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誰敢娶我 第16頁

再多看一眼,確定沒有看走眼,果真是穆廷貝勒身邊的貼身婢女,也是他的心上人。

她假咳兩聲,對這輛馬車的主人笑了笑,「看在我的面子上,你不介意多載個人吧?」

不等宣瑾開口回答,她又探出頭去,使喚起坐在前頭駕駛馬車的侍衛,好像他是自家的奴才。

「快一點!快一點!跋到她前面去。」話還沒說完,卻瞥見有個卑俗鬼祟的男子從巷內鑽出來,趁四下無人,一把捂住蕥兒的唇鼻,然後將瞬間昏迷的她拖了進去。「光天化日之下,居然敢當街強擄良家婦女,真是卑鄙!」今天要是她沒剛巧經過,蕥兒不就完蛋了。

說著,德琳不顧雨勢,翻身跳下馬車,見義勇為的追上去救人。

「不要跑!快把人放下!」

扛著用麻袋裝的重物,男子跑不快,也沒想到會事跡敗露,在小巷中鑽來鑽去想甩開糾纏,但見對方仍窮追不舍,只得將到手的東西丟下獨自逃走。

她追得氣喘如牛,也淋成了落湯雞。「有種別跑!可惡!」呼、呼、呼,幸好把人救回來了。

飛快解開地上的麻袋,里頭的人果然是蕥兒。

「怎麼叫不醒?」可能是被下了蒙汗藥。「算了,先帶回去再說。」

好痛……

這是哪里?

德琳困難的掀動又干又疼的眼皮,意識和知覺漸漸回到體內,這才發覺自己的雙手被人用鐵鏈綁在牆上兩側,稍微動了一下,全身好像有火在燒,讓她差點又痛暈過去。

對了!她想起來發生什麼事了……

因為無意間在街上看見前幾天企圖強擄蕥兒的男人,于是悄悄跟蹤,一直跟到對方進了索府,總算把整件事都兜了起來。原來索克賴想抓蕥兒好用來制衡穆廷貝勒,讓他不敢輕舉妄動,不料卻殺出她這個程咬金來,也幸好遇上她,才沒讓索克賴的詭計得逞。

不過她真是太大意了,德琳懊惱的心忖,當她在索府外頭徘徊時,說不定早就被對方盯上了,只記得有人從背後敲了她一記,當她醒來時,就被關在這座私設的牢房里。接著有人拿鞭子抽打她,逼她說出幕後主使者的身分,她咬緊牙關執意不說,不知道又被抽了幾鞭後,便不省人事了。

「可惡!嘶……」德琳咒罵一聲,扯到裂開的嘴角,痛得嘶嘶叫,想起那是被牢頭括了兩記耳光的傷口。

就算是死,她也不會出賣穆廷貝勒的!反正當了密探,她早作好犧牲的打算,哼!有種就殺了她。

「我要是死了,宣瑾會為我掉一滴眼淚嗎?」德琳無聲低喃,真想在死之前,再見他一面。「宣瑾……我想見你……」即使他這輩子都不可能喜歡上自己也無所謂。

好累……真想再閉上眼楮……

嗒嗒嗒……

腳步聲由遠而近,驚醒了德琳昏昏欲睡的飄忽神志。

有人來了!

「……貝勒爺,這個女人已經在本府的宅邸外頭窺探一整天,有可能是敬謹親王府的密探,你說應該怎麼處理呢?」

德琳認出說話男人的聲音就是索克賴,可是他口中的貝勒爺會是誰呢?她努力不讓自己昏倒,強打起精神,很快的听見門被打開了。

幾道人影跨進昏暗陰森、充斥著血腥味的牢房,德琳吃力的睜開眼瞼,透過模糊不清的視線,企圖看清來人的面貌。

「敬謹親王府再怎麼不濟,也不會用個女人,索大人何時成了驚弓之鳥,如此草木皆兵了。」那名貝勒爺嘲諷的挖苦他。

宣瑾?!真的是宣瑾!

怎麼會是他?

