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叫「色亦有道」,他再風流也懂得君子不奪人所好的道理。
常語歡愕然,仰首一望,他朝她眨了眨眼,故作暖昧地放聲說︰「親愛的,等你電話喔!來,先給我一個道別吻吧——」
話沒說完,人便被耿靖懷給轟了出去,並且重重的甩上門。
「不管他說了什麼,你給我听清楚,不許理會!」
「那是我的事。」她瞥開頭。
「難道你真打算和那個虛有其表的男人共度春宵?」他發狂地大吼。
「你又不認識人家,怎麼知道他虛有其表?」常語歡不苟同地反駁。
「那你又多了解他了?只是一個陌生人罷了,你居然就和人家上床?常語歡,你這叫自甘墮落!」他氣炸了!狂吼的聲浪幾乎掀了屋頂。
「那又怎樣?我就是自甘墮落,我就是想自我放逐,我不想愛了,我愛不起你,所以我玩沒有壓力、沒有痛苦的愛情游戲,我就是想玩過一個又一個的男人,你管得著嗎——」
啪!
清脆的巴掌聲響起,耿靖懷失了理智,怒極之下,一掌摑向她。
「常語歡!你知不知道你的行為像極了妓女!」
她傻了!哀著熱辣泛疼的臉頰,她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懸在眼眶的淚,一顆又一顆的撲跌。
這一聲妓女,叫寒了她的心。
「是嗎?在你眼里,我已經是輕賤的妓女了?那也好,我就算玩盡天下男人,你都不會覺得訝異了,是吧?」
「你敢!」他暴怒地瞪著她。
她悲哀地一笑。「無所謂了。你阻止不了我的——」
雹靖懷早已處于失控邊緣,她這句話無異于挑釁,將脹痛了胸口的怒意激到了頂點,正式爆發!
「無所謂是嗎?你想玩火,我就讓你明白,被火燒著是什麼滋味!」濃濃的酸澀腐蝕了所有的知覺,理智盡數淹沒在莫名的狂痛之中,令他再也無法冷靜思考!
他激動地將她扯入懷,灼烈粗狂的吻烙了下來。
「靖——唔!」她驚詫地瞪大眼,那一點也稱不上溫柔的激狂需索,令她嬌女敕的唇瓣隱隱生疼。
雹靖懷以著幾乎將她揉碎的力道圈抱住她,只要一想起這上頭曾沾染別的男人的氣息,他就無法控制自己的行為,只能以更狂野的方式與之擁吻、掠奪!
「既然什麼男人都無所謂,就讓我看看,你到底能墮落到什麼地步!」他氣瘋了,一把扯開凌亂得早已遮不住春光的上衣,道道烈吻落了下來,每一道都印在那鮮明的痕跡上頭,以他的氣息取代先前的一切!
「你……你怎麼可以這樣……」他擺明了在羞辱她!常語歡受不住悲屈,顆顆清淚不住地往下跌。
嬌弱的身軀微微戰栗,分不清是激情或傷痛之故。無由的痛憐揪住了他所有的知覺。
「別哭……」他摟緊了她,餃去她悲傷的淚,淺淺地吻上她的唇。
所有的委屈在那一聲憐惜的輕喃中全化為烏有,常語歡敵不住他的溫柔,化為一攤春水,融進他的纏綿中。
貼身內衣早被拋得老遠,陷入之中的兩人,再也無法思考,有如溺水的人,而對方是茫茫大海中惟一的浮木,只能緊緊攀住對方,深深糾纏——
動情地嘆息了聲,他將狂熱的,深深埋入她體內,在那溫潤柔暖的慰藉中,不顧一切地熱烈沖刺了起來。
「靖——懷——」她無力地嬌吟,迎著他將自己全無保留的奉獻。
顛狂歡情中,他們眼中只容得下彼此,愛怨交雜、紅塵紛擾,早被拋得好遠、好遠——
第十章
歡纏余韻仍在體內淺淺激蕩,他們各據一方,誰也沒開口打破沉默。
多可笑啊!繞來繞去,最終她仍是繞進了他懷中,其實早就注定她是逃不開的,對不對?
