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公無才便是德 第11頁

芍藥焦急地追問,「可是什麼?」

「可是你明明就在我身邊,也沒有人來搶,我……我想像不出來。」他垂下頭顱,低低的辯解,等著挨罵。

聞言,她登時啞口無言。其實以他單純的心思,一根腸子通到底,自然不懂得迂回轉折,再說他生性與世無爭,就算被人欺負,也只有站著原地挨打的份,根本沒想過要傷害對方。

「好啦!我又沒怪你。」說到這里,芍藥若有所思的將周大器牽到屋前的椅凳上坐下,「也許是因為我爹是當陽門的掌門人,從小苞著耳濡目染,和其他師兄弟一塊練功,不過練了十多年,內力始終無法有所突破,成績只能算是平平,就算再有資質的武林奇才,要想擁有像你這樣深厚的內功,得花上幾十年的時間。」

周大器靜靜的听她說。

「你真的從來沒發現異樣嗎?」事情實在太詭異了。

「嗯!」他正色的點了下頭。

芍藥偏著螓首,想了良久。「我以前曾經听一些武林前輩說過,想要擁有高深的內功,是有幾個辦法,除了靠自己努力之外,還有一個就是盜取別人的內力,譬如有種叫做‘吸星大法’的魔功,就是專門將別人的內力吸收到自己身上,不過我說的這兩項都不符合你的狀況,那麼就是最後一種了。」

「哪一種?」周大器睜著單純好奇的眼問道。

她沉吟一下,「就是曾經吃了稀世罕有的珍貴寶物,像傳聞中的千年靈芝,不但可以在短時間內提升內力,如果再配上武功,那可就是天下無敵了。」

似乎有個模糊的記憶被觸動了,周大器皺著眉頭努力、用力的回想。

「我記得在我很小的時候……大概八、九歲那年……」

芍藥不由自主的揪住他的袖子,屏住氣息問︰「怎麼樣?」

「有一天我跑到山上幫娘找柴火回來煮飯……然後遇到一對看起來好老好老的爺爺和婆婆,他們在山里迷了路,又渴又餓,所以,我就把身上的水壺還有饅頭給他們吃……然後……」

「然後發生什麼事了?」

周大器笑得露出兩排白牙,「婆婆就模模我的頭,說我很乖,要送我個禮物,可是娘說幫助別人是應該的,不能夠收人家的東西,所以我就說不要,可是爺爺和婆婆非要給我不可……後來他們就從袋子里面抓出一只很像青蛙的青蛙……」

她不解的看著他,「很像青蛙的青蛙?」

「嗯!它跟青蛙很像,可是身上有一條條會發光的金線,而且比普通青蛙還要大只,長得很丑,可是我好喜歡,還以為是爺爺和婆婆要送給我做伴的,沒想到爺爺突然拿出小刀把它的肚子剖開,血就一直流,婆婆還把它的血滴到我的嘴巴里。硬要我喝下去……當時我嚇壞了,不停的哭,還拼命的想逃……後來就昏過去了。」記憶慢慢的回流,那天的經過也再度在腦中呈現出來。

「身上有金線……體型比青蛙還大……啊!我知道了。」芍藥驚叫的從椅凳上彈跳起來,揪住他的領口大叫,「相公,那不是青蛙,而是蟾蜍,它生長在西域,因為身上有特殊的線條,在月光下會發光,所以大家便叫它‘月中使者’。」

「傳說它們因為吸取日月精華,存活的壽命超過一百年,比人類還要長壽,只要飲了它的血,不但可以延年益壽,還可以增強內功修為……難怪你說你打小就不曾生過病,而且就算到了冬天也不怕冷,身上總是像火爐似的,原來是因為你喝了它的血的緣故啊!」她豁然開朗。

