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神冷冽的眯起,唇畔卻在笑,「危機就是轉機,他不是那種耳根子軟的人,否則就沒辦法撐起今天這一片天了,我在等,等一個最好的時機反敗為勝。」
刁蟬听得似懂非懂,卻又不好意思打斷他們的交談。
「不談這個了,我約你來這里,是想跟你談那個叫刁蟬的學妹。」
唐杰突如其來的點名把躲在門後的女主角嚇了好大一跳,本能的豎起耳朵偷听。
呂熙平橫他一眼,「她怎麼了?」
「你不會不知道她很喜歡你吧?」他開門見山的問。
「打從一開始就知道了。」
被別人這樣赤果果的談論,刁蟬好不別扭,似乎覺得不該再偷听下去,可是又想听听學長對她的看法。
唐杰皺了皺眉峰,「那麼你對她到底又抱持著什麼樣的心態?她是個很純的女孩子,我不想見到她被傷害。」
呂熙平呵呵低笑,「沒錯,她的確是個很‘蠢’的女孩子。」
「熙,你認真點行不行?」
「阿杰,你這個人有個最大的缺點,就是凡事太認真了。」呂熙平顧左右而言它。不願正面回答。
「她很關心你,知道伯母住院,每天都來向我打听你的事,她是個善良的好女孩,如果你只是玩玩而已,希望你跟她說清楚。」
唐杰的話像一粒石頭扔進了平靜無波的湖面,讓她的心再也平靜不下來,小手不自覺的握成拳狀,腦子里似乎有個聲音叫她不要再听下去,快走!可是她的腳動不了,只能被動的往下听。
「你錯了,我可是很認真的。」呂熙平接下來的回答讓她的心頓時由冷轉熱。
唐杰的眉頭舒展開來,「你是認真的在和她交往?」
「交往?」他掀唇大笑,「她是我生活中最重要的一個調劑品,專屬于我的消遣工具,在我情緒不佳的時候,她愚蠢笨拙的動作可以讓我發笑,我當然要認真的看待她了。」
恍如挨了一記悶棍,刁蟬再也站不住的順著牆壁滑坐下來。
「你說什麼?!」從不發脾氣的唐杰怒喝。
呂熙平將煙頭彈到數尺遠的地面,目光冷凜,「不要為了一個無關緊要的笨女生壞了我們之間的友誼。」
他按捺住胸中的怒氣,「你要迅幫她做特訓,讓她被同學們誤會,還因為這樣被欺負,放學後還好心的順路送她回家,只是因為她是你的消遣工具,熙,你這麼說太不厚道了!」
「你這麼替她說話,是不是因為你喜歡她?如果是這樣,我歡迎你去追她,反正我也玩膩了……」
唐杰不等他說完就大吼,「我真想揍你!」
再也听不見他們說些什麼,刁蟬的耳膜嘎嘎作響,血色全失的扶著牆站起來,一切都真相大白了。
原來學長對她的溫柔親切只是假象,包括那個吻也只是惡作劇罷了,只有那些充滿嘲弄的笑聲是真的,他根本從頭到尾都在看她的笑話,而自己還傻傻的接近他,供他愚弄擺布。
從頭到尾她都弄錯了,他不是天使,而是惡魔!刁蟬不只覺得自己笨透了,還愚蠢無知到了極點,什麼特訓,那只是幌子,他只想看她一再摔跤,跌得滿身是傷,自己對他充滿感激,可他則在心中暗笑不已,這世上再也沒有人比她更呆的了。
她覺得面頰濕濕的,伸手一模,才知道是眼淚。
自己還待在這里干什麼?刁蟬猛地轉頭,心緒紊亂的沿著樓梯往下疾奔,只想找個地方療傷止痛,好好痛哭一場。
「啊……」慌亂的她冷不防腳下踩了個空,雖然及時抓住扶手,右腳還是扭了一下,等她想站穩,腳踝傳來一陣劇痛,逼出更多的眼淚。
額頭滲出大量汗水,和臉上的淚水混合在一塊,再也分不出是汗還是淚。
★★★