她無視身體傳來的劇痛,撐起無力綿軟的雙腿,集中焦距,貪婪的看著連作夢都渴望見到的人影。

呵呵冷笑,身形短小精悍,唇上蓄胡,眼楮像狐狸般狡猞的索克賴,不時留意身邊貴氣男子的反應。「貝勒爺此言差矣,就因為是個女人,才不容易被人懷疑。這年頭就是有人這麼喜歡找死,本府也只好成全了。」

早在來索府之前,已經接到手下的通知,他派在德琳身邊暗中保護的人緊急回報,她在一個半時辰之前無故失蹤了,最後出現的地點就在索府外頭。所以當索克賴特地派人請他到府一敘,還說抓到可能是密探的女子,宣瑾心中便有了不祥的預感。

德琳果然落在他手上!

他不斷告訴自己要冷靜沉著,絕不能讓索克賴看出絲毫破綻。

可是,當宣瑾踏進牢房,瞅見遭到刑求、奄奄一息的德琳就這麼虛弱的被鐵鏈吊在牆上,青絲凌亂的貼在紅腫不堪的臉上,身上的長袍因為鞭打而破裂損壞,滲出一條條已經干涸成暗紅色的血跡……

看到這慘不忍睹的一幕,墨黑的瞳仁倏地收縮,垂在袖中的手掌緊握著匕首,冰涼的刀刀貼在滾燙的皮膚上,若是他們敢在他面前用刑,就算要殺光在場的人,他也要救出德琳!

宣瑾終于體認到自己只不過是個凡夫俗子,他的女人都快死了,還要他顧全大局,真的太難、太難了……

他的女人?呵,原來他早就把她當作自己的,偏偏遲鈍到沒有發覺,直到見她身歷險境,可能因此斷送性命才幡然醒悟。

既然這樣,就殺光他們!

殺啊!殺啊!

等你嘗到殺人的快感就可以獲得解放了……

體內的惡鬼高聲慫恿著。

他的意識漸漸渙散,僅剩的一根叫作理智的神經還在作最後的掙扎,提醒自己索克賴正在密切注意他的反應,無論如何也要咬牙和血吞,即便此刻他的心髒像被只無形的手掌掐爆,那痛不欲生的滋味讓他眼前泛起殺人的紅霧,還是得假裝無動于衷,不在意德琳的死活。

「……想不到竟然會是她。」他听到自己開口了,那異常鎮定的口吻連他都感到不可思議。

臉上掠過一道意外,索克賴沒想到他會坦白承認,根據他的消息來源,這個女人跟豫親王府可是關系匪淺。

「貝勒爺認識?」故意明知故問。

將目光調到索克賴那張布滿心機的臉上,宣瑾不是傻瓜,當然听得出試探的意味濃厚。「她是裕榮最小的女兒,成天女扮男裝,這些年常到王府來陪我額娘聊天解悶,可以說把她當作親生女兒看待。」

「這麼說來,貝勒爺是不相信她是敬謹親王府派來的?」

沒有上他的當,宣瑾依然冷漠寡情,好像這一切都與他無關。「是不是就要靠索大人親自去查明了,本貝勒公私分明,不會有任何偏袒。」

宣瑾……原來真的是她自作多情呵!她都快死了,他卻一點都不著急,還說出這麼冷血的話。德琳無力的垂下昏眩的螓首,熱浪在眼眶中翻涌,放任僅存的力氣一點一滴的消失……

她的、心好痛、好痛……

痛得快死掉了……

「……若是這女人真的和敬謹親王府有關,就隨索大人處置。」她怎麼了?痛昏過去了嗎?天!他必須想辦法救人才行。

索克賴仰頭大笑,撫著拇指上那只先皇御賜的玉扳指。「有貝勒爺這句話就夠了。咱們是坐在同一條船上的人,不管誰先翻船,另一個人也月兌不了干系,相信貝勒爺也明白才對。」

「憑索大人目前在朝廷中的勢力,有誰敢動你一根寒毛?」宣瑾嘲弄的睨他,神情冷峻。「這麼晚了請本貝勒來,就為了這麼點小事?」

「當然不是,小女已經在前頭備了桌酒菜,咱們先出去再說吧!」他陰陰一笑,然後朝身後的手下說。「繼續用刑,非逼她供出主使者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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