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上那有時熱情、有時冷淡的對待,也讓她的心情跟著起起落落。外人看來自己深受王上寵愛,不過她卻很清楚,王上並不是真心愛她。
爆女在她耳根子旁獻計。「貴人不要想太多,趕緊抓住王上的心才是最要緊的,其他嬪妃生的全是公主,只要貴人能順利懷了龍種,還能生下太子,那可就母憑子貴了。」
「沒錯,貴人可別灰心。」她們的未來全掌握在她手上。
在心中輕嘆,香貴人不禁要想,在這個重男輕女的朝代,身為女子真是太悲哀了,如果可以,她希望下輩子投胎當個男子。
從主帥的軍帳中出來,冠庭臉上淨是懊惱之色,雖然大將軍相信她的戰略,可是偏偏這兩次攻擊行動就是出了差錯,不該是這樣的,看來《孫子兵法》她還研究得不夠透徹,或者她真的運用錯誤。
不過更讓人氣憤的是其他兩位裨將軍總愛跟她唱反調,專扯她的後腿不說,又講不出什麼好的建議,讓她真想把對方的祖宗十八代都給請上來問候。
這場仗到底還要打多久?
眼看就要彈盡援絕,大家都快要餓死了,還打什麼仗?
霝國的君王倒是好命,只會坐享其成,壓根不管他們的死活,後援遲遲不到,那兩個護軍都尉只會在軍營里狐假虎威,什麼忙也幫不上,要他們去催糧草,就只會找理由推托,若不是不想讓大將軍為難,她早就想一人一腳將他們踹回王宮去了,真是看了就礙眼。
真不曉得他們口中所謂的神界在想些什麼東西,居然選出那種敗類來當霝國的君王。听說白帝為人野心勃勃、自私殘暴,打從十歲登基以來,百姓沒有過一天的好日子,不只是戰亂連連,還有謠傳說現在的白帝根本不是真命天子,所以才會導致民不聊生。為了有個溫飽,很多窮人家不得不讓丈夫和兒子來加入軍隊作戰,最後卻是連命都丟了。
壁庭忿忿的踢了下腳邊的石子,發泄一下怒氣。
「可惡!」她就是不信自己的戰略會出錯。
她伸手抹了把臉,往自己的營帳走去。
「將軍。」有人叫住她。
是手下的校尉徐澍。
「有什麼事?」
徐澍來到她跟前站定,體格粗壯、面貌樸拙的他看來很可靠。「將軍,屬下有件事想跟將軍說,不過目前只是懷疑而已。」
「你說!」
他打量了下四周,「將軍,這兩次的攻擊之所以會失敗,屬下覺得是因為敵軍好像早就知道我們的戰略了。」
小臉一沉,「你的意思是說軍營里有奸細?」
「因為連著兩次未免太巧了,屬下才這麼猜想。」徐澍正色的說。
壁庭皺起英氣的雙眉,沉下秀顏,「這可是通敵的死罪,沒有證據是不能亂說的,而且我寧可相信是我的戰略有問題,也不願是因為軍營里出現內奸,那種後果不是任何人可以承擔的。」
「可是將軍……」
「夠了!」她低斥。
他情急的低叫,「屬下只是擔心將軍遭到暗算,江將軍和羅將軍每次看著將軍時,總是不懷好意,屬下還曾看過他們在背地里竊竊私語,不知道在算計什麼,說不定是他們……」
「徐澍!」冠庭厲喝一聲,制止他的話。「你說這番話大有擾亂軍心之嫌,本將軍可以重重的嚴懲你,治你的罪,你可知道?」
徐澍滿臉的關切,以及掩不住的仰慕和敬佩,想要說服她相信。「屬下願意領受任何責罰,只希望將軍小心那兩個人。」
「不要再說了!」她徑自的踱開。
看著冠庭離去的縴瘦背影,他心中又急又氣。
懊怎麼做才能讓將軍相信呢?