他的表情過于陰郁,那應該是懊悔吧?
她苦笑。沒想到最終她,仍要面對這樣的難堪。
「說吧!再難堪的話,我都受得住。」
雹靖懷一怔,錯愕地仰首。
「別用這種表情看我,我想要的只是一句話——這一切,對你有意義嗎?」
像被利針刺了下,他微微輕顫,目光定在某一處,無力迎視她。「那是意外。」
「意外——」呵,好多了,至少比她料想的答案仁慈上許多。
她止不住地低低笑著,笑聲很諷刺也很悲涼。
「夠了!你如果後悔,可以盡情的哭,也可以指責我,用不著這個樣子!」
「後悔?那又能怎樣?挽得回什麼嗎?你放心,我很看得開,用不著這麼急著用悲憫同情的眼神看我,我不需要!」見她說得這般無謂,郁怒無由地升起。
今天,不管是不是他都無妨,是嗎?她究竟將貞操看成了什麼?
他氣得沖口而出。「是啊!反正你早就不是處女了,我還見鬼的內疚什麼!」
常語歡臉色一白。這就是他想說的嗎?不是處女?
「耿、靖、懷!你真是混蛋!」她一字字悲怨地逼出話來。
「我說錯了嗎?那麼剛才又是誰存心作踐自己,無所謂張三李四的提供身體讓男人尋歡作樂?」這才是他最無法釋懷的地方!只因今天如果不是他,仍然會是別的男人,那他又算什麼呢?只是陪她沉淪的工具?
她真不敢相信他會說出這樣的話來,他夠絕,也將她傷得夠深了!
「你到底還要我怎樣?我挖心掏肺的對待,得不到你一絲一意的憐惜!好,我放棄、我死心,我還你自由,你卻又連解月兌的機會都不留給我……耿靖懷,你怎麼可以這麼殘忍!」
淚水洶涌地泛濫,模糊了眼前的視線,她用力抹去,絕望地喊著。「就為了妍妍、為了我的無心之過,你執意恨我,好,我認了,那麼你告訴我,到底要我怎麼做,你才肯原諒我,你說啊!」
雹靖懷渾身一震,像是挨了一記重拳,狼狽的低吼。「別跟我提妍妍!」
這種情況下他和語歡是剪不斷、理還亂,他不知道該怎麼去面對這個曾令他深深心痛的名字,又該怎麼去面對妍妍那份愧負的情……
然而,語歡卻誤解了,心殘,念也絕了。
她淒涼地微笑。「我現在連提的資格都沒了嗎?」
雹靖懷背過身去,不願看她。
心太痛,分不清為了什麼,是她淒絕的容顏,還是哀切的話語?更或者是為了那道無法給他答案的縹緲芳魂?
于是,他只能殘忍地沉默著。
「好,我明白了。如果——」她停了下,再度幽幽啟口,語調空寂。「我將這條命賠給妍妍,你是不是就能停止恨我了呢?」
雹靖懷聞言駭然,震驚地轉頭瞪視她。見她神色平靜,好似說的是一則不重要的家常瑣事,他頓時氣結。
她——居然試探他?
對,他的確是嚇得差點魂飛魄散,她滿意了吧?
他懊惱又郁悶地蹙著眉,寒聲道︰「你真是無聊透頂!」
一轉身,他忿忿地甩上門!
而她呆怔原處。
再也沒有什麼比這個更悲哀了,她就算賠上性命,居然仍是得不到他的諒解,以及一丁點的疼惜。
「妍妍,這條路是你指引我去走的,請你告訴我,我該怎麼辦好不好?我真的愛得好累、好累了……」
拭去淚,死灰般的面容,激起了異于尋常的神采。「我來陪你好不好?妍妍,我再也走不下去了,我好想解月兌……然後,我就能停止愛他,心也就不會再那麼永無止盡的痛下去,我不想再承受那些了……」
閉上眼,殘淚未干的臉龐只剩絕望。
???
回到房中的耿靖懷,心思同樣波濤狂涌難以平靜。
天!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怎會——做出這麼胡涂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