因為天氣轉涼,刁蟬一拐一拐的走到衣櫥前,挑了件長袖牛仔襯衫穿上,那天在保健室稍微上了點藥,原以為沒什麼大礙,想不到隔天起來腳踝紅腫得更厲害,被焦急的父母送到專門看跌打損傷的國術館重新包扎,拿了藥回家吃,只好向學校請了幾天的病假,恐怕錯過了啦啦隊比賽的日子,這下她真的成了班上的罪人了。
這兩天一到固定時間,她就會站在窗前往樓下看,就算只是看見學長的背影也好。
刁蟬坐在床上,兩手抱住雙腳,將下顎放在膝蓋上自嘲一番,連她都要看不起自己了,學長根本只是當她是個可以供他開心的玩具,為什麼她還這麼想念他呢?甚至偷偷盼望他會來看她,實在太幼稚了。
她該看清學長的真面目,不該再繼續受騙上當。
叩叩,門板輕敲了兩下。
「小蟬,有人來看你了。」刁太太開門進來說。
刁蟬的心撲通一跳,眼中有著明顯的期盼。
「小蟬,你的腳好點了沒有?」盂皖皖有些分量的噸位以輕快的姿態跳進來,顯然想給她驚喜。
不是他?她早該知道學長不可能會來的。
「皖皖,謝謝你來看我。」刁蟬真心的說。
孟皖皖一就往床上坐下,撫模了下她上了石膏的腳踝,「會不會很痛?醫生有說多久才可以正常走路嗎?」
「國術館的師父是說起碼要一個禮拜左右,只要不用力,不大會痛。」
她大搖其頭,「看你練得這麼辛苦,沒有一次不跌倒,我就知道總有一天會這樣,現在可好了,因為要重新訓練一個,恐怕時間上會來不及,所以比賽的資格已經被取消了。」
刁蟬一臉失落和自責,「同學們一定很氣我……」
「唉!算了,又不是你願意受傷,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她們愛怎麼罵隨便她們好了,你不要放在心上。」盂皖皖安慰了她兩句,忽地表情一亮,「對了!你怎麼從來沒跟我說呂學長他家就在你家隔壁?」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瞞你的。」
她鼓起又胖又圓的兩頰,「小蟬,你真不夠義氣,你每天可以在學校見到學長,放學後又可以和他住在同個社區里,又是鄰居,想見他隨時都可以,我真的快羨慕死你了。」
盂皖皖的話勾出了她的眼淚。「我、我和學長根本沒什麼。」
「你怎麼哭了?」
「我……」刁蟬想向她訴苦,卻又不知從何說起,一切都是她自作多情的結果,抱怨又有什麼用。「我只是覺得自己很沒用,老是給大家添麻煩。」
「小蟬,你不要這麼想,等你回學校上課時,跟大家道歉,我想同學們一定會原諒你的。」
她勉強扯出一抹笑容,「謝謝你,皖皖,老是要你來安慰我。」
「我這個人長得胖,長得也不好看,唯一的好處就是心地善良,喜歡幫助弱者,要是林雪菲和黃慶芬又找你麻煩,我一條手臂借你。」
「助你一臂之力嘛!」孟皖皖笑得眼楮都眯成一條直線。
刁蟬噗哧的跟著笑出聲來。
她真的很希望她們的友誼長存,即使過了十年、二十年,都能一直維持下去。
★★★
啦啦隊比賽的日子過了,刁蟬終究還是沒能趕上,又過了三天,腳傷完全痊愈後,才回到學校上課,趁早自習的時間,在講台上向全班同學深深的一鞠躬,表達自己的歉意,免不了遭到某幾個特定人士的冷嘲熱諷,可是和被喜歡的學長作弄的難堪相比,根本微不足道。
中午草草的吃過便當,見盂皖皖和其他同學聊日本偶像聊得正起勁,她靜靜的走出教室,到外頭去透透氣。
這一個多禮拜來,她在家里想了很多,總而言之是自己太天真,老是有那些浪漫又不切實際的幻想,才會一腳踩進學長設的陷阱里頭,唐學長不是事先告誡過她,是她沒有听進去,所以自己也要負大部分的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