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可惜他放了我。」許世昌奸笑。
「你敢不敢賭?」她無視對方的得意,平靜地問。
「賭什麼?」有人被綁架了還能興致勃勃地和綁匪提出賭約嗎?但他們顯然不怎麼介意這個問題,還異口同聲地附和。
「我賭我相公有辦法使你們的下場非常難看。」
兩人一窒,笑容凍結了。「你先出去。」陌生男子說,待許世昌離開後,他才道︰「楚姑娘──」
寒雨冷然打斷他的話。「我既已出閣,請稱我喬夫人。」
對方倏地沉下臉來,目光陰寒又帶點──痛楚。「妳不應該嫁給他的,妳該是──」他深吸了口氣。「還記得在下吧?」
這人好奇怪哦,她要嫁誰也礙著他了嗎?「既然你『在下』,我必然在上,豈有必要知道你是哪根蔥?」
好一個口齒伶俐的丫頭,他不以為意,反而笑了。「妳還是那個令我一見傾心、神魂顛倒的靈慧女子,一點也沒變。」
「你──」她愕然以視,他該不會就是那個比蒼蠅蚊子還煩人的齊少鳴?「你是齊少鳴?」
「我就知道妳一定不會忘了我的。」他伸手欲擁她入懷,寒雨立刻往後縮。
「離我遠一點!」
他不死心,坐上床和她平目相視。「妳明明也是因為父母之命才被迫嫁給喬孟凌的,妳和他其實沒有感情基礎,為什麼不給我一次機會?我也一樣為妳投下了深切的感情,為妳痴心著迷……」
「可惜你不是我深愛的丈夫。」她斷然道。「沒有人對我的感情會深如孟凌,而我,除了孟凌,再也沒有人有能耐讓我為他付出一切,生死相許!」
「生死相許?哈,」齊少鳴笑得萬般諷刺,嫉妒的火焰燒痛了他的胸口,他別有深意地瞅著她。「此刻妳連為他守身都辦不到了,還談什麼生死相許?」
「你──想做什麼?」她警覺地往床角退去,嚇得臉色泛白。
「我盼了許久卻一直求之不得的絕色佳人,如今就在我面前,妳以為我想做什麼?」他一把攫住來不及閃躲的寒雨。「我恨喬孟凌!他總是輕而易舉地奪走任何我想要的東西,妳該是屬于我的,我要從他手中將妳搶回來!」
他饑渴的吻來勢洶洶地落下,寒雨驚慌失色,左右閃躲,哭喊著︰「不……不要,你走開,該死的混蛋!我不要!!」她一臉恐懼,哀哀啜泣著,淚水泉涌而下。費力的掙扎卻不見成效,她一急,往他扣在肩上的手腕使勁一咬,咬到滲出血絲仍無所覺。
「啊!」齊少鳴驚痛地縮回手,同時也放開了她。「妳……」
「必要時,我不惜玉石俱焚!」掛著晶盈淚珠的小臉,有著抵死不從的倔強。
齊少鳴的神情復雜難辨。「為了他,妳當真寧死也不願委身于我?」
「是。」
他望著她良久,然後逸出一聲苦澀的嘆息。「好吧,妳贏了。」說完,轉身而去。
寒雨呆坐在床角,雙手緊緊地抓住衣襟,心中不斷哀哀地喚著︰「孟凌、孟凌……」
※※※
雖是風和日麗、宜人景致的季節,然而孟凌陰鷙冷峻的神情卻凍結了周遭的空氣。
十里湖的湖面水波蕩漾,閃動著粼粼水光。他佇立江邊,緊繃的面部表情顯示出他正壓抑著熊熊怒焰。
「你遲到了。」他冷然道。一雙深邃銳利的黑眸緊鎖在齊少鳴身上。
「東西帶來了?」
孟凌的目光落在齊少鳴身後的寒雨身上。「我妻子沒事吧?」
齊少鳴邪邪地笑了。「你所謂的『沒事』,指的是什麼?有沒有受傷,還是有沒有被我『嘗』過?」
「孟凌──」寒雨哀怨地低喚,乍見三日來內心呼喚千遍的丈夫,一時凝咽無語,三日來的驚怕和刻骨相思,化成酸楚的淚霧,漾得黑白分明的美眸水光閃動。
