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觀星將一盤盤的小菜全推到她面前,「你長得這麼瘦小,可要多吃一點,才能快快長大,成為頂天立地的大男人。」
「咳咳……」寧寧差點噎到,她要是真的變成男人,那才叫做恐怖。
他關切地說︰「別急,吃慢一點。」
「咱們萍水相逢,你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究竟有什麼企圖?」出門在外,凡事都要謹慎小心,她可不是那些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千金小姐,這點道理她還懂得。
「當然有了,因為我想交你這個朋友。」
寧寧狐疑地瞅著他,想從他眼中看出他有沒有說謊。
「就為了這個?」因為從小苞著爹上賭場,大家都認得她這個小埃星,每個刻意接近她的人,無不想借著她與生俱來的好賭運贏錢,根本沒有一個是真心的,久而久之,她也就學聰明了,不再隨便相信任何人伸出的友誼之手。
暗觀星粲笑,「我這個人就是喜歡結交朋友,你要是擔心的話,我保證以後絕不會跟你借錢。」
「就算你想借,我也沒有,反而是你該擔心才對。」她失笑地說。
他挑起一道俊眉,「這不就得了,我都不擔心自己吃虧了,你又有什麼好損失的,怎麼樣樣?」
寧寧沉吟片刻,「我考慮看看。」
「不要考慮太久喔!」傅觀星笑睇,「小兄弟,听你的口音應該是外地人,是到京城來投親,還是有其他理由?」
她一臉苦笑,「我只是听說京城里工作的機會比較多,所以想找份差事,不過找了十多天,還是沒有下文。」
「這事簡單,我可以幫你介紹。」他很慷慨地拍胸脯保證。
「我不想欠你人情。」
暗觀星已經模清楚她的倔脾氣,也不勉強,「好吧!有需要我的地方盡避開口,只要提起榮國府,我想沒有人不知道,隨時可以來找我,對了,現在我總可以知道你姓什麼叫什麼了吧?」
「我?我姓朱,朱元彰的朱。」寧寧對他的防備漸松。
他笑吟吟地拱手為禮,「原來是朱兄弟,你目前住在哪里?」
寧寧沒有再隱瞞,「悅來客棧。」
「那好,我跟朋友約好要見面,晚上再去找你。」
「找我做什麼?」她一臉困惑。
他笑著反問︰「跟朋友吃飯需要理由嗎?」
寧寧立刻潑了他一盆冷水,「咱們還不算是朋友。」
「朱兄弟別說得這麼絕情嘛!只要咱們多見幾次面,彼此熟悉了不就算了。」傅觀星說得理所當然,拍拍就準備走人,「那我先走了,晚上見。」把飯錢擱在桌上,走得一派灑月兌自在。
她錯愕地看著他走遠,喃喃自語,「他要是知道我是女的,不知道會是什麼表情?」
因為和幾位久違的好友多喝了幾杯,跨著微回醺步伐,傅觀星這才赫然想起白天時和某人有約,如今借過了晚膳,還是得先去和對方道個扶,對這位一心想結交的朋友,他可不敢輕忽了。
來到悅來客棧,傅觀星找到伙計,詢問了下榻客房的方向,嘴里咕噥,「朱兄弟見我失約,恐怕會直接賞我一道閉門口吃,這下注朋友都做不成了。一
他有些懊惱,雙腳仍往最偏遠的客房走去,還沒找到要找的人,就先听見微弱的求救和踫撞聲,頓時酒意全消。
「……不要踫我……救命…‧‧」叫聲充滿驚恐。
這聲音听起來怎麼好像……
屋內隱約有男人的低斥,「你再叫,老子就先宰了你!啊……」好像他的朱兄弟?
