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你那兩位夫人呢?她們容得下靜兒嗎?」上官鸝羽直接切入他的死穴。
「羽兒!」黑夜颯揚聲輕斥。
爆圍城坦然接受她的質疑,「無妨。尊夫人說得對,宮某也曾想過這一點,但是,身為靜兒的爹,我絕對會盡其所能的保護她,不讓她受到傷害。」
她還是不滿意,故意雞蛋里挑骨頭。
「如果她們還是找靜兒的麻煩呢?」
黑天耀冷凜的插嘴,「娘,這些是世伯的家務事,不需要外人過問。」
「你說什麼?」上官鸝羽登時暴跳如雷。
「羽兒,坐下!」這時候,就需要他黑夜颯擺出相公的威嚴來克住她。
上官鸝羽大聲指控,「你看你兒子……」
「耀兒說得一點都沒錯,宮莊主是靜兒的親爹,他要把人帶走,誰也不能阻攔,就是你也不成。」黑夜颯板起臉,沉聲道。
她垮下臉來,不滿的嘟囔,「怎麼連你也這麼說?」
「抱歉,讓官莊主見笑了。」
爆圍城抱拳一揖,「哪里。見到你們如此喜愛靜兒,宮某才是該道謝的人。」
「耀耀、耀耀。」
廳外的清脆嬌嚷,讓黑天耀不由自主的全身緊繃,擱在座椅扶手上的大掌也不自覺的握成拳狀。
連跑帶跳的身子在顱見廳內還有好多人在時,及時煞住雙腳,可是兩眼還是自動尋找想見到的人影。
「耀耀!你回來了。」她本能的想縮短彼此的距離。
乍見到宛如愛妾再世的愛女,宮圍城泛紅眼眶,不禁哽咽了。「靜兒,我的靜兒真的長大了,就跟她娘一樣……」
「呃?」靜兒下意識的後退一步,「你、你認識我?」
他吸了吸氣,恢復些許自制,「你不記得爹了嗎?靜兒,我是你爹啊!」
「我爹?」她驚慌失措的斜睨向黑天耀,「耀耀……」
輪到他了。
黑天耀不帶感情的起身,「你爹今天是特地來接你回家團圓的。」
「我不要!耀耀,我不要跟他走!」靜兒作勢要僕向他。
「不要過來!」他的斥責讓她刷白了臉。「當初冥王居只是答應暫時照顧你,並沒有打算讓你住一輩子,現在該是你回家的時候了。」
靜兒臉白如紙的瞪視著他,「你不要靜兒了?」聲音中有一絲淒涼。
「你永遠是冥王居的客人,以後有空想來玩,我隨時歡迎。」
霎時,滾燙的淚水不爭氣的直往下掉。
「靜兒不想走……耀耀……」她一邊哭一邊走向他。
他狠心地別開臉,冷酷的說︰「我討厭不听話的人。」
「嗚……耀耀……」靜兒乞憐的低嚷,「耀耀……不要趕靜兒好不好?靜兒不想離開你……」
黑天耀口氣惡劣的低吼,「你知道你很煩嗎?老是跟在我身邊,害我哪里也不能去,你到底要黏我到什麼時候?」。
「對不起……靜兒只是想待在你身邊……」她不禁瑟縮了下。
他繼續說著昧著良心的刻薄言語!「你就沒替我想過喜不喜歡嗎?而且我討厭你叫我耀耀,听起來很愚蠢;這些你都知道嗎?我已經受夠了,你快給我滾回家去!我不想再看見你了!」
若不是事先就知道這只是演戲,宮圍城還真的以為他討厭靜兒。瞅著愛女傷心欲絕的模樣,他不禁有些惋惜。如果可以,他還真希望有這麼優秀的女婿。
爆圍城佯怒的斥喝,「靜兒!這里既然有人不歡迎你,馬上跟爹回去。」
「宮莊主,你誤會了,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你听我解釋……」上官鸝羽簡直快被兒子給氣昏頭了。
「我親耳听見的,還會有什麼誤會?這幾年靜兒有叨擾到你們的地方,宮某代她向各位致歉,往後兩家的關系就到今天為止,不必再聯絡了。」