「該死的禽獸!」孟凌雙拳緊握,怒火一觸即發。寒雨哀怨的眼楮,讓他誤信了齊少鳴的下流話。
齊少鳴順勢往下講︰「這如殘花敗柳的妻子,你──還打算要嗎?」指尖故意輕挑地滑過她雪白的臉蛋。
「別踫我!」她甩過頭,心陣陣作嘔,以致未加反駁他的話。
「要,當然要!」孟凌篤定回答,深情的目光定定凝望著寒雨。
「孟凌──」寒雨震撼不已,感動的淚在眼眶滾動著。
齊少鳴沒想到會得到這樣的答案,便更加惡毒地說︰「沒想到堂堂楓喬山莊的莊主,其妻居然人盡可夫、貞節盡失……」
「住口!」孟凌暴怒大吼,若非顧忌寒雨的安危,如今齊少鳴已是一具死尸。
「哈、哈、哈、……」齊少鳴瘋狂地放聲大笑。「想不到我也有能耐讓意志如剛似鐵的喬孟凌失去控制,哈!原來楚寒雨就是你的致命傷。」
寒雨急了,連忙解釋道︰「孟凌,別听他胡說,我沒有、沒有……」
孟凌深深吸了口氣,再度掌控好自己的情緒,神色和緩許多。「我不管有沒有,這改變不了什麼,妳仍是我最摯愛的妻子,听到沒?我不在乎,寒雨,我不在乎!」
「孟凌!」寒雨激動地輕泣出聲︰「謝謝你,謝謝你……這份真摯的柔情,我用生生世世來償還──」
孟凌不語,只是深深地、痴痴地望著她,傳遞彼此那份無言的濃情愛意。
這份無聲勝有聲的情意纏綿,使得齊少鳴一把熊熊妒火在體內重重燒炙,燒掉了他的理智、燒掉了他的思考能力,燒掉了一切的一切,強烈的嫉妒蓋過了所有,他恨喬孟凌能輕易得到任何他費盡心力卻求之不得的一切,從商場到情場,而她卻只願與喬孟凌生死相許,對他卻不惜以性命相拚也要為喬孟凌守住清白之身……這不公平、太不公平了!
此刻他只想報復,只要能毀了孟凌,他什麼都不在乎了!
他瘋狂地妒恨喬孟凌,連最後的一絲理性也焚成灰燼。「多動人的情愛呀!我就不信你當真什麼都不介意。如果真的不介意,那就證明給我看。」他以最快的速度抽出劍鞘的刀,下一刻,它的位置已在寒雨雪白的頸間,鋒利的劍身,在陽光的照射下,帶著刺眼的光芒。「我突然改變心意了,你擁有的產業和一切,我通通不想要,我現在只要你自廢武功,一個沒有功夫的男人,只能任人宰割,和廢人又有何分別?你動手啊!為了愛情你不是可以什麼都不要嗎?你證明啊,用行動說服我呀!」閃亮的刀口又逼進寒雨一寸,他得意地抬首望向孟凌。
「和寒雨相較起來,這點武功修為又算得了什麼。」孟凌面不改色,連片刻的遲疑也沒有,運氣抬掌欲擊向奇經八脈──「不!」寒雨尖聲阻止,淚水早已泛濫成災。「孟凌,不要!求你別為我做這種犧牲,不要哇!」她苦苦哀泣,蒼白的小臉沒有一絲血色。
齊少鳴難以置信地怔了怔。「你當真願意為了一個失貞的女人做這種犧牲──」突然,他發瘋似的快意大笑。「哈……沒想到一向自命不凡、馳騁江湖的一世豪杰,竟然會栽在女人手中!這叫什麼?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還是應驗了那句『溫柔鄉,英雄冢』?」
「都不是。人生自是有情痴,此恨不關風與月。並不是每個人都像你一樣,一生不識真情可貴。」孟凌淡然道。
孟凌一語刺入齊少鳴的傷處,又妒又恨的怒火燒得他全身刺痛、失去理智,神情在瞬間變得猙獰可怖。「真情?哼!你懂真情是嗎?自廢武功根本是便宜你了,我要看你生不如死!喬孟凌,你自己選擇,是要你的左臂落地還是要看你心愛的女人人頭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