難不成……
暗觀星霎時俊容微變,循聲來到門外,一腳將門端開,火速地往屋里頭沖,「朱兄弟,我來救你……」
乍然見到披散著一頭及臀長發的寧寧跌坐在床鋪上,小臉淌滿了淚水,領口也被扯開了,一副遭到蹂躪的模樣,而那名采花賊被她踢到了命根子,正蜷縮在地上喘氣申吟,滿腔怒氣頓時爆發了。
「該死!」他低見一聲,掄拳就往采花賊臉上猛打,外表看似乎無縛雞之力的他,每記拳頭都很扎實、有力。
采花賊躲不開他的拳頭,只能大聲求饒,「哇……我下次不敢了……救命……啊……來人……打死人了……」
「你這該死的婬賊,居然敢踫她!」傅觀星眼露凶光,狠狠地打向他的鼻子,頓時血流如注。
色欲燻心的彪形大漢被打得毫無招架之力,只能發出殺豬似的叫喊,「救、救命……」
「發生什麼事了……啊!這不是榮國府的……嗯,二少爺嗎?」被打斗聲引來的客棧伙計差點把「敗家子」三個字說出來,傅觀星正好將被打得面目全非的采花賊扔給他們處置。
「把這畜生丟出去。」傅觀星厲眸一瞥,「還有,不許把這里的事情傳揚出去,否則本少爺要你們這家店關門!」
客棧伙計懂得看臉色,唯唯諾諾地應和,「是。是,小的明白。」
重新關上房門,傅觀星犀利的神情一換,又恢復平時懶散的神態,「朱兄弟,你沒事吧?」特別是「朱兄弟」三個字,還加重了語調。
寧寧已然拉攏好衣襟,余悸猶存,不滿地橫他一眼,「你早就知道了對不對?」見他毫不驚訝,分明已經識破她的偽裝。
「知道什麼?」他故意裝蒜。
她胡亂地抹去頰上的淚痕,忿忿地說︰「你不要明知故問,其實你早就看出我是女的了對不對?」
「好吧!我承認白天咱們見面的時候就看出來了,不過,假扮成男人,總比一個姑娘家安全多了,我自然不便戳破,還以為你行事已經夠小心了,結果還是遇上這種事,他有沒有傷害你?」
「我才不會讓他得逞。」寧寧不禁氣惱,「原以為自己扮男人已經扮得夠像了,想不到會這樣……」
暗觀星挑了個好角度落坐,欣賞眼前賞心悅目的景色。
「就算你真的是男的,還是逃不過那些婬賊的手掌心,我看你還是把臉涂黑,繼續當你的小黑炭,才不會有危險。」
白天乍見到她白皙的俏臉,曾讓自己失神了片刻,如今摘去了小帽,烏亮的長發微亂地垂在肩上,讓她原先幾分倔強的五官顯得縴弱柔和,活月兌月兌是個縴縴如玉的俏佳人,更讓他心跳失速。
似乎發覺他滴溜溜的眼珠猛往自己身上瞧,寧寧臉頰微燙地嬌斥,「看夠了沒有?謝謝你剛才救了我,現在已經沒事,你可以走了。」
他故作驚訝狀,「嘎?就這樣?」
「要不你想怎麼樣?」她輕蔑地斜睨他。
要是他真敢提出要她以身相許的建議,好報答救命之恩的話,她鐵定像方才對付那個采花賊一樣,往他的要害重重踹上一腳。
暗觀星輕嘆一聲,「是不能怎麼樣,不過,看在救了你的份上,我總可以知道你的真實姓名,這要求應該不過分吧?」
的確是不過分,寧寧也不好意思拒絕。
「朱寧寧,安寧的寧。」
他咀嚼著她的閏名,「寧寧……好名字。」
「喂!別叫得這麼親熱。」她別扭地嬌斥。
「有什麼關系,咱們已經是朋友了,不是嗎?寧寧。」傅觀星刻意用親昵的語調喚她,讓她全身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她清了清喉嚨,男孩子氣地說︰「既然你這麼有誠意,好吧!我同意交你這個朋友,以後咱們要像哥兒們一樣。」
「哥兒們?」他的表情好像吃到餿掉的食物一般。
她斜睨他一眼,「這不是你要的嗎?」
「我……」傅觀星真想打自己的嘴巴,現在的他,很想一口把她「拆吃人月復」,怎麼當她是哥兒們呢?他小心翼翼地詢問,「嗯……可不可以換別種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