敵人半夜的突襲來得猝不及防,據斥候回報,對方人數不多,于是冠庭便向大將軍請命,親自率領數十名屬下前往迎戰。
今晚沒有月光,打從一開始便注定陷入鏖戰。
壁庭有一種不太好的預感,或許該說是直覺。
她揮舞著青銅寶劍,光線太暗了,人影不停的晃動,一切只能依靠本能反應。
「大家小心!」
屬下們齊聲的呼喝。「是,將軍。」
大吼一聲,連殺了好幾名敵人的士兵,頭盔掉了也不自知。
敵人不露痕跡的邊戰邊退,當她感覺到有異時,已經太遲了。
「啊!」冷不防的一聲痛呼,讓冠庭心里打了個突,接著听見箭矢凌空呼嘯所發出的尖銳聲響,然後又有人因為中箭而悶哼。
有弓箭手埋伏!
難道中計了?
「撤退!撤退!」冠庭失聲喊道。
不過,一切都已經太遲了。
只听見箭矢「咻、咻」的疾射而來,她的手下一個個在黑暗中倒地。
為什麼斥候沒有事先偵查到敵軍另有埋伏?
擔任斥候的士兵都是她的親信,不可能會犯這麼大的錯誤,除非……
不!
她不相信!
原本躲在烏雲背後的明月,終于悄悄現身了。
明亮的月光映在冠庭汗水淋灕的小臉上,連發髻都被打散,黑亮的長發披在肩上,遮住她半邊的臉孔,只剩她一人依舊傲然直立在原地,滿地的尸首讓她看得鼻酸眼熱。
這一切都是她的錯,是她的大意和疏忽才會害死這些人……
這份愧疚永遠都會留在她心中。
「呼、呼、呼。」小口微張,重重的喘著氣,她雙手高舉著青銅寶劍,等待著敵人攻過來,展開最後殊死戰。
听見雜沓的跑步聲朝自己而來,二十幾名弓箭手已然將她團團包圍住,看來她的預感沒有錯,今晚她會死在這里。
她怕嗎?
沒錯,她是怕,可是她也不會逃避。
一名身穿戰衣鎧甲的男子從弓箭手後面步出,看來官階蠻高的,眼神凶惡的瞪著她,「你還不棄械投降?」
壁庭心里顫抖,臉上可沒露出半點害怕的意味。「士可殺、不可辱,要本將軍投降,你在作夢。」
「難道你不怕死?」他凶狠的問。
她抬高下巴,不畏下懼。「既然來了,早就有心理準備,要殺盡避來吧!」只可惜沒機會稟告大將軍,軍營里出現內奸的事。
心里這麼想著,眼尾不期然的瞟到一個人影,就畏畏縮縮的躲在弓箭手後面,盡避他臉上用黑布蒙住,只露出一對眼楮,不過方才兩人四目相接,冠庭猛然認出他是誰,雙眸怒瞠。
「羅秀?!」
那人僵住身軀,想要逃跑。
「羅秀,你竟敢背叛大將軍?!」對方心虛的樣子已經泄露了他的身分,冠庭難以置信的質問。「這是通敵叛國的死罪,你可知道?」
眼看被識破身分,羅秀索性揭開臉上的黑布,一臉惱恨的回瞪。「哼!我爹是岩國人,所以我這麼做不算是通敵叛國。」
「你還有臉狡辯!」她咬牙切齒的叫道。
羅秀細長的雙眼中盈滿妒忌的光芒,他慢慢的踱了過來。「魯將軍,你可不要怪我,要怪就該怪你自己太愛出風頭、太聰明外露了,把我們的光芒都搶盡,還不懂得適可而止。大將軍信任你,處處夸贊你的能力,同樣是裨將軍,沒道理功勞全都是你的。」
「原來是這樣。」徐澍說的一點都沒錯,軍營里果然出了叛徒。「你不懂得檢討自己,反而只會怪罪別人,羅秀,只要你一天這麼想,就永遠得不到大將軍的賞識。」
他為之氣結。「你!」
壁庭神色鄙夷的直視著他,讓他老羞成怒。
「殺了他!快殺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