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日迷情(上) 第22頁

老天!這不是什麼欽差大人,而是御駕親臨啊!

他撲通的跪下。「王上!」

「王、王上?!」有眼不識泰山的郡尉也嚇得趕忙下跪磕頭。

炎玉將手背在腰後,冷漠的看著他們。「朕這次微服出宮,不想讓太多人知道,誰也不準泄漏出去,夏侯敦,你明白朕的意思吧?」

「明、明白,微臣明白。」他伏低著頭,不敢偷覦龍顏。

機靈的郡尉連忙呈上茵席,奉上好茶,乘機博取注意,表現一番。

「夏侯敦。」

被點到名的郡守不知所措的跪在跟前回話。「微、微臣在。」

「听說你們昨晚抓到霝國一位將軍,有這麼回事嗎?」炎玉在決定避開朝中大臣的耳目,微服出宮之前,便已經派了眼線來到軫宿城潛伏多時,他要知道為什麼戰事打了兩年,朝廷提供了所需要的援助,卻還遲遲打不贏這場仗的原因。

郡守心頭一涼。「確、確有此事,而且這名將軍還是名女子。」

「女子?」炎玉頗感意外。

「是,王上。」

「現在她人呢?」

他沒想到會走漏消息,看來情勢已經不是自己所能掌控的了。「此刻被關在大牢里。」

「朕要見見她。」听說這位裨將軍不但年輕有為,還是霝國大軍主帥驃騎大將軍最信任的部屬,在戰場上殺了不少岩國的士兵,這讓炎玉相當感興趣,想不到居然還是個女的,那可真是少見。

「王上,這太危險了,對方粗莽無禮,萬一對王上不敬……」郡守這不是一個頭兩個大,夾在中間很是為難。

炎玉眼神泛冷,「朕還怕區區一名俘虜,馬上去把她帶來,朕要親自會會她,看她是否有個三頭六臂。」

「是,王上。」眼看阻止不了,郡守垂頭喪氣的走出大廳。

尾隨出門的郡尉一臉焦急。「大人,這可怎麼辦?」

「先看情形再說吧!」他垮下臉說道。

「走快一點!」

壁庭被兩名獄卒粗魯的架起,拖出牢房外,心中猜想,難道要把她處斬了?還是有什麼滿清十大酷刑正在等著她?如果是要處死她,那可不可以先讓她洗個熱水澡,吃最後一頓飯再上路?

等在外頭,一臉不耐的郡守拉長了臉喝斥。「快走!」

「要帶我去哪里?」她嘴巴好干,好想喝水。

他低嗤一聲,「待會兒見了妳就知道,不過勸妳最好不要輕舉妄動,否則想多活幾天都很難。」

「听你的口氣,你很怕這個人對吧?」拖著沉甸甸的腳步,冠庭吃力的往前走,每走一步,都像是快暈倒了。

郡守不滿的哼氣,但也算是默認了。

會是誰呢?

她轉動著昏眩的腦袋,還是猜不出來。

一行人來到大廳,郡守先行進入稟告,這才讓獄卒帶她進去見駕。

郡守袖子一揮,「你們都先下去。」因為王上事先警告過,聖駕在此的消息不能傳揚出去。

待冠庭被無情的拖進門檻,一下子失去平衡,身子晃了幾下,膝蓋虛軟,再也撐不住的僕倒在地上。

狽仗人勢的郡尉蠻橫的將全身是傷的她往前拉扯。「我岩國的君王就在妳面前,「還不快點上前跪拜見駕。」

「岩國君王……你是說……赤帝!」渾沌的腦袋瓜子因為這句話驟然清醒了,強忍著身上的劇痛,冠庭慢慢的抬起沾滿污泥和斑斑血跡的臉龐。

赤帝……

她終于可以見到他了……

會是她心里想的那個人嗎?

壁庭努力的對準眼瞳的焦距,看清坐在正對面席上的年輕男子,那張臉……那張臉還是那麼好看,就跟記憶中一樣,她不由得激動的心忖,雙手不由自主的撐在地面上,氣喘噓噓的作勢起身……

「炎……炎玉……你是炎玉……真的是你。」

太好了!他沒死!

他還活著!

真是太好了!