周大器仍然一臉怔然。「可是為什麼……」

「為什麼他們要你喝是不是?」

他點點頭。

「你知道他們是誰嗎?」

「我還記得那天娘在家里等不到我,焦急的跑到山上,看見我昏倒在地上,趕緊把我抱回去,當時他們已經不見了,我連他們究竟是誰也不曉得,如果你沒有提起,我早就忘記這件事了。」

听完,芍藥跟著陷入沉思。

「芍藥,我、我可不可以不要這個什麼內力?」他吶吶的問。

「為什麼?」她反問。「你擁有的內力可是多少江湖中人一輩子夢想的,這麼好運的事卻讓你踫上,別人羨慕都來不及呢!」

周大器煩惱的五官都皺成一團,「可是萬一我又不小心打傷了人,或者打死人了,那該怎麼辦?我不要變成凶手……」

她不由得失笑,「你是自衛,誰敢說你是凶手?何況內力已經是你身體的一部分,想不要也不行。」

「真的沒辦法了嗎?」他苦惱的吶道。

芍藥嗤笑一聲,張口欲言。陡地發覺有人侵入他們的地盤。

「是誰?!」

有人在草地上走動的悉悉簌簌聲響漸漸的靠近。

「是我。」是個男人的嗓音。

在對方現身之際,周大器全身的寒毛也跟著警覺的豎立起來,下意識的護著親親娘子,深怕又有人來跟自己搶人。

「大師兄?」芍藥認出來人,雖然不像對待端木遠志那般冷淡,卻也高興不到哪里去。

左恪敬瞥了下她身旁的男人,臉上的表情高深莫測。「師妹,你不願意嫁給我,我自然不會勉強,也會向師父婉拒,你不必如此作踐自己。」

「大師兄這話不是在污辱我的眼光嗎?相公是我自己選的,我可是嫁得心甘情願,況且他對我很好,我一點都不後悔。」

他對她的想法不予置評,不苟言笑的說︰「師妹出來這麼久了,也該回當陽門,師父他老人家還在等你回去。」

芍藥瞟了夫婿一眼,「煩請大師兄回去轉告我爹,過些日子我會跟相公回去跟他賠罪,教他不要擔心。」

「師妹真的不肯跟我回去?」

听他的口氣,似想要來硬的,周大器肌肉瞬間繃緊。要是有人想搶走他的娘子,他鐵定跟對方拼命!

芍藥也同樣一臉防備的盯著左恪敬,「請大師兄不要為難我。」

她明白,要是真打起來,自己絕不是他的對手,而周大器光有內力,武功卻是一招半式也不會,根本幫不上忙。

雙方僵持了一會兒,左恪敬出乎意料之外的讓步了。

「既然如此,我只有請師父親自出馬了。師妹,你要好自為之。」說完,他立即旋身離開。

周大器這才大大的喘了口氣,「呼——剛才我緊張得心跳都停止了。」

「我也以為大師兄會出手,不過他那人本來個性就陰陽怪氣,讓人猜不透他究竟在想些什麼……算了!不要管他了。」她垮下香肩,「不過連大師兄都有辦法找到這里來,那麼端木遠志就更不用提了。」

「那、那怎麼辦?」周大器擔心的問。

她斜瞅他一眼,「只有一個辦法——搬家。」

翌日一早,周大器便在娘親的牌位前上了三炷清香,口中喃喃有辭,虔誠祝禱著。

「娘,我和芍藥要暫時離開這里,這段時間就沒辦法早晚給你上香,你千萬不要生氣,還有……嗯,我會好好照顧自己,娘不要為我操心。」

芍藥則是從櫥櫃里翻出幾件衣物出來準備打包,听他說得「落落長」,一副沒完沒了的樣子,再任由他說下去天都黑了,她趕緊出聲制止,「相公,快來幫忙。」

「哦!娘,那我們要走了,你在天上要保佑我和芍藥一路平安。」語畢,將三炷清香插在香爐上,合掌拜了拜才離開。

芍藥嬌聲叮囑著,「相公,那些太笨重的東西就不要拿了,只要帶幾件換洗的衣服即可,其他的再想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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