黑夜颯在愛妻殺人似的眼光下出面,「宮莊主,犬子若說了不中听的話,還望見諒,我想他一定有不得已的苦衷。」
「是啊、是啊!」上官鸝羽還想亡羊補牢。
「不管有沒有苦衷,靜兒我都要帶走!」宮圍城堅決的表示,「靜兒,跟爹回笑傲山莊,爹會好好補償你這些年受的苦。」
她淚眼汪汪的釘在漠不關心的黑天耀身上,盼望他開口留住自己。
見她毫無行動,宮圍城只好上一刖牽住她的小手,「靜兒,我們走。」
「耀耀!」她帶著哭音喊道。
他仍是無動于衷,冷冷的丟下一句話。「路上慢走。」
「告辭了。」宮圍城向黑夜颯點頭示意,然後將哭喊不停的靜兒往外拖。
靜兒淒聲的大叫,「我不要走……耀耀……救我……耀耀……」
「靜兒,你要保重!姨有時間會去看你的。」上官鸝羽哭得一把眼淚一把鼻涕,僕倒在相公懷中。「嗚……她還是走了……。」
黑夜颯只有溫一一一口安撫她。
她越想越氣,指著長子就僻哩啪啦的破口大罵,「都是你這小子的錯!你就這麼討厭靜兒嗎?」
「羽兒,夠了!你沒看見兒子的手嗎?」他嘆道。
手?上官鸝羽隨意一瞄,待她瞥見正滴著鮮血的右手,表情一呆,「耀兒,你怎麼流血了?」終究是自己的親生骨肉,有再大的氣,也都暫且拋到一邊。她抓起他的手攤開來看,掌心里頭是幾塊瓷器碎片。「你沒事把杯子捏碎干什麼?」
「我沒事,這點小傷包扎一下就好了。」黑天耀怔仲的看著自己皮開肉綻的手心,絲毫不感覺到痛楚,可是回蕩在耳際的叫喊,卻縈繞在心中,久久不去。
「少主,靜兒又寫信來了。」雨殛像得到頭獎似的趕來通報。
在練武場上聚精會神習劍的黑天耀听不見周遭的聲音,幾個多變詭譎的劍式在場上劃開,蛟龍般變幻莫測的身手,伴著凌厲的劍氣,大有橫掃千軍之勢。
唰唰唰……使完一套劍法,他臉不紅氣不喘的收起泛著冷光的長劍。
就連身為劍術一局手的雨殛看了都贊嘆不已。黑家的男人各個都是武術奇才,尤其擅長劍法。「少主的劍法更見精湛了。」
「有事?」口氣清冷無波。
雨殛深瞅他一眼,總覺得靜兒離開的這三年來,少主的話少了、臉上的笑容更像是冰凍起來,成天除了練劍,還是練劍。不過二十二歲的年紀,劍法已練到爐火純青的地步,恐怕連江湖上的頂尖劍客都不是他的對手。
「呃上是靜兒寫來的信。」說著,便將信件遞上。
黑天耀看它的眼神彷佛那有毒,猶豫了幾秒,才伸手接過。
「對了口屬下差點忘了。雨殛又回頭轉達兩句,「夫人請你到偏廳去一下,有要事商量。」
他沒有回應,只是專注的拆信,然後攤開紙張——
靜兒想念耀耀
依然是這六個字,就跟前面數十封信同樣的內容,可是每次都能撼動他的心弦,讓他幾乎要沖動的上笑傲山莊看看她。
這三年來,思念是如此的強烈,無時無刻不在折磨著他的靈魂,但他卻只能壓抑再壓抑。因為他給不起她要的束西,相見只不過徒增感傷,不如不見。
將信件揣進懷中,最靠近心髒的部位,就好像把兩人的心意緊緊貼在一塊。
「爹、娘。」來到偏廳,黑天耀的話仍是少得可憐。
上官鸝羽瞅了兒子半天,「相公,我覺得你兒子跟你年輕時一樣,像個活死人似的,不言不笑,讓人看了就渾身不舒服,整個家被他搞得冷冰冰的,一點生氣也沒有.我都怕再住下去會生出病來。」
「羽兒,我們找耀兒來是有重要的事商量,不是听你抱怨的。」黑夜颯提醒說。
她丟了一記白眼過去,「說說也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