「放肆!」郡守鐵青著臉,出聲斥喝。「妳竟敢直呼王上的名諱……還不跪下!」說著便一腳踹向冠庭的膝蓋後彎,讓她站立不穩的再次跪倒。

她吃痛的僕跌在地。「你、你有種再踹我一次。」

郡守氣急敗壞的想要教訓她一頓。「妳敢威脅本官?!」

「夏侯敦!」

不容違抗的嗓音讓他渾身一僵。「微臣只是擔心她冒犯了王上的天威。」

模了模鼻子,退到旁邊。

炎玉這才將目光落在眼前傷痕累累的戰俘上。「見了朕還不下跪?」

「你不記得我了嗎?」冠庭大失所望的看著他,「炎玉,你真的把我忘記了?我的樣子也沒變太多,應該不會認不出來。」她下意識的抹了把臉,想要讓他看清楚自己。

他沉下君王的臉孔,「不準直呼朕的名諱,妳不要命了嗎?」

「是你太不夠意思了,居然把我忘得一乾二淨。」她又失望又傷心的低喃。「怎麼會這樣呢?難道是我認錯人了?可是明明長得一模一樣……怎麼會只有我記得呢?」

「跪下!」炎玉再次低斥。

壁庭也知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可是她就是跪不下去,因為他們目前的身分是敵對的,要是跪下,就等于投降。

隨身保護炎玉的兩名禁衛軍,上前按住壁庭的肩頭,硬是將奮力抵抗的她壓下。她的力氣比不上人家,只得暫時忍氣吞聲。

「妳叫什麼?」他冷冷的問。

她抿緊嘴皮子,偏是不說。

「王上在問妳話,還不快回答?」郡守在旁邊催促。

既然被抓了,她就有抱著一死的決心。「要殺就殺,問那麼多廢話干嘛?」

郡守氣結。「妳、妳。」

「听說妳殺了我岩國大軍不少人,朕應該馬上將妳處斬,將妳的人頭掛在戰旗上。」炎玉嗓音冷冽無情,一瞬也不瞬的盯著她倔強的眼瞳。

壁庭在心里打了個冷顫,不過還是抬高下巴,雙眼炯炯。

「我相信你當然會這麼做。」

炎玉眼神顯得高深莫測。「是嗎?」

「換作是霝國的君王也是一樣。」這就是古代戰爭的可怕,無所不用其極,無非就是要重挫敵人的士氣。

他深深的看進她不慌不亂的眼底。「妳似乎一點都不怕?」

「沒有人不怕死,不過在你下令砍我的腦袋之前,我能不能有個請求?」冠庭的心情反倒鎮定下來了,既然都會死,也不想帶著遺憾離開。

「說!」

壁庭瞅著他半晌,「我可不可以近一點看看你的臉?」

「放肆!」郡守瞪爆了兩眼,就連其他人也覺得這個要求很不可思議。

他沉吟片刻,「妳要看朕的臉做什麼?」

「只是想看看而已。」

炎玉看著她良久。「好,朕答應妳。」

「王上……」隨侍在側的小嵩子擔憂的想要勸阻。

他比了個手勢制止,旋即起身,朝冠庭走去。

緊張兮兮的小嵩子連忙跟在後頭,被這大膽的舉動給嚇壞了。

兩名禁衛軍也立即將手掌擱在劍把上,唯恐有個萬一,可以當場將戰俘斬殺,保護君王的安危。

走了幾步,炎玉來到跟前,在眾人訝異的目光下,紆尊降貴的蹲下尊貴無比的身軀。「朕已經來了。」

壁庭氣息微喘的仰高螓首,目不轉楮的看著炎玉,想找出記憶中的「炎玉」,只是當年那個絕俊縴弱、彷徨不安的美少年已經長大成為俊美高貴的男人,他的眼神冷靜無情,知道自己要什麼,已經不再是她認識的那個人。

「你的皮膚到底是怎麼保養的?還是這麼細、這麼白,真讓人嫉妒。」她感傷的笑問。

他瞳孔微縮,嗓音嘎啞。「看夠了嗎?」

「這五年來我一直在擔心你。」冠庭眼圈紅潤,自顧自的說著。「怕你被我害死了,現在看到你沒死……真是太好了……忘了我就算了,只要你活著就……好……」由于傷口發炎引起的高燒讓她的腦袋好熱,意識也迷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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