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腰椎的地方,簡直讓她想大叫救命,連要平躺都沒辦法,只好把身子蜷縮成蝦米狀,總算感覺舒服了些。
「累死我了──」她大喊,順便發泄一下。
她真的不想動,全身的骨頭好像都要散了,不過不起來不行,要是不小心睡著了,身上的制服肯定會縐巴巴,另外一套還放在洗衣店沒拿,明天就沒得換了。
掙扎了好久,才找到力氣,一鼓作氣的跳下床。
打開天花板的燈,小套房一目了然,不到十坪大小,除了衛浴設備,就只能擺一張單人床和衣櫃,想煮個東西,還得利用放在牆角的電磁爐,可以說過得非常克難。
到浴室泡了個澡,卸完了妝,換上充當睡衣的休閑衫、短褲,想到遠在紐約的男友,或許已經寄伊媚兒來給她了,整個人精神都來了,馬上從床底下拖出筆記型電腦,掀開蓋子,立即開機。
她和毛舜遠從大學就開始交往至今,也有六、七年了,這段戀愛的過程十分穩定,可以說無風也無浪,雙方的親友原本都要開始籌備婚禮,只是兩人一直抽不出時間辦完人生大事。
直到一年前男友的上司派遣他到紐約分公司工作,英苔這才有些後悔當初沒有听從長輩的意見,現在只能一個人待在台灣胡思亂想,這種遠距離的戀愛,談得真有些辛苦。
按了郵件信箱,令她失望的是只有一封伊媚兒,寄件人並不是男友。
不過看到這個署名叫「梁杉博」的,英苔像被踩到痛腳,火氣全上來了。
「可惡!是誰在惡作劇?」
知道她伊媚兒信箱的朋友沒幾個,而且他們都知道她的忌諱,絕對不可以在她面前提起「梁山伯」三個字,否則她會當場翻臉。
自從阿公幫她取了祝英苔這個可笑的名字,她從小就被嘲笑到大,即使此苔非彼台,還是讓她成為眾人捉弄的目標;而且年紀越大,就連家里的長輩都會催著她趕快找到「梁山伯」嫁了。
幸好她已經有個知心的男友,否則不曉得會被笑到什麼時候。
有些手癢的看著那封來路不明的信件,擔心會中毒,不敢馬上打開,可是又想看看是哪個不長眼的混蛋寄來的。
「反正我有固定在做掃毒工作,WHO怕WHO!」
英苔氣不過的咕噥著,接著就把信件打開。
結果不看還好,一看到煽情的內容,她簡直要吐血了。
「那個該死的變態狂居然敢寄郵件給我!」
新仇加上舊恨,氣得她恨不得把對方揪出來痛毆一頓。
她馬上決定還以顏色,在鍵盤上很快的打上幾個字──
★
他媽的變態,再敢寄這種郵件給我,本小姐詛咒你下面爛掉!
★
哼!看你下次還敢不敢隨便亂發郵件。
心情總算舒坦了些,英苔繼續開著信箱,等待男友傳伊媚兒給她,不然她今晚恐怕會睡不著。
整理一下情緒,從化妝箱中找出特殊指甲專用去光水,再用綿球將十指上的彩繪顏料卸干淨。
她是名指甲彩繪師,自己當然得擁有一雙美麗的玉手,才能作為招攬顧客的道具,所以每晚的保養工作是必須的,加上她的指甲太軟太薄,更是要費心照料。
英苔不時的看向電腦螢幕,等得有些心急,說不擔心男友變心是假的,她听過太多這類的例子,男女朋友分隔兩地,時間、空間造成的疏離感是最禁不起考驗的,但她寧願相信男友對她的忠實……
手機響了。
「喂?」
「我是晶鈺。」
蕭晶鈺是她的大學同學兼手帕交,目前擔任導游的工作。
「你在哪里?我听不太清楚……」
那一端的蕭晶鈺提高聲量道︰「潔西卡,我在中正機場,正準備帶團到紐約、阿拉斯加十日游,等一下就要登機了……要不要我順便去幫你查勤,看你的阿娜答有沒有在外面偷吃?」
英苔愣了一下。「不要啦,這樣好奇怪,他會以為我不信任他。」
「真的不要?」
「不用,我相信他。」英苔決定用信任來維系這段感情。
「好吧,別說我沒幫你,那我要登機了,等這趟回來一塊出來吃飯,掰。」
不等她回答,晶鈺已倉促的關機。
「晶鈺……」想再說什麼,已經來不及了。
英苔趴在床上嘆氣,明明擔心得不得了,剛剛何必嘴硬呢?
