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嘻嘻哈哈的關上浴室的門,透過毛玻璃的映照,兩具身影再度交纏在一起……
第四章
清晨,近藤真司被響了足足有十分鐘的門鈴聲吵醒,本能的模向身旁的人,卻撲了個空。
「麻衣子?」近藤真司揉著眼楮爬起來,才瞧見牆上的鐘指著十點半。他居然睡到這麼晚,真是破天荒頭一遭,麻衣子八成已經先去學校了。
門鈴聲仍不死心的響著——
他披上黑色睡袍,將頭發撥順,才走到客廳開門。
「靜香?你怎麼來了?」他意外的問。
鈴鹿靜香看他剛睡醒的模樣也頗感驚訝,「真司,你沒事吧?我一早打電話去公司找你,你的秘書說你還沒到,家里的電話又一直打不通,我擔心你會不會生病了,所以趕來看看。」
「我沒事,只是稍微睡晚了點。」他源向桌上的听筒被人拿起來,八成又是麻衣子的惡作劇。「進來吧!我去梳洗一下。」
她狐疑的凝睇他的背影,誰都知道近藤真司是出了名的工作狂,上班只有早到,從來不曾遲到過,因此不免心生疑竇。
順手將掉在地上的報紙撿起來,鼻間聞到一股不曾在這屋子出現過的香味。
鈴鹿靜香用力的吸了幾口氣,女人的鼻子最是敏感,這的確是香水味,而且好像是「Poison」,這讓她心頭一驚,難道昨晚有女人在這里過夜?可能嗎?不沾的真司會帶女人回家?
兩眼直盯著主臥室的門,也許她該進去里頭查看個究竟。
她的個性就是這樣,一旦有懷疑的事就要去查證清楚,不然一顆心懸在半空中的滋味會讓她寢食難安。
轉動把手推門進房,第一眼便看見凌亂的大床,仿佛真有人整晚在上頭翻雲覆雨似的,屋內的空氣彌漫著淡淡的香氣,就和客廳的氣味一樣。
真司真的跟她以外的女人上床嗎?
不可能!他跟其他日本男人不同,是個有原則的正人君子,絕不會做出背叛她的事,可是這香水味又怎麼解釋?
她該怎麼做才好?質問他嗎?不,她不能像那些愚蠢的女人一樣,只會哭鬧的把戲,那是挽回不了男人的心。鈴鹿靜香咬了咬艷紅的嘴唇,她必須先找出對方是誰,再想辦法對付她。
心中有了盤算,情緒也穩定下來,鈴鹿靜香走到床畔,作勢掀起被子。
「你在這里做什麼?」近藤真司從浴室出來就看見她在房內,盡避她來過幾次,可是也從沒讓她踏進這里一步。
「我……幫你摺被子。」她心虛的說。
他想到麻衣子初夜的血漬還留在上頭,要是讓她瞧見,很難找藉口搪塞。「不用了,我自己來就好。」
鈴鹿靜香扯出一個牽強的笑容,「呃!那我……出去等你。」他是怕她發現什麼秘密嗎?難道其中真的有鬼?
