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葳拿出梳子幫他把長發扎成馬尾,用橡皮筋綁好,更凸顯出他俊美無儔的五官。「真是太完美了,好了,開店吧!」
經過一個小時--
「妳們要點什麼?」雖然穿著可笑的圍裙,又板著臭臉,不過光是霍冠人那張招蜂引蝶的五官,就讓今天光顧店里的女客人樂不思蜀,也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就算多花點錢也是值得的。
「我以前沒看到你……」
「你是新來的店員嗎?」
「這是我的名片,我是廣告公司的企畫,你有沒有興趣拍廣告?」
「我能不能請你下班之後喝杯酒?」
類似的問話,一再的響起。
霍冠人對這種情形早就麻痹了,一概不予理會。他用銀制餐盤端著客人要的甜點來到桌前,照著徐葳說的,現學現賣。「這是妳的香草女乃酪,還有這是茅屋蛋糕,搭配香濃的女乃茶很適合。」
「先生,我也要點餐……」
「我這里也是。」
原本想過去服務客人的徐葳只好又站回櫃?後方,把招呼客人的事交給他了。
今天的座位一下子就坐滿了,要是每天都有這種盛況就好。
「我要綠茶慕斯……你在這里當店員實在太暴殄天物了,要不要到我的公關公司上班?一個月至少有十幾萬--」
「我不缺錢。」女客人的建議讓他的表情更冷,就算兩袖清風,也拒絕為了錢出賣色相。「妳的東西馬上來,請稍候。」
看著霍冠人游刃有余的周旋在客人之間,徐葳覺得自己應該要開心才對,畢竟這在無形之中,吸引了更多的客人前來……
只是那些女人是不是從來沒有看過男人?干嘛一個個對他流口水?活像要把他撲倒在地上似的?真是一點矜持也沒有,把她們女人的臉都丟盡了!
厚~~那個女人居然把咸豬手伸向他……看也知道是故意揩油!徐葳磨牙霍霍的思忖。也不先探听一下他是誰的男人,想動他得先經過她這一關!
又來了!又來了!居然模他的手,真是得寸進尺……
這些女人真該回家把「不知羞恥」這四個字抄一百遍!
「哼!」徐葳悻悻然的把心思拉了回來,無意間瞥見玻璃上自己的倒影。
心頭驀地一緊。
那是一張嫉妒的臉……
早上八點多,霍冠人打著呵欠走出臥室,披頭散發的模樣別有一番魅惑風情,眼角瞟見蜷縮在椅子上,兩手抱膝的女人,便睡眼惺忪的笑了笑。
「我還在想妳跑哪里去了?今天店里不是公休?怎麼不多睡一會兒?」
徐葳拒絕他任何親昵的摟抱。「我有事要跟你說。」
這幾天她想了很多,還是只有這個辦法可以一勞永逸。
「什麼事?」見她神色嚴肅,活像家里有誰過世了,讓他也正經起來。
她抬起清冷無波的美眸,「我已經厭倦你了。」
霍冠人陡地僵在那兒。
「你听到了,我已經厭倦我們的關系,所以我要跟你分手。」徐葳仰高固執的下巴,一瞬也不瞬的盯著他。「我要跟你分手!」
他大吼,「為什麼?!」
「我剛剛已經說了,我已經厭倦你了--」
「我什麼地方讓妳厭倦了?」霍冠人難以置信她會說出這麼爛的借口。「徐葳,我可以感受到這段日子我們之間相處得很融洽,自然得就像呼吸一樣,所以我不會相信妳說的那種鬼話!」
徐葳倏地站起身。「我們明明說好,如果有一方厭倦了,另外一方就要放手,你不能說話不算數!我厭倦你了,我不想再看到你--」
「妳騙我!」他紅著眼嘶吼著,「妳在騙我!我不相信……」
她眼眶發熱,喉頭哽咽,「我不需要騙你,你也該回美國去了,去把你的強迫洗手癥治好。」