「啊──不要想了!」
她大叫,不想再自己嚇自己。
突然,有信件傳進來了。
她趕快坐直嬌軀,等電腦傳送完畢,沒想到又是那個署名「梁杉博」的變態寄來的,真是有夠○○XX的!
★
小姐,別發這麼大的火,要是我下面爛掉,可是會傷了很多女人的心的。還有,給你個忠告,女人不要罵髒話,實在太不文雅了。
這個混蛋!作賊的還喊捉賊,英苔怒發沖冠的心忖。
★本小姐還不需要你來批評,再敢寄來,就是卒仔!
看著郵件傳送過去,她起身到小冰箱中拿了罐礦泉水來喝,看能不能把心頭的怒火給澆熄了。
「哈哈哈……」真是好玩。
梁杉博坐在電腦桌前,喝著冰透的啤酒,看著傳來的郵件,笑到打跌。
原本還想為寄錯郵件信箱這件事跟對方道歉,沒想到這個署名同樣叫潔西卡的女人,反應這麼激烈,害他還以為他們之間有什麼深仇大恨呢!
雖然不想當卒仔,他還是忍不住傍她回信了。
★你的脾氣不太好,听說喝菊花茶不錯,可以降火氣。對了,你的中文名字叫什麼?該不會是「祝英台」吧?哈!炳!
最後一句是開玩笑的,因為天底下哪有這麼巧的事。
梁杉博將空的啤酒罐捏扁,準確的扔進垃圾桶里,然後走到牆邊的跑步機,開始每晚例行的運動。
豆大的汗水不斷的淌下,雙腳依舊跑得很賣力,不過兩眼還是不時溜向電腦螢幕,期待收到對方的回信。
來了!
跳下跑步機,興致勃勃的打開信件,一看之下,笑得更用力了。
★叫祝英苔又干你屁事?死變態,不準再寄信來了。
天啊!這等於間接承認她就叫「祝英台」,梁杉博完全無法控制的狂笑,笑到肚子都痛了。
想不到這個世上還有個跟他一樣倒楣的人,因為凡是听到他名字的人,都會忍不住偷笑,久而久之,他也學會一笑置之,不然就真的得到戶政事務所改名字了。
對於這位「祝英台」小姐,他有種惺惺相惜的感覺。
★唉!這全都是盛名之累,想必你也受了不少委屈,看來我們是同病相憐了,不如做個朋友怎麼樣?找個時間出來見個面吧。
梁衫博離開電腦桌,到淋浴間擰了條濕毛巾擦乾身體,心里想著不知對方會怎麼樣回信。
他情不自禁開始幻想這位「祝英台」的長相,依她恰北北的個性,搞不好還是個男人婆。
對方很快便傳送過來了。
★別以為你叫「梁山伯」就可以高攀我,本小姐已經名花有主了,你這個死變態再寄信來,我就咒你明早起來不舉,哼!哼!
「哈哈哈……」他仰頭大笑。「這個女人真狠,不是咒我下面爛掉,就說我會不舉,這麼凶的祝英台,我越來越想會會她了。」
筆事中的祝英台可以女扮男裝,可想而知是個太平公主,所以你嘛……算了,不見也罷,免得幻滅,還是保留點幻想空間。
☆
誰準你幻想的?
死變態,本小姐身材好得很,我男友都不嫌棄了,你在那邊抱怨個鬼?我鄭重的警告你,再敢來騷擾我,我就寄封超級病毒給你,讓你早死早超生!
☆
哇!反應這麼強烈,該不會真是恐龍一族吧?我可以體諒你不敢現身的心情,要不要我介紹幾個整型醫生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