘋賣傻。

她回首,巧笑嫣然︰「你以什麼身份問?」

嚴恆韜被問住了。

是啊!他以什麼身份問?他憑什麼用丈夫捉奸似的口吻,去質詢她的交友狀況?

但是那一刻,看著另一個男人親吻她,他為什麼會有想殺人的瘋狂?

他被自己過于狂暴的情緒反彈給駭住了。

「你只是哥哥而已,不是嗎?」她輕輕淡淡地拿他的借口來反駁他。

只是哥哥……

是啊,他「只是哥哥」而已!

這一刻,他突然恨起自己的身份來了,如果……

如果他不是她的哥哥……

「晚了,我想睡了,你自便吧!」

望著她消失的輕盈身影,濃烈的失落與痛楚,擊中他的心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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