等她關上房門,近藤真司攤開被褥,將沾血的床單整床拉起來扔進浴室,想到昨晚兩人數度瘋狂的歡愛,今天麻衣子的身體一定很酸痛,他真不該如此沒有節制的需索,只是一踫到她純真的誘惑,就令他難以自拔的沉淪了。
看來,他是注定栽在她手上了。
下午三點半,在某條小巷弄內的料理店里,鈴鹿靜香臉上戴著一副名牌墨鏡,在服務生的帶領下走進最角落的房間。
一名頭戴鴨舌帽,身穿卡其色風衣,身材瘦小的男人已經等在那里。
「我要你在最短的時間內幫我調查這個人每天的行蹤,以及和什麼人接觸,特別是女人。」她將照片遞給征信社的人。
鈴鹿靜香從來不是坐以待斃的女人,她要主動出擊,找出勾引真司的女人,他是她的男人,沒有人可以從她手中搶走。
那名偵探默默的收下照片,朝她攤開手心,鈴鹿靜香會意過來,不疾不徐的從皮包內取出一張千萬元的支票。
「這是給你的車馬費,三天內如果有一進步的消息,我會再付你五十萬。」只要能找出那不要臉的女人,花再多的錢都沒關系。
他點一下頭,快速的離去。
真司,希望是我猜錯了,你並沒有背叛我,鈴鹿靜香在心中祈禱。
六本木警署搜查課
「淺野伯伯,既然你們已經查出久保田伸一的車子是在直美死亡的第二天就送去工廠重新噴漆,而他本人也立刻離開東京到札幌度假半個月,根本擺明了是在避風頭,嫌疑也更重啊!你們為什麼不要求他提出不在場證明呢?問問他直美死的那天晚上他在什麼地方?」松島麻衣子繃著小臉問。
淺野明有著矮胖的身材,和像鄰家老伯般和藹的臉孔,但雙眼卻不時射出犀利的光芒。他呵呵笑道︰「你說話的樣子還真像你死去的父親。」
「淺野伯伯……」她嬌嚷。
「別急,我們當然會去調查他當天的行蹤,只不過這件案子上頭已經交代下來,必須謹慎的處理,免得造成不必要的麻煩。」
松島麻衣子正氣凜然的說︰「因為他是議員的兒子就可以享有特權嗎?如果換做普通人犯了法,你們一定會馬上逮捕他,而不是像這樣拖延。」
「麻衣子,伯伯知道你想為朋友報仇,可是有些事是急不得的。」淺野明嘆口氣,「不錯,因為他的父親是久保田議員,所以處理起來和一般的案子不同,再說,還有一些事情我一時間也沒辦法跟你說清楚,不過我保證只要掌握到他犯罪的證據,一定會將他逮捕,你要相信伯伯。」他拍拍她的肩說。
她暫時吞下不滿,「那要等多久?」
「很快,不久後一定會有好消息。」他說︰「麻衣子,答應伯伯,不要獨自行動,不要看久保田伸一是個敗家子,他也是個狠角色,和黑社會的人有掛勾,你不是他的對手。」
松島麻衣子吐了一下舌尖,「淺野伯伯怎麼猜到的?」
「你跟你父親一樣,都是很有正義感的人,為了伸張正義,可以不顧性命,你是他的寶貝女兒,我可不希望你出事。」
「我知道了。」她說。
淺野明疼愛的模模她的頭,「伯伯就知道你是個听話的好孩子,最近還常和你母親見面嗎?」他們兩家認識快二十年了,對彼此的情況都很了解。
「上星期才一起吃過飯,她最近忙著電視劇的演出,連電話都很少打了。」為此她可是相當看得開,「不過她喜歡演戲,只要她過得快樂就好了。」總比整日沉浸在悲傷中好。
「真是委屈你了。哦!都已經六點多了,要不要到伯伯家吃飯?你伯母也常惦記著你,要是看到你一定很開心。」
「好啊!那就叨擾了。」她綻起甜笑說。
近藤家族位于日光的古宅擁有近兩百年歷史,佔地三千坪,緊鄰鬼怒川溫泉,整座建築物可說是氣派雄偉,除了兩次小辨模的整修外,幾乎是維持原來的風貌。
今年高齡七十的近藤勇身穿和服,站在修剪整齊的草地、茂盛的樓花樹之間沉思,盡避背部微駝,他的強悍仍然不輸年輕人。
這四十年來,他將近藤家的聲望推到最高點,卻也讓他失去了最寶貴的東西,那就是他最鐘愛的長子和長媳,即使膝下育有兩子三女,但唯獨長子肯跟隨他的腳步從商,可是一場突如其來的空難,連帶的摧毀了他所有的希望。
幸好老天爺沒有太殘忍,留下了聰明能干的長孫真司給他,為了訓練他繼承近藤家,可說費盡心血,然真司的順從並沒有讓他真正放心。因為真司自從父母猝死後,就失去了他那個年紀該有的活力與熱情,直到這兩年,近藤勇才有所警覺,不禁懷疑是不是自己教育他的方式錯了。