「強迫洗手癥?妳怎麼知道的?」霍冠人恍然大悟。「我明白了,是薇薇安說的,對不對?是她要妳說服我回美國治病,所以妳才會說出厭倦我這種鬼話!妳不該听她的,我人好好的,根本沒事--」
「沒事會洗個手就要花上十五分鐘?夜里還會作噩夢,已經連續兩次都抱住我痛哭流涕?」她強迫自己變得無情。「自從你搬來,就把我的生活全都搞亂了,我有我要做的事,沒有那麼多閑工夫來應付你的心理疾病,你讓我很困擾,知不知道?」
霍冠人俊臉發白,幾乎無法呼吸。「妳以為我沒有去看過心理醫生嗎?他們千篇一律的都說我到現在還不肯接受我爸已經死亡的消息,沒有辦法原諒我媽再嫁。
「那我能怎麼辦?我爸早就死透了!妳看!我都已經接受事實了,可是他們還是這麼認為。全都是一群庸醫!看了也沒用--」
「你不必告訴我這些,都跟我無關!」徐葳斥道。
他痛心疾首的大吼,「那妳到底要我怎麼樣?妳告訴我!要怎麼樣妳才不會趕我走?」
徐葳咬緊牙關,「我只是不想跟你再有任何關系。」
「我看妳根本是在借題發揮,妳趕我走是因為妳開始對我動心了,所以妳害怕,害伯付出真心就會失去自我,所以妳才要趕我走--」
她淚光瑩瑩,「不是!」
「妳是!」
「不是!」
「妳害怕付出真心,害怕真的愛上我,會落得跟妳媽一樣的下場,被個男人害得淒慘落魄,所以妳才急著想把我趕出妳的生命--」
「你當自己是誰?我不會愛上你!」徐葳吼得聲音都沙啞了。「我不會愛上任何男人……你走!我要你馬上離開!」
他大口的喘氣,感覺到呼吸困難。「徐葳,我們冷靜下來談談好不好?我不想就這樣跟妳分手,我以為自己真的有病,所以才沒辦法給過去那些跟我交往過的女人承諾;可是自從和妳重逢,我才感覺自己安定了下來,想要跟某人朝夕相處,我不能沒有妳……」
「你需要的是心理醫生,不是我。」她佯裝一臉漠然。「我可沒有那麼多時間去陪個病人,我還要存錢幫我媽買房子,還有很多計畫要去實現--」
霍冠人緊握她的臂膀,用力搖晃。「我會努力把病治好,幫著妳一塊存錢︰妳有什麼計畫我也會幫妳,我絕對不會妨礙妳。徐葳,不要趕我走,好不好?」
睇著那雙哀求的雙眼,一個男人這樣低聲下氣的求她,教人如何狠得下心?
她幾乎、幾乎要點頭了。
為什麼拒絕他會這麼難……
「你不走是不是?那我走好了。」她必須狠下心。
徐葳走回臥室拿了皮包,作勢往門口走。
「妳真的是個鐵石心腸的女人!」他好恨她,恨她的殘忍。
「妳不用走,該走的人是我!」霍冠人回房換下睡袍,抓了大衣就奪門而出,大門發出砰然巨響,震痛了她的心。
她終于趕走他了。
再也沒人有機會傷害她。
自己已經安全了。
一聲嗚咽冷不防的逸出徐葳的紅唇。
為什麼要哭?
為什麼淚水流個不停?
這是她要的不是嗎?
是她說服自己不需要男人,為什麼還這麼心痛?
不行再這樣下去,她必須找回過去的自己……
做了好幾次深呼吸,把眼淚全都抹干,她必須找點事來做。
對,已經好幾天沒有整理家里了,趁今天外頭出了太陽,要把一些該洗的衣物全都拿出來。
徐葳踱回臥室,機械似的將床單拆下來--
一陣男性古龍水的香味撲鼻而來。
這個香氣讓她心痛如絞,才剛停歇的淚水又撲簌簌的淌了下來。
「嗚……」這個屋子已經充滿了他的影子和氣味,不管走到哪里